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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天泽还有你这么一个妹妹居然从未曾与本宫说过,也不将你带来给本宫见见。”苏映月看着眼前状似乖巧的项柔心中甚是欢喜,长的又极标志,更是讨她欢心,于是拉过了她的手取下自己的镯子给她戴了上去:“天泽称本宫一声姨母,如今你倒是比她更与本宫亲近了些,这镯子啊就当做是母后给你的见面礼了。”

    “……”项柔看了看手腕上的翡翠镯,做工精细,纹理清晰,定是值钱的东西,不免有些小心的瞥了眼站在一边的萧墨凌,见他并无异色才开心的行了礼:“项柔谢母后疼爱。”

    “墨凌待你可好?”项柔的这点小动作自然逃不过苏映月的眼睛,见“乖巧”的项柔如此畏惧自己的儿子,便佯装不悦的问起项柔来。

    “好。”项柔被问的一愣,随即想也未想的脱口而出,然后躲闪的低下了头去,苏映月见她这般模样自然是以为她是在害羞,便也愉悦的笑了开去。

    “墨凌若敢欺负你,你进宫来告诉母后,母后定不轻饶了他。”说罢还故作严厉的斜了萧墨凌一眼。

    “母后……”这边萧墨凌一听可就不乐意了,想自己认识她那么就几时欺负过她了,就是放在以前,那也只有她算计自己的份,于是抿了抿嘴不悦的说道:“她是儿臣的妻,儿臣自会好好疼她。”

    “那就好啊~”苏映月听罢萧墨凌信誓坦坦的话,心想自己这儿子可算是从项琉璃的牛角尖里钻出来了,不免又开心的笑了起来,而另一边的项柔则是以看怪物似的眼神上下打量起他来,萧墨凌被她看的一阵恼,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转开头去。

    “想来这项天泽的妹妹很得母后的心啊~”萧墨冰心情甚好的从外殿走来,随着一阵行礼声便已然站到了大殿之内,这萧墨凌摆明了不会再与自己争抢项琉璃,而母后又如此喜欢眼前这人,叫他怎么不开心?

    “这样的妙人,母后想不喜爱都难。”苏映月仍旧在笑着,项柔心中却忐忑起来,低着头转过身来对他行礼,萧墨凌心中也甚是不安,有些紧张的观察着萧墨冰的反应,果然,在项柔抬起头时,看到了他眼中的震惊与瞬间涌起的欲望,心下马上一阵不快。

    “你是项柔?”萧墨冰的声音再不似进殿时那般爽朗,眼睛也危险的眯了起来,他有强烈的预感,这眼前的人根本就是项天泽,项柔他在那日城门口是见过的,若是说她当时是易容也未见不可,但眼前这人,分明就是项天泽,哪怕是换了女儿装,萧墨冰仍然这般肯定,他早就怀疑过项天泽是女儿身,只是她的才华她的所作所为迷惑了自己,此时才猛的惊觉,为何这几日见到项鸳总感觉不对,因为他比项柔高了许多,身材也更像个正常的男子,自己竟被一时的喜悦冲昏了头,忽略了那么大的一个破绽。可是,究竟是项天泽假扮了项柔还是项柔假扮了项天泽?

    “皇兄。”萧墨凌见项柔略显慌张的低垂着头,另一边的萧墨冰则死死的盯着她,便不悦的往他们二人中间一站,一脸的防备之色说道:“她就是项柔,项天泽的妹妹,我昨日刚娶进门的凌王妃。”

    “弟妹与国师长的真是如同一人啊。”萧墨冰见自己弟弟略带不满的挡住自己的视线,也不恼,只是扯起一丝玩味的笑意,话中带话的试探着项柔的反应。

    “可不是嘛,本宫也是从未见过如此相似的兄妹,真真是叫人惊叹。”苏映月毕竟是过来人了,他们兄弟二人之间的暗潮汹涌她不可能看不出来,不想他们又为了眼前的项柔再次动干戈,尤其是现在,项柔已经嫁给了墨凌做了他的王妃,更是由不得萧墨冰胡闹,便笑着打破了僵局。

    “朕倒是要好好问问项天泽,怎的把如此貌美的妹妹藏的那般好。”说罢又有意无意的瞥了眼萧墨凌身后的人。

    “项柔一直在臣弟府上,并不是国师藏了起来。”萧墨凌往后一退站在了项柔身边一把搂住了她,一副宣兵夺主的样子。

    “……”萧墨冰一听他的话便抿紧了嘴唇,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他放在项柔腰际的那只手。

    “看这时辰也该用午膳了,难得墨凌进宫一趟,今日便与墨冰一起留下来陪母后用个膳,去将烟儿也一同叫来,一家人好好吃顿饭。”苏映月面带笑容看着兄弟二人,更是将“一家人”三个字咬的极重。

    “母后说的极是。”萧墨冰立马收起了阴霾,扬起一丝笑意点头称是,随即差了人下去叫李九烟,项柔则抬头看着仍旧一脸不爽的萧墨凌,不由的笑了起来,他这是在紧张自己吗?这一点也不会看形势给脸色的脾气还真是让人纠结,心中想什么非要全放在脸上,深怕别人不知道他在动什么心思似的。

    “笑什么!”萧墨凌感受到项柔的目光,转头一看正见她笑的开心,不免一下子拉下了脸去,自己在一边为了她不痛快,她到好,自顾自笑的跟朵花似的,于是眉头一皱,又狠狠的刮了她一眼。

    “小气鬼,喝凉水。”项柔嘴巴一撇,轻声的反驳了一句,萧墨凌一听脸上立马红了起来,恼羞成怒的瞪着项柔,项柔则别开头去故作没看见,这下萧墨凌更是觉得伤了面子,搂着她的手一用力,让项柔贴紧了自己。

    “比起凉水,为夫更喜欢娘子身上的味道。”萧墨凌的唇凑近了项柔的耳畔,低声的呢喃了一句便抬起头来,待看到满脸通红的项柔时才觉解气的扬起了嘴角,一脸胜利者的姿态,而一边与苏映月聊着朝中闲事的萧墨冰却将眼前人的娇羞与记忆中项天泽的笑靥叠在了一起。

    二人用过午膳之后,陪苏映月聊了会闲话便出了宫,萧墨凌只是让程北将项柔送回府,自己并不同行,项柔知道他定是要去看那项琉璃,于是刚有些起色的好心情又低落了下去,闷闷不乐的独自一人回了凌王府。

    早晨荣婶等一干婢女见过项柔的真面目之后,早已将此事在府内传开,成亲当日国师的姿色,所有人都是有目共睹的,如今一想到那平日里素面朝天,姿色一般的柔姑娘竟生的和国师一样的脸,心中更是一阵好奇。于是在项柔刚下马车之际,便涌来府内大大小小的婢女小厮,待见到项柔后更是一个个惊艳的双眼发直,项柔有些好笑的看着他们,心中的惆怅也散去了大半。

    “怎么?都不认识我了?”项柔抿着嘴一笑,走进了府去,这事府内的人才回过神,纷纷跪了下去。

    “见过王妃。”那行礼声整齐的绝不亚于阅兵时喊口号,项柔极不习惯他们的跪拜礼,只微微一皱眉便挥手示意他们站了起来。

    “不要见了我就下跪,你们当中多的是比我年长的人,总这么对着我跪,不是折我寿嘛?”项柔原本只想劝他们别动不动就屈膝,谁知此话一出,年长的几个竟又吓得跪了回去。

    “王妃,奴才们给主子下跪是天经地义的事,还望王妃莫要说那些折煞奴才的话啊~”

    “……”见眼前又跪成一排的人,项柔真是无奈的想泪奔,瞬间涌起一股无力感,这代沟,岂止是相差年岁的问题,那是跨越了千年,怎么也垮不过去的大西洋一样的代沟啊~于是无奈的叹了口气,再不理他们,独自一人进了院子里。

    将近傍晚时分,项柔正百无聊赖的在书房作画,夏天要到了,她要为自己去做几件旗袍,既穿了方便又凉快,正当她喜滋滋的欣赏着自己的作品时,萧墨凌突然就冲进去,一把拽过她的手腕,惊的项柔手中的笔应声而落。

    “你干嘛!”项柔有些恼的看了眼被沾上墨水的画,生气的瞪着眼前的人。

    “你与琉璃说了什么,她竟不肯见我。”气头上的萧墨凌哪里会管项柔在恼些什么,原本就因为娶了项柔觉得辜负了项琉璃,虽说纸包不住火,但也希望在她身体好了之后再告诉她的。

    “她不肯见你关我什么事?”项柔一听他的指责,心下也一阵不爽,用力的甩开了他的手。

    “你为何要将我们成亲的事告诉她?!”手被项柔甩开的人显然更生气了,上前一步凶神恶煞的瞪着项柔。

    “怎么?你还能瞒她一辈子不成?”项柔同样不悦的后退了一步恶狠狠的看着他,心想定是早上桔梗的话伤到了项琉璃,所以这会才不愿意见他。

    “你究竟想怎样?!”萧墨凌的眼里突然透露出失望的神色,几近一副哀怨的模样。

    “我想怎样?我若说要你忘了项琉璃不许你去看她,你能做到吗?还问我我想怎么样,我倒是想问问萧墨凌你,你想怎么样!”说罢生气的上前一步,用力的推了萧墨凌一把,眼里全是受伤的神色。

    “琉璃现在身体还未好,你为何要现在告诉她。”萧墨凌见她一脸的委屈,自觉有些理亏,语气也软了下去。

    “她的死活尚且不在我所关心的范围之内,若不是答应你救她,我才懒得管她死活,你也最好别再拿她的事来惹恼了我!”自己拿血救她的命已经够仁至义尽了,凭什么还要去管她开不开心?

    “你要搞清楚,她如今遭受的一切是拜谁所赐!”萧墨凌被她的冷漠激怒了,便也毫不顾忌的咆哮了起来,项柔一听则僵在了原地,仰着脑袋难过的看着他,这算什么呢?昨天才成亲,今日就为了另外的女子这般争吵。

    “怎么样呢?”项柔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大不了一命抵一命,还给她便是。”

    “人命在你眼里就这样无足轻重吗?”看着项柔冷漠的脸,萧墨凌显然被她气昏了头,眼里也不自觉的闪过一丝厌恶之色。

    “人命?萧墨凌你当初要让我给项琉璃陪葬的时候可有想过人命的轻重?那时你可有关心过我的死活?如此看来,人命的轻重度还是要看心中如何对待罢了,我项柔的命在你眼里一文不值,我又何苦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伤神伤身?你这会是在埋怨我冷漠无情吗?我且告诉你,我这是在用自己的命救她,比起你们这些个从骨子里都泛着冷漠的无耻之徒,我项柔做的事对得起天地对得起你们任何一个人!”项柔已经气红了眼睛,气急败坏的喊完一通便提起裙摆夺门而出,徒留萧墨凌一人欲言又止的站在屋内,失了言语。

    那日之后,二人便开始了冷战,谁都不曾搭理过对方,即使夜里入寝都是一人一边,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只是项柔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每天的供血太消耗她的精力,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苍白可怕,以前还可以用假脸蒙过去,如今却只能给自己上着浓艳的妆!萧墨凌看过之后是极反感的,虽然说项柔怎么都很美,甚至这样装扮更显妖娆妩媚,可萧墨凌就是无端的厌恶,而项柔要的就是他对自己的不理睬,最好避而远之,深怕他看出什么端倪,自己并不想以此来博取他的同情。为了怕任何人看出破绽,项柔在府里的行为处事也乖张蛮横起来,弄的下人们一时间摸不着头脑,渐渐府里便起了传言,说项柔本就是青楼出身,处心积虑的纠缠王爷,如今得偿所愿嫁入了王府,便露出真面目来了。对于这样的流言蜚语桔梗是极生气的,偏偏项柔总是云淡风轻的模样,根本不当回事。

    这天项柔如往日一般煎了药给项琉璃送去,项琉璃的气色明显好了许多,若不是脖子处那朵妖娆的红莲赫然印在那里,项柔都差点以为她已经康复了。冉度站在一边,神情疑惑的打量着项柔,记忆中,无论小时候还是长大的现在,项柔从来都不是个爱打扮的人,甚至懒到连头发都极少打理,最近却怎么突然上起了那般浓艳的妆来,心中早已有些放心不下,总感觉她出了什么事,却有意瞒着自己,尤其是她身边的桔梗,总是目不转睛的看着她,似乎她随时都会出意外一般。

    “柔儿,你最近可是身体不适?”待项琉璃喝完药回了屋,冉度便上前一步拦住了欲走的人,他怎么就老感觉项柔在躲着自己,以前她是极喜欢与自己亲近的,哪次见面不会呆上许久,怎么这几日总是匆匆来匆匆走,项柔绝不是因为成了亲而故意疏远自己的人,项柔被他问的一惊,身体都忍不住晃了晃,好在冉度手快,及时扶住了她。

    “没有的事,可能是没睡够。”项柔仍旧躲闪着扯了个谎,不动声色的缩回了自己的手,就在那一瞬间,冉度碰到了她腕上的疤,一把将其拽了过去,顿时气红了眼睛。

    “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到底瞒了我什么?”冉度已然气到极点,双眼通红的拽住她,却并不敢用力,怕弄疼了她。

    “不小心的……”见冉度发现手上的伤,项柔立刻慌乱的低下了头去,扯着衣袖想要挡住那丑陋的疤痕。冉度则突然想到什么一般,一把夺过桔梗手里的药碗凑到鼻前嗅了嗅,一张俊脸瞬间黑了下去,挥手将碗摔在了地上。

    “你竟然敢用自己的血!”冉度已经气的咬牙切齿,死死的盯着项柔,难怪自己总觉得闻到一股熟悉的香味,那是旷世火莲特有的味道,他早该发现项柔的不对,早该阻止她的。

    “没事的拉!”项柔眼见谎言被戳穿,只得巴巴的扯了扯嘴角。

    “若只有旷世火莲能救她的性命,我去跟师傅求……”冉度看着项柔手腕上狰狞的伤疤,终于心疼的放软了语气。

    “不行的,她中的是蛊毒,唯有我的血可以解……度哥哥,别告诉任何人。”项柔有些乞求的看着他,她真的不想萧墨凌知道这件事,她不要他觉得亏欠自己什么。

    “蛊毒?”冉度也不管她之后的请求,只是瞳孔猛的一缩,抓住了她的肩膀,嘴唇微颤的问:“是不是颜儿?”

    “……”听到冉度的问话,项柔一脸惊讶的抬起头看他,虽然她什么都未曾说,可就这个表情,以冉度的头脑怎么可能猜不到?他早就怀疑是不是柳颜做了什么手脚,只是一直一直的不愿意相信。

    “我去找她。”此时的冉度已经看不到项柔眼里的为难,放开手转身就出了门去,以项柔现在的身体状况,她根本追不上他的速度。

    “主子。”桔梗看了看碎了一地的破碗,心疼的拉了拉项柔的手:“回府吧。”

    “你家主子没那么容易死。”见她一脸的难过,项柔心中一阵暖,笑着拉过她的手,一同走出了将军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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