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坚定摇头,“你不会。”
陈默知仰头灌下一杯酒,确实,他没有,但不是没想过。
他本想用挑唆姜芫对付周观尘和周家,可是她太可怜了,他不忍心。
“你跟周家有什么仇恨?”姜芫问道。
陈默知诡异一笑,“杀父之仇。”
“叔叔是……”
接下来,陈默知给姜芫讲了一段往事,让她毛骨悚然。
就在师父让姜芫回姜家那年,他跟姜芫说找到了妻子的下落,其实是参加了周老爷子组织的寻宝团队去往伊兰沙漠深处。
那一次,二十几个人的团队几乎全军覆没,陈默知的父亲被黄沙所埋,凤柩下落不明,活着的人只剩下忠叔。
陈默知怀疑,父亲是被周家害死了,这些年一直在调查和复仇。
可他的力量有限,他就盯上了姜芫。
通过接触姜芫,他发现周家的内斗,拍卖会那次就是他推波助澜,利用周观尘狠狠打击了周家和方家。
姜芫听完这些,并没有太过惊讶。
她是单纯但又不是傻,怎么会有人会无缘无故对自己好呢?
只是那时候陈默知是唯一能抓住的救命稻草,说他利用她,她又何尝不是利用他?
她举起茶杯,平静地说:“对我来说,只看到你对我的帮助,至于周家的事,我觉得周观尘比你更想搞垮周家,别考虑我,或许你们可以合作。”
陈默知心说那是不可能的,但还是跟姜芫碰了一下,“好。”
一顿饭,吃下去的是苦涩和失落,还有别离。
陈默知站起身,“时间不早了,我先回去,你早早休息,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去送你。”
“好。”
姜芫把他送到门口,刚要关门忽然听他喊了自己。
她刚回头,就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姜芫没动,眼泪湿透了她的肩膀。
她知道,她永远失去陈默知这个好朋友了。
……
要去夏城,姜芫让李姐回去。
李姐有些不明白,“姜小姐,我回去反正没什么事,您这边孩子也需要人照顾,我还是留下吧,再说先生也没说……”
姜芫递给她一个大红包,“这几天谢谢你了,不过我们要出去几天。”
“这样呀。”
李姐推拒几次,最后还是收下红包。
她离开后,姜芫就去看秀姨。
这是秀姨离开这里后,两个人第一次见面。
姜芫到的时候她正在家做手工,做的是个布老虎。
看到姜芫,她有些不知所措,把布老虎藏在身后。
姜芫看着她花白的头发和苍老的脸颊,鼻子一酸,用力拥抱她。
“秀姨。”
秀姨的手颤了颤,最后还是轻轻放在她背上,“乖乖,别哭,都是秀姨不好。”
说着,她也哭了。
倒了水的何苗看到了,也跑去厨房抹眼泪。
都怪何树,如果从来都没有人这个人,那该有多好。
哭了一通,大家都恢复了以前的亲密,可彼此心里都明白,再也回不去了。
姜芫跟秀姨说自己要去夏城工作,还没等她说什么,何苗就反对,“你一个人还带着孩子,远在他乡孤苦无依的,那怎么行?”
姜芫解释:“保姆赵姐跟我去。”
赵姐离异了,孩子跟着前夫,姜芫给她的条件优厚,工资是去别处做的双倍,她自然愿意跟着到处走。
秀姨踌躇了下,“芫芫,要是你不嫌弃,我还跟你去。”
姜芫轻轻拍她的手,声音轻柔且坚定,“我已经长大了,可以照顾自己和棉棉,您要留下来照顾苗苗。”
秀姨的脸垮了下来。
何苗忙说:“妈,姐姐说得对,她又不是不回来,您最近身体不好自己都照顾不了,就别去给她添乱了。”
秀姨没再坚持,姜芫担心孩子,待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何苗把她送到楼下,“姐姐,我跟你一起去。”
姜芫替她把衣服的领子整理好,又递给她一张卡,“这里有100万,你拿着。”
何苗当然不肯要,“我有钱,在夏城的时候你给了我不少,现在卡上还有几十万,我跟妈妈的生活足够了。”
“傻丫头,那都是你帮我工作应得的,这一百万是我给秀姨的,你替她收好。”
何苗推脱不了只好收下,流着眼泪说:“姐姐,能不走吗?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好吗?”
好,当然好,但是她不配。
她会带给他们厄运。
她抱了抱她,“你有空可以到夏城来看我。”
何苗自知拦不住她,只好哭着跟她告别。
姜芫回家后又收拾了两天,才把一切收拾好。
只是周观尘一直没把卖翠微湾的钱给她,不过房子不可能说卖就卖,她也不着急。
又花了一天时间把玩宝斋的生意跟文叔交接清楚,去拜访了叶馆长。
叶馆长早就听到夏大修复中心的炫耀了,他觉得很可惜。
“我一直觉得你该入国博,这才是你的归宿。”
姜芫笑着说:“不管去哪里,都是为国家做贡献。”
他欲言又止。
姜芫已经看出来,“您有什么就直说。”
“我接到消息,哈克那边一直蠢蠢欲动,虽然没有证据,但上次海屿的瓷器失窃案很可能就跟他有关,他才是方斯年背后的大盗窃走私集团的boss。”
姜芫不由想起那个可恶的男人,高贵的身份和高贵的品格无关,那种人似乎做出什么坏事都不会让人惊讶。
叶馆长又说:“伊兰本是我们华国的附属国,可这些年他们一直在挖掘证据,试图证明我们西北领土是他们的。为了应对这种情况,我们准备成立个工作组,本来名额有你一个,现在你走了,怪可惜的。”
姜芫忙说:“只要用得着我的地方,无论在哪里我当竭尽全力。”
叶馆长很欣慰,姜芫离开的时候亲自把人送出来。
忙完这些,姜芫在亰北的所有事都处理完毕,她订了机票,准备第二天乘坐飞机去往夏城。
何苗一早就过来,还带来了秀姨做的布老虎。
她眼睛红红的,姜芫的意思她怎么能不明白,她从来都不觉得是姐姐害了自己和妈妈,反而觉得是她们拖累了她。
可到最后,所有的苦难都要姐姐一个人扛。
陈默知的脸色也不是很好,他帮着姜芫把行李全拿到车上。
姜芫回头看了眼高高的楼房,告别了曾经短暂的幸福快乐。
再见,亰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