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芸扭头朝宋子奕说,“把我的挎包和水壶拿来。”
宋子奕转身就往宋芸屋那边跑。
齐墨南也回屋,把军装穿好,也拿了一个水壶在身上,打算跟着宋芸一起去。
纪元晖和司丰年正好在洗漱,等他们忙活完出来时,宋芸已经走了,好一通懊恼,又错过一次出诊的机会。
杨丽芬觉得好笑,劝说道:“小芸只要在这边,这样出诊的机会多的是,明天肯定也会有。”
纪元晖这才好受一些,“明天我要跟小芸说,以后不管去哪里出诊,必须带上我。”
另一头,宋芸和齐墨南一人骑着一辆自行车往小溪村赶,齐墨南的车后座还带着那个老太太,老太太可能是从没坐过自行车,一路心惊胆颤的,脸都吓白了,但她始终咬牙坚持着,闭着眼睛不敢看路,死死抓着车座。
两人将手电筒绑在车头上照明,可路实在不好走,骑是骑不快的,只是比走路要快一些。
十一点,到了小溪村,齐墨南让老太太下车在前头引路,他们俩推着车跟在后头。
老太太一开始腿都是软的,好在很快恢复过来,加上心里记挂着孙女,走得也不算慢,带着两人来到小溪村中段位置的一户人家。
院门虚掩着,老太太推开院门,两人推着自行车进去。
停好车,宋芸提醒齐墨南锁车,出门在外,不管是哪里,锁车是必须随手就得锁的,绝对不能大意,不然一个转身可能车就没了,哪怕这是半夜。
两人锁了车跟着老太太在走向几间土坯房的最西边,是一个很小的屋子,连门都没有,只用几根木棍加草席子做了个活动门挡。
老太太将门档移开,小声请宋芸和齐墨南进去。
看老太太这说话小心翼翼的样子,宋芸大约猜到这老太太在这个家里估计不好过。
老太太进屋后借着宋芸的手电光点燃一盏油灯,油灯很昏暗,也不知道用的什么油,点燃后就是绿豆大点火团子。
宋芸还是开着手电筒,走到屋子里唯一的床前,说是床,就是两块木板拼搭成的简易床,木板下全是干草。
木板床上躺着个瘦弱的女孩,先前老太太说女孩有十七岁,可看着这模样,最多十三四岁的样子,颧骨凸起,面色蜡黄,头发干枯,严重营养不良。
宋芸将手电筒关了放进挎包里,让齐墨南帮着打光,她则给女孩检查身体。
呼吸脉搏都是正常的,体温也正常,像是睡着了,但肯定不是睡着这么简单。
“什么时候落水的?这样昏睡多久了?”宋芸问。
老太太说,“下午四点多的时候落水的,被村里人救起后就一直昏睡着。”
算算时间,昏睡了大约六个小时,算是挺久了。
“我孙女她怎么样啊?会不会有事啊?宋知青,求求你一定要救救她。”老太太说着又开始抹泪。
看得出来,老太太是真关心这个孙女。
宋芸正在开口说话,门口突然进来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一脸老实敦厚,女的吊眉三角眼,不说话也是刻薄相。
“死老太婆,大半夜的你要死啊,把什么人招来家里了?家里要是丢了东西,我扒了你的皮。”女人张嘴就骂,又凶又恶,骂完看见举着灯的齐墨南,一怔,随即又大声叫喊,“好啊你个不要老脸的老虔婆,大半夜的你把男人往孙女屋里带,你安的什么心?你想干什么?”
老太太气得直哆嗦,却不敢回嘴,只用含泪的目光看向自己儿子,儿子却闪避着母亲的目光,只低着头站在女人身后不作声。
“闭嘴!”齐墨南低喝。
齐墨南的目光如刀,冷冷扫向那满嘴喷粪的女人,一身的气势外泄,吓了女人一跳,立即闭了嘴。
宋芸看看刚进门的男女,又看看眼含苦泪的老太太,问:“这是你儿子儿媳?”
老太太点头,抹着泪不说话。
宋芸又问:“是你这个孙女的父母?”
老太太说,“一个亲爸,一个后妈。”
原来如此。
那女人听见后妈两个字,当即冷哼道:“我这后妈做的还不够好吗?少她吃还是少她穿了?辛辛苦苦把她拉扯到这么大,她不回报我就算了,我好心好意给她说了一门亲事,她不嫁就不嫁吧,还寻死觅活,我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摊上你们这一家子,一个个都是讨债鬼。”说完回转身恶狠狠瞪了男人一眼,伸手在男人胳膊上用力拧了一下,男人只皱了皱眉,半点不反抗。
许是这些话涉及到孙女的名声,老太太鼓起勇气大声反驳,“我都说了,大丫不是跳河,是不小心掉下去的,你别在这胡说八道。还有,你那说的是什么好亲事吗?那明明就是个火坑,你为了一点彩礼钱,就把大丫往火坑里推,我告诉你,我不同意。”
那女人嗤笑一声,“你不同意?你算老几你不同意,有你说话的份吗?我告诉你死老太婆,大丫她除非死了,否则就必须嫁过去。”开玩笑,彩礼钱她都收了,已经花了一半,哪有不嫁的道理,想都别想。
见老太太气得脸红脖子粗,宋芸握住老太太的手,轻轻拍着她的手背安抚,“老人家,不用跟她吵,我告诉你,现在是新社会,不兴包办婚姻那一套,提倡婚姻自由,只要你孙女自己不愿意,就没有人能勉强她。如果有人敢勉强她,那就去报公安,一告一个准,谁敢强娶强嫁,谁就等着坐牢,如果敢用下流手段逼迫女同志,就等着吃枪子。”
门口的女人脸色一变,正要说话,又听宋芸接着又说,“不仅你孙女这事可以上告,你儿子儿媳不孝敬你,动辄打骂你,这些也都可以上告,你们大队长不管,你可以直接去公社告,有什么诉求都可以跟公社干部说。比如分家,要求他们按月支付赡养费和赡养粮。”
这话一出,连那一脸敦厚模样的男人也变了脸色。
老太太一辈子没跟那些当官的打过交道,听说可以告,她还是有些犹豫的,害怕,担忧,茫然。可想到躺在床上,被他们逼到绝境的孙女,想到平日里对她辱骂殴打的儿媳妇,想到对亲娘受辱受虐视若无睹的白眼狼儿子,她的心又慢慢硬起来,坚定起来,对,她要告。
PS:刚刚去放烟花了,搞一身灰回来,不过很开心,祝大家2025年万事顺意。
“用爱发电”“用爱发电”“用爱发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