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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这姐夫不能要了,扔了吧

    伴随着程韫玉话音落下,一个身穿红色圆领广袖云纹长袍,腰间佩玉,头戴紫玉冠的俊美少年郎从不远处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他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厮,正帮他拎着书箱。

    “阿姐!阿姐,你听到我刚才说的话没有?你可千万别理秦…”这少年郎边走边喊,话说到一半儿就看到了站在程韫玉旁边似笑非笑的秦阎。

    “思礼,这位就是秦将军。”程韫玉脸上露出一个尴尬的笑容,急忙介绍:“秦将军,这位就是我亲弟弟,庆国公府世子,程思礼”

    程思礼撇了一眼,站在程韫玉身旁的秦阎,怎么瞧?怎么觉得他碍眼,心不甘情不愿地道了一声见过秦将军。

    “程世子有礼了”秦阎面不改色地回了一礼,然后故意当着程思礼的面,伸手给程韫玉整理了一下,外面的大氅。

    程思礼顺着他的动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自家阿姐身上穿着的那件男子大氅,直接炸了:“姓秦的,你把手往哪放呢?还有你这衣服干嘛披在我阿姐身上?让人误会怎么办?”

    他一边说一边飞快地将程韫玉拽到自己身后。

    程韫玉无奈看着程思礼:“这赐婚圣旨都已经下了,正常的接触是没问题。你年纪轻轻的,至不至于老古板成这个样子。”

    披个大氅都大呼小叫的。

    “阿姐,你穿我的,不许穿他的,他成天行军打仗,衣服肯定臭得很。”程思礼幼稚得很,想要换衣服。

    秦阎在旁边笑眯眯地伸出手,摁住程思礼的胳膊:“程公子,才从外边书院回来,风尘仆仆也没换装,比起我,你应该更脏才对。”

    程思礼被他噎了一下。

    想甩开秦阎的手,结果却发现这家伙力气出奇的大,居然将他摁在那儿摁得动弹不得。

    “切”程思礼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走开走开,别拿你的手摁着我。你的力气这么大,以后收一收,尤其是在我阿姐面前,不然把我阿姐弄痛了怎么办?”

    “是,程公子说得有道理,秦某受教了。”秦阎一本正经的回应,非常给程思礼面子。

    程思礼原本以为他会一句话怼回来呢,没想到这么给自己面子,于是一时间也有些尴尬,冷哼一声,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程韫玉身上:“阿姐和秦将军成婚以后,马上就离开京城吗?”

    秦阎镇守边疆,这次换防回来最多也就只能呆半个月,呆不了太久。

    “如无意外的话,应该是这样”程韫玉看着程思礼,伸手轻轻抚了抚他的眉心:“别这样皱着眉头,我又不是不回来了,我成婚以后你一个人在府里照顾好自己,面对…他们三人的时候,别硬杠,知道吗?”

    程思礼一听这话,眼圈马上就红了。

    程韫玉看着他,内心也略有些酸楚。

    记得上辈子,她走女配路线嫁给司宪理以后,虽然私下里受虐,但表面上看着还是挺不错的,结果只有程思礼这个傻乎乎的双胞胎弟弟一个人看出她过得不好。

    为了不让程思礼得罪司宪理,程韫玉只能避免程思礼进宫。

    本以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她弟弟,没想到……在她被蛊虫折磨到缠绵病榻的时候,她的弟弟因为太担心她,屡次上奏祈求探望姐姐,而惹怒了司宪理,被司宪理下令重责八十杖,关入囚牢。

    一直到她死,她都不知道上辈子的程思礼结局是怎样。

    但不用想也知道,肯定不会好就是了。

    “时间不早了,我们进屋用膳吧。”秦阎抬头看了看天色,见天色已经发黑,这才开口打断他们姐弟二人的谈话。

    程思礼和程韫玉回过神抬头看了看天色,果然已经不早了。急忙应和了一声,三人一起结伴朝回的方向走。

    庆国公现在满门心思都是讨好秦阎,所以今天的晚膳是准备得异常丰盛,而且氛围十分热闹,甚至还叫来了戏班子。

    程韫玉刚胎穿过来那会儿,就经常看到庆国公叫戏班子过来唱戏,偏偏她穿越之前对戏曲了解的也不多,所以兴致一直都是淡淡的,在看戏期间一直单手托腮打瞌睡。

    程思礼倒是挺生龙活虎的,只不过他生龙活虎的原因不是在看戏上,而是在秦阎身上。

    别人在看戏的时候,他俩正一人执着一杯茶,用指尖沾着水,以桌为棋盘,在那大杀四方。

    程思礼自认自己是下棋的一把好手,但是万万没想到秦阎能力不仅不逊于他,甚至还高一筹,每次都会故意只赢他一子。

    程思礼手里攥着茶杯,咬牙切齿:“姓秦的,你能不能好好玩一场?你每次都只故意赢我一子,是什么意思?”

    如果他能好好玩一场,赢他个十子八子,他倒是也不会说什么,最多只是敬佩。

    但秦阎每次都只故意赢他一子,显然就是故意在控制局面。

    这更让他不爽好吗?

    “日后我和你阿姐成婚,我就是你姐夫,作为姐夫怎么好欺负弟弟呢?所以只赢你一子,是想让让你。”秦阎面带笑意,边说边又吞了他一子。

    程思礼用手朝桌子抹了一把:“不玩了,不玩了,跟你玩真没劲,还是跟我阿姐玩,有意思。”

    因为两个人在下棋方面都是一样的菜,谁也别说谁。

    秦阎看程思礼玩不起,开始耍赖,也没说什么,只是将茶盏一收放回到别处,然后继续好整以暇地看戏。

    庆国公在看戏期间注意力时不时转移到秦阎身上,见秦阎和程思礼相处得还算融洽,一颗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

    一直坐在庆国公旁边的程熏洛,脸色却越发的难看起来。

    她从刚才用餐的时候就有注意到,程韫玉身上披着的那件大氅应该是秦阎的…

    程熏洛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在秦阎手中受到的无视,磋磨和羞辱,内心酸得就要冒出醋来了。

    秦阎是什么意思?

    是觉得她不如程韫玉吗?

    不然为什么这辈子娶程韫玉的时候,他就能主动到这般地步,而上辈子面对她,却像是娶了个仇人一样,生怕她过得痛快。

    程熏洛这辈子重生以后,除了想重新开局,重新开始,填补上一世遗憾以外,心中想的更多的一部分就是想让程韫玉吃一吃自己上辈子的苦,没想到现在竹篮打水一场空,人家反倒过得比上辈子还自由。

    程熏洛想到这,整个人都要扭曲了,但是因为不想在众人面前显露出来,她只能尽力劝自己不要去看程韫玉。

    一直到酒过三巡,戏曲落幕。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亲自送秦阎离开,程熏洛才猛地站起来,然后也不管身后其他人的注视,直接转身就走。

    路过程韫玉身边的时候,看程韫玉旁边就是烛台,还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

    但程韫玉早就听到她从后面怒气冲冲走过来的脚步声了,所以在程熏洛故意撞过来的时候,刻意往旁边稍微躲闪了一小步。

    程熏洛撞了个空,脚下不稳,一下子就扑在了旁边的烛台上,身上的丝质长裙碰到蜡油以后就这么燃起火来。

    “啊!”程熏洛惊慌失措,想伸手去拍灭火苗却被烫得发出一声惊呼,丝质的材料燃烧很快,连带着发尾也一起燃了起来。

    程思礼站在旁边下意识后退一步用袖子护住程韫玉,顺便用脚踩灭了地上的蜡油。

    程熏洛在地上打滚,嘴里不断发出尖叫。

    “二小姐身上着火了,快快快,快灭火。”旁边的丫鬟瞬间变了脸色,一边喊一边去扑程熏洛身上的火。

    翠儿眼疾手快,拎起外边浇花的水桶直接泼向程熏洛。

    程熏洛身上的火花熄灭,发尾从腰直接燃烧到了发根,整个头都乌漆麻黑的,脸上倒是没什么事,但腿和腰上的衣料因为火烧的原因,全都粘在一起了。

    “啧啧啧,我的天,三妹的头发都烧没了。”程思礼故意在旁边发出这样的惊呼。

    旁边的丫鬟和小厮也都忍不住后退一步,生怕靠近一些,会被狼狈不堪的程熏洛迁怒。

    程熏洛正被腰和腿上的烧伤疼到说不出话来,听程思礼这么说,下意识伸手摸了下自己的头发,结果却摸了个空。

    “镜子!镜子!快把镜子拿给我!”程熏洛坐在地上,用手不断拍打着地面。

    旁边的丫鬟见状,赶紧去里间拿镜子,然后小心翼翼地递过去。

    程熏洛看着镜子里面,长发几乎连根烧毁,只剩下额头一点碎发的自己,忍不住发出一声尖叫。

    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刚送完秦阎回来,就听到了程熏洛发出的。尖叫声急急忙忙从外边跑进来,看到眼前这一幕也瞬间变了脸色。

    “怎么回事?你们都是怎么做事的?二小姐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还不快点请大夫过来!”庆国公心急如焚,一边命人去请大夫一边伸手要扶程熏洛起来。

    庆国公夫人心疼的红了眼睛,转头成程思礼和程韫玉怒目而视:“怎么回事?是不是你们?是不是你们搞的鬼?”

    “夫人,这件事情和世子跟郡主无关,是二小姐自己走路跌跌撞撞,非要撞郡主,结果一不小心撞倒在旁边的烛台上的。”翠儿站在程韫玉旁边,忍不住开口。

    因为当时在场的人比较多,丫鬟和小厮全都点头作证:

    “的确是二小姐自己撞倒在烛台上的,当时大家都没反应过来。”

    “幸亏翠儿拿了一桶水扑过来,不然的话,这火还灭不了呢。”

    “娘,爹,我的头发…我浑身都好疼,我就要成婚了,我该怎么办,我这个样子还怎么见人啊…”程熏洛从地上站起来不断擦着眼泪,一边说一边小心翼翼地抬着手,生怕会碰到腰腿间的烫伤。

    “你好端端的,为什么要撞烛台?”庆国公是又急又心疼,尤其是想到眼看着就要跟宋安王宋安王世子成婚了,结果却又遇到这种事,忍不住朝程熏洛出口责怪。

    “什么叫我好端端的要撞烛台?我分明是…”程熏洛话说到一半顿了顿,想起自己原本的目的,没再继续往下说,但人一直用仇视的目光看向程思礼和程韫玉。

    都是他们的错!

    都是程韫玉!

    如果不是程韫玉故意躲开,那撞倒在烛台上的人,根本就不会是她了!

    程韫玉明明都看到她要撞到烛台了,为什么不能拽她一下?

    “分明是什么?”程韫玉故作出一副担心的样子看着程熏洛:“妹妹说话,为什么欲言又止的?是不是这屋子里有谁要故意陷害妹妹妹?但说无妨,嫡姐一定为妹妹做主。”

    程思礼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儿,但听他阿姐这样阴阳怪气,就忍俊不禁。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庆国公紧紧皱着眉头,看已经有小厮把大夫从外边带进来了,又吩咐两个丫鬟将程熏洛扶进去。

    等过了将近半个时辰左右。女大夫才从屋里边走出来,看着庆国公和庆国公夫人以及程韫玉,程思礼他们,开口解释说:“二小姐身上的烫伤和烧伤比较深,恐怕避免不了留疤了,但头上和脸上倒没什么事,烧毁的头发剃掉以后还能长出来。”

    “那就好”庆国公得知女儿脸上倒没什么意外,只是身上留疤,心中才松了一口气。

    程熏洛在屋里边听到女大夫说的话,以后整个人都要疯了。

    她用手捂着头,说什么都不让丫鬟剃,在屋子里面又哭又喊,庆国公夫人只能在旁边半哄半摁着,将她已经烧焦的头发尽数剃掉,剩一颗光溜溜的卤蛋。

    程思礼在外面忍不住偷乐。

    程韫玉也在旁边忍俊不禁。

    程熏洛被剃光了头发,又是哭又是嚎,庆国公夫人哄着她喝了安神汤,好不容易将人哄睡下,这才让丫鬟小心给他上药。自己关门走出来,朝庆国公和程韫玉,程思礼一脸忧愁道:

    “洛儿被烧成这个样子,就算脸上无大碍,但这头发如今也带不了发冠……眼看着没几天就要成婚了,这该怎么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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