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芫去警局接陈默知。
白凤已经先一步到了,一堆人围着陈默知,嘘寒问暖,她完全被排斥在外。
姜芫没有往前凑,自己先回家做了一桌子菜等着他。
大概两个小时后,陈默知推门进来。
他已经回家洗过澡了,穿着熟悉的白衬衣黑西裤,虽然瘦了些,但还是那么丰神俊朗。
看到姜芫,他温柔一笑,眼眶却先红了。
姜芫也有些眼热,她吸吸鼻子,笑着招呼他,“快坐,我做了很多你爱吃的菜。”
陈默知嗯了一声,偏头抹去眼角的泪水。
“棉棉呢?我看看棉棉。”
李姐抱着棉棉出来,陈默知眸子一凝,“换保姆了?”
“没有,赵姐生病了,这是李姐,翠微湾那边的人。”她没有隐瞒他。
陈默知嗯了一声,没再说什么,从李姐怀里接过棉棉。
李姐有些惊讶,难道这就是孩子的爸爸?
她不由偷偷打量陈默知,发现他跟棉棉不怎么像。
要说棉棉的长相那跟姜芫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但有些地方看着又有点像周观尘,就比如那高挺的鼻梁。
姜芫的鼻梁也挺,但她属于秀气那挂,棉棉的反而有点男像,像周观尘的驼峰鼻,虽然小看不太出来,但长大后一定是个骨相美人。
这孩子真不是先生的吗?
陈默知伸手把孩子接过来,棉棉认识他,顿时抱住了他的脖子,蹭呀蹭。
陈默知脸轻轻贴着她的小脸,也是爱不释手的样子。
姜芫心里酸楚,在这房子里很多温馨快乐的时光一一闪现。
秀姨厨房做饭,苗苗和保姆逗弄孩子,她和陈默知一起说店里的生意讨论古画,偶尔苗苗也插一嘴,最后说上瘾了忘记吃饭,秀姨一遍遍的催着。
眼泪,就这么猝不及防地掉下来。
她真的不配拥有一个完整的家,拥有幸福吗?
陈默知走过来,那只空着的大手抹去她的眼泪,“对不起,这几天让你担心了。”
没被戳穿,姜芫顺着他的话说下去,“没什么,你在里面受苦了。”
“没有受苦,有图南那边的关系在,没有人敢为难我。倒是你,白凤没少说难听的话吧,你不用在意。”
说话的时候,陈默知眼眸偏向一边,不太敢看姜芫那染泪的清透眸子。
事到如今,姜芫一定知道他利用了她。
那晚,周观尘约自己,其实就是告诉他姜若若的孩子是姜蘅的,让他不要被姜若若威胁,伤害到姜芫。
当时他很生气,因为嫉妒而生气。
都离婚了,周观尘还关注着姜芫的一举一动,说没有别的心思打死他都不信。
更让人生气的是,自己的丑事全落在他眼里,这会儿还高高在上的提醒自己,那是提醒吗?看戏而已。
他冷着脸说知道了,周观尘却拦住他。
“你要是处理不好这些烂事儿就赶紧放了她。”
陈默知反唇相讥,“现在说我,当初你是怎么对待她的?要说伤他最深的人,是你!”
“就因为我伤了她所以才不准别人再伤害她。”
“垃圾。”
“窝囊废。”
两个人就跟斗鸡一样,相互啄了一番就整理了凌乱的羽毛,装作无事地离开了。
而当他看到姜若若尸体被抓后,第一反应就是周观尘为了夺回姜芫做局害他。
特别是他被抓的消息曝光,学校要处分他的时候,他更觉得是周观尘在推波助澜。
他为了能让自己脱困,就故意诱导姜芫去找周观尘,而随着真凶姜蘅浮出水面,事情跟周观尘无关时,他就知道自己要失去姜芫。
但是他不知道,姜芫要离开他并不是因为他欺骗她,而是怕再连累伤害他。
两个人坐在餐桌前,姜芫往他碗里夹菜,“这个辣椒炒肉我总觉得跟你做的味道不一样,你尝尝少了什么?”
他夹起咬了一口,“是少了豆豉,那个是辣椒炒肉的灵魂。”
姜芫点头,“好,我记住了,下次……”
“是不是没有下次了?”他终于问出口。
姜芫的筷子一颤,菜掉回到碗里。
她抿抿唇,“我跟杜主任联系过了,想要去夏城工作,我觉得那边的气候和生活节奏更适合我和棉棉。”
男人拿着筷子的手因为用力指节泛白,眼底也流露出绝望。
他知道自己留不住她,可还是想要挽留。
“能不走吗?”
姜芫笑容轻薄地浮在唇边,就像落花漂浮在流水上,“默知哥,对不起,我们……分开吧。”
陈默知的另一只手伸到口袋里,首饰盒的棱角硌着他的掌心,那里面是他想要送给姜芫的戒指。
差一点,差一点,她的名字就写在他的旁边,戴上他的戒指。
犹豫了片刻,他拿出来打开,放在了姜芫面前。
“姜若若的事是我的错,我以后一定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误,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姜芫的眼泪也跟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扑簌簌落下来。
错过陈默知,也许她再也找不到可以为自己毫不犹豫跳到海里的人了。
可就是因为他太好了,她不能那么自私一次次害他。
吸吸鼻子,她把盖子合上,推到他面前,用笑容装点着自己的悲伤,“默知哥,你留着给别人吧,我不配。”
陈默知不是个纠缠的人,即便姜芫是他好不容易才摘到的星星。
他并没有收戒指,“你不要,那就送给棉棉,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女儿,给你抚养费你肯定不要的,就把这个戒指送给她,你去给她镶条项链,长大后戴。”
姜芫想说太贵重了,可看到他眼神中的坚定,就点点头。
“好,我替棉棉谢谢你。”
陈默知把他自己的酒杯倒满,然后端起跟姜芫的茶杯碰了碰,“芫芫,你就从没怀疑过我是故意接近你的吗?”
姜芫笑笑,“我又不傻,怎么会没怀疑呢。那么多次你在我遭遇危险的时候出现,无条件帮助我,还是玩宝斋的店主,不是只写一封信就让我打消怀疑的。”
“那你还敢信我?”
“我那时候有什么可图谋的?更何况我有眼睛,你从没做过伤害我的事。”
陈默知苦笑,“你怎么知道?也许我背地里已经做了天理不容的事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