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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瞧你怂的那样...

    程韫玉还沉浸在舆图之中:“的确,这条路线是挺不错的,以后你在边疆作战,需要粮草补给的时候也可以利用起来。”

    上辈子程韫玉看舆图的时候就觉得可惜,因为秦阎他们镇守边疆也需要一个可以周转粮草的地方。

    所谓的周转,并不是说单纯地运输粮草。

    而是在运输粮草之余,有一个备用的战略地点,或者说是一个大后方。

    这个大后方,可以在秦阎他们急需粮草或者是急需一个休息的地方或者是急需补充粮草时,提供援助。

    但是,上辈子的司宪理登上大统之位以后和现在所在的当今圣上一样,都是镇守边疆和打仗需要依靠秦阎,但又害怕秦阎太过于强大,所以根本不肯给秦阎所带领的秦家军这样的一个退路。

    本来程韫玉是没想过自己能和秦阎成婚的。

    因为区区一个庆国公府,哪里有她这个拥有封地食禄的玉禾郡主利用价值大?

    上辈子她人走女配路线,但心可没走女配路线,脑子里边非常清楚知道司宪理取自己的原因,就是因为她身后有那块叫蜀州的封地。

    宋安王府把她娶进门以后,靠着她那块封地的滋养,表面上淡出朝堂,不争不抢,实际上私下里过得非常滋润。

    再加上她在蜀州悄悄练兵,积攒兵力,所以宋安王府才能一举造反成功的。

    司宪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在造反之前,一切都以他爹宋安王为尊,但等造反成功以后,第一件事儿就是杀了他老爹宋安王,自己穿着龙袍登基。

    有着这么明显的好处,再加上当今圣上刻薄寡恩,他怎么可能会同意把自己这位玉禾郡主嫁给一个急需补充的秦阎呢?

    可没想到她还真就被赐婚嫁过来了。

    想必是因为对于现在的宋安王府来说,能预知未来的程熏洛比她那些明面上的好处更有吸引力。

    不过,这样一来,也就意味着程熏洛知道她蜀州封地有可能积攒兵马的事情,等时间久了很有可能会在她这边做文章挖坑设陷阱。

    想到这,程熏洛觉得自己打算让蜀州封闭,尽快富裕起来的计划应该暂时搁置,暗中积攒力量,不能发展太快。

    不然被程熏洛那种小人拿来做文章也不是什么好事。

    秦阎看程韫玉分析舆图,分析着,分析着忽然拿来纸和笔,在上面若有所思地写着什么,不由得闭上嘴,一时间也不敢吵她。

    一直到程韫玉从思绪中回过神,他才小心翼翼地问:“还有什么别的事吗?”

    “啊?没有,没有了”程韫玉淡定地回到床边坐下,开始将那些扔在床上的大枣花生和桂圆一点点收理干净。

    秦阎看着程韫玉略显贤惠的身影,想到接下来的步骤,不禁有些尴尬,然后转身去里间换洗了。

    等出来的时候长发是湿的,身上已经换了干净的亵衣裤。

    程韫玉收拾完床回过头的时候,刚好看到秦阎宽衣解带的样子,先是忍不住凝视了一会儿欣赏一下这绝妙的风景,等被秦阎发现以后才耳根一红,慢慢将视线缩了回来。

    差距啊。

    上辈子和司宪理成婚的时候,司宪理那身材是真的差。

    大肚腩,腿短,时间短,皮肤油腻,经常不到半天就臭了,因为是油皮所以衣服之类的物件,只要是白色的,就会脏兮兮一片。

    她实在是恶心他,所以就经常说月事不稳推拒圆房,好在司宪理也不稀罕她,她伺候不了司宪理就会去找别人伺候,小妾一个接着一个地上。

    所以她倒是也没被恶心过几次。

    秦阎看到程韫玉耳根微红的样子,也难得有些窘迫,看着已经卸妆去梳洗过才回来的程韫玉,居然不知道该先做些什么?

    两人一个坐在床边,一个站在床边,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中流露出一种尴尬的氛围。

    不知道过了多久,程韫玉才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那个……我们…呃…”

    她原本想说的是,我们先休息吧,但是看到床单上的白布才想起来,明天这玩意要交上去的。

    秦阎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而且也察觉到这事儿应该由他主动才对。

    于是他小心翼翼走到程韫玉身边,用尽全力克制住自己过于粗鲁的力气,小心翼翼搂过程韫玉,放下了帷幔。

    第二日清晨睁开眼睛的时候,程韫玉感觉自己好像睡在火炉旁边,身体被捂得暖融融的,一只大掌轻搂着她的腰肢,将她整个人都拢在怀中。

    程韫玉有些慵懒地伸了个懒腰。

    居然舒服得不太想起来。

    “腰疼吗”秦阎略有些低哑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问的同时还轻轻替程韫玉揉了揉腰。

    他的掌心温热,揉得程韫玉越来越舒服了,忍不住懒洋洋的嗯了一声。

    似乎是看出程韫玉不太想起来,秦阎在后面有些忍俊不禁,但也不点破,就这么给程韫玉揉着腰哄睡。

    于是,不到一盏茶的时间,程韫玉又闭着眼睛打起了小呼。

    秦阎单手托腮侧躺在她身后,就这么静静的瞧着,一直到日上三竿快要吃晌午饭的时候,秦阎才小心翼翼地爬起来,然后换了一身衣服,吩咐手底下的人去准备午膳。

    秦家军的副使要上报的军情已经在外边等很久了,好不容易看到他出来,不由得快步走过去:“将军,您这一上午去干嘛了?我等半天了。”

    “大早上的能干嘛?当然是睡觉啊。”秦阎瞅了他一眼,回答得理所当然。

    秦家军副使听到秦阎说的话以后,瞠目结舌地站在原地:“将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是说你刚起来?”

    看他那副见到鬼的神情,秦阎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这才什么时辰啊,还没到晌午饭呢,刚起来不是很正常吗?”

    “……”秦家军副使听到以后,一阵沉默。

    这事儿换作京城中的其他纨绔子弟是挺正常的,但是换在他们家将军身上,那就不正常了。

    因为他们将军可是被称之为玉面阎王的人。

    打仗手段层出不穷,而且对时间以及军纪要求非常严格,哪怕是外边已经冷的能冻掉鼻子,都都不太想起来,但是他们家将军也依旧能够起来,并且每天是一样的练兵时长,不管春夏秋冬。

    就连骨折都没影响过打仗。

    这样可怕的玉面阎王居然在成婚后的第一天告诉他,现在才起来。

    才起来……

    秦家军副使想想就觉得很诡异。

    秦阎已经走出老远,回头见他还用那种见鬼的目光望着自己,忍不住皱起眉头呵斥:“看什么呢,还不快点过来,有什么事情汇报速度快点。”

    秦家军副使听到以后,这才回过神,连忙哦了一声,快步朝前走。

    紧接着就看到刚刚还朝他怒声呵斥的秦阎,转头就朝屋里边走出来的女子用极低极温柔的声音问:“怎么出来了?不再多睡会儿吗?午膳已经让人去准备了,等下好了就叫你。”

    “已经躺得够久了,都日上三竿了。”程韫玉边说边捶了捶腰肢。

    “你昨天累坏了,还是得多休息。”秦阎一脸关切地瞧着程韫玉,在说话期间,还不忘记脱下身上的披风,盖在程韫玉身上。

    秦家军副使听到自家将军说的话,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赶紧低着头朝程韫玉行礼:“末将秦家军副使孟仪,见过嫂子”

    “孟副使快快请起”程韫玉朝眼前的孟仪笑了笑,抬抬手。

    孟仪站起来。

    旁边的秦阎觉得他异常碍眼,忍不住皱起眉头:“没看见本将军在跟夫人说话吗?你这时候凑上来干嘛?你要说的事很重要吗?不重要的话就等会再说,一边去。”

    孟仪思考一下。

    他过来要说什么事来着?

    哦,他是过来按照规定定期上报边疆事宜的。

    着急吗?

    好像不太着急。

    于是,孟仪想都不想就赶紧转身跑远一些,低头去捡鸡皮疙瘩去了。

    程韫玉见状,这才担忧地蹙眉:“你在商量事情吗?我是不是打扰你了?”

    “没打扰。”秦阎垂眸:“要是有急事的话,他早就说了。应该是来定期上报军情的。”

    程韫玉一听这才放下心来,然后直接切入自己过来要问的重点:“对了,我们什么时候起程?”

    蜀州那边可能要收一批难民的事,她已经送信通知了,目测那边三天就能收到。

    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是派人提前去来京城的路上拦截难民,然后将他们送到蜀州去就行了。

    因为上辈子发生这件事的时候,程熏洛正在前往边疆的路上,根本不知情。

    所以,这些可以充当劳动力的大量难民人口,程韫玉可以想办法全都吞下,反正蜀州现在人口稀少,荒芜的土地也数不胜数,有再多的难民都能住地下。

    “这件事我还记得,等下用完午膳,我就去跟副使商量。”秦阎想了想:“如果无意外,差不多晌午过后,咱们就动身。”

    因为行军打仗习惯了,所以秦阎每次制定计划都是非常迅速的,而且时间节奏特别紧密,因此,他说完以后才感觉太仓促了一些,最起码得给女儿家梳洗打扮和收拾东西的时间。

    就在秦阎着急于改口的时候,对面的程韫玉却马上答应下来:“行,那我现在去处理一下那些聘礼和嫁妆的问题,看看能不能减减负,可以带走换钱的就带走换钱,带不走的就直接留在郡主府。”

    程韫玉性格爽快利落,说这话的同时,已经站起身去后边的库房了。

    秦阎原本要说出口的话,就这么被迫咽了回去,然后抬眸目不转睛地看着程韫玉离开的方向。

    秦家军副使隔着老远就看到这一幕了,见程韫玉真走了,这才慢悠悠的凑到秦阎旁边,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咱这将军夫人性格很爽飒利落啊,而且看起来是个活泼好动的,这以后到了边疆,应该是个好相处的性格,将军你这回捡到宝了呀。”

    “去去去,边疆情报拿来,少废话,本将军的夫人岂是你能随意讨论的。”秦阎嘴上这么说着,但看向程韫玉离开方向的目光却异常认真。

    自从那次分别以后,一晃已经过这么多年了。

    那个因为和家人走失,而拽着他衣角哭泣的小姑娘已经出落的亭亭玉立。

    就是好像不记得他了。

    孟仪本来还在心中暗骂他们家将军娶了媳妇就忘兄弟,转头看秦阎一直深情看着程韫玉离开的方向不由得转了转眼睛猜测:“你这样子不像是在看一个新婚妻子,反倒像是在看久别重逢的情人。怎么回事?你是很早之前就认识咱们夫人吗?”

    但看刚刚程韫玉的态度,虽然有温和,但亲密不够,显然不像是久别重逢的样子。

    “的确是很早之前就认识,但是她不记得了。”秦阎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有些苦涩。

    “也就是说,将军你早就暗恋夫人,难怪一听到被赐婚的消息就激动跑过来了”孟仪不知不觉八卦起来:“不过既然这样,那为什么您不早去拿军功求娶呢?反倒要等着皇帝老头把人赐婚给你,这要是没赐婚的话,这夫人就是别人的了。”

    “……你看我像配得上她的样子吗?”秦阎瞥了孟仪一眼:“咱们这种粗人在边疆做事,风吹日晒,住的地方也非常简陋,平时吃的东西也单一,那粮草和军中的美食能相提并论吗?”

    秦阎一说话就给自己所在的边疆列出了一大摞的缺点。

    孟仪一个大男人倒是不懂这些,但听他说得有理有据,忍不住点头,最后好奇地问:“所以将军,你是怎么想的?你竟然暗恋夫人,为什么不早点出手,就只是因为你刚才说的这些原因?还是说其实你是怂?”

    秦阎马上一个眼刀甩了过去。

    孟仪撇嘴举手:“好好好,是我胡言乱语,是我怂,行了吧?”

    凶什么。

    就会凶兄弟。

    有本事凶一个嫂子试试。

    怂的那样……

    孟仪心里边碎碎念,嘴上却不敢说出来。

    秦阎不用猜你也知道他心里肯定没好话,于是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身回去喊程韫玉一起吃午膳去了。

    与此同时,另一边。

    程熏洛跪在院子里,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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