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数情况下，卓戈认为自己是一条很不传统的龙，对于绝大多数违背传统的行为，都有很高的接受度。
但阿斯蒙蒂斯提出的方案，还是有点过于超出他的预想了。
用初代阿斯蒙蒂斯当服务器，这狠活太有创意了。
祖坟连WiFi！
卓戈跟着现在这位阿斯蒙蒂斯来到地狱之主的宫殿。
谈不上雄伟，就是一座普通的小城堡，比北境的凛冬堡强一点，但不多。
相比地狱堡垒庞大的规模，这座城堡很不起眼。
而且很多穿着统一服装的魔鬼在城堡里进进出出，有的手里还抱着文件之类的东西。
“你的城堡还充当办公场所？”卓戈好奇地询问。
“市政厅，是这个词吧，这里不是我的城堡，是魔鬼的城堡，我只不过是这一任地狱之主，我死后，还会有继任者，这座城堡不会具体属于谁。”
阿斯蒙蒂斯语气平常地说：“我自己居住又不需要多大地方，不如把空间利用好，去做更有意义的事情。”
卓戈没想到能在一位魔鬼身上，看到一种大义凛然的感觉。
阿斯蒙蒂斯带着卓戈走进他的居所，兼市政厅。
走进门口，就能看到一副巨大的骨架，各个部分相当完整，像是个精心制作的标本，有种自然博物馆里原始动物骨骼复原的既视感。
不过现在费林的生物考古学水平还不是很行，卓戈去看过，各类自然博物馆里根据化石复原出来的模型，看着多少有点掉san值。
古神之躯了属于是。
卓戈不是很相信这世界的古生物能长成那个样子，可以有一部分长得很抽象，但不能每一个都那么抽象。
“这不会是初代阿斯蒙蒂斯的骨架吧？”
“当然，为了表示我们对这位原初地狱之主的纪念与尊敬，将祂的遗骸放置在地狱堡垒最中心的地方。”阿斯蒙蒂斯介绍说。
“那还真是，挺尊敬的。”
卓戈敢肯定魔鬼这个物种绝对不迷信。
不对，他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神死后躯体是不会腐朽的，大陆上的神骸主要是骨头状态，是因为那个大家相信神骸有妙用的时代，把能消耗的部分都给消耗了，只剩骨头。
而魔鬼一直保存着初代地狱之主的遗体，那是怎么变成骨头状态的，难不成魔鬼们也对自己的神搞了什么极端操作。
那可真是太“尊敬”了。
阿斯蒙蒂斯看出卓戈的疑惑，说道：“我们把祂的身体还原成了魔能，为地狱堡垒的扩建事业贡献出最重要的能量。”
“祂的身体能被还原成魔能？”
卓戈没听说过这种技术。
这么说构成神族身体的元素，和其他物种也不同，这都不像一个星球的生物了。
“是的，我们永远铭记祂做出的贡献，骨骼无法进行还原，所以存放在这里，现在看来骨骼也能派上用场，可以为地狱带来网络，打开知识的大门。”
阿斯蒙蒂斯说着向神骸深施一礼。
“地狱资源实在太匮乏了，为了生存，没有魔鬼能在死后获得安宁。”
“额，你们不会，嗯，”卓戈在脑子里努力想出一个好听点的说法，“食腐吧。”
卓戈为自己在心里默默鼓掌，这么委婉的说法都能想出来。
“不，不过也差不多，”阿斯蒙蒂斯微微一笑，“我们的一位炼金术师，创造出一种可以在地狱的荒地中种出粮食术式，让魔鬼的数量在最近几十年间快速增加。”
“需要特别用到魔鬼的身体？”
卓戈大致明白了，在化学科技树还没点到那一步的时候，用炼金方式达成化肥的效果。
他不认为魔鬼的身体在当“化肥”这件事上有什么特别的，至少没有神族那么特别。
“所有地狱生物的身体都可用，不过没必要浪费魔鬼的身体不是吗？没有生物在这个荒凉的位面拥有特权，每一位魔鬼都会获得相同的归宿。”
“包括你自己？”
“包括我。”
“啧。”卓戈什么都没说。
突然在魔鬼身上，看到一种悲壮的气息。
换一个角度看，每个逝去的魔鬼，都化作供养后来者的养料。
浪漫主义气息！
“现在先看看这幅骨架，能不能给地狱带来流畅的网络吧，”阿斯蒙蒂斯打破稍微有点哀伤的氛围，“需要做什么准备吗？”
“不需要，我摸一下就行，能直接上爪子不？”卓戈伸出爪子，看向阿斯蒙蒂斯。
“可以。”阿斯蒙蒂斯点点头。
卓戈直接把爪子摁上去。
和他接触过的另外几块神骸没什么区别，都是意识被带入法术空间中，空空的什么都没有。
连灵体都没有，不过也正常，地狱现在都改信魔法女神了，这里能信仰出个灵体才怪。
另一点有些奇怪的是，因为还没有存入法术模型，卓戈还不能确定，但是他直觉上感觉这里的空间比较小。
他知道神骸的容量和信仰之力的量有关，不过红中神骸最早期的时候也比这个容量大。
难道说这就是初代地狱之主被称为半神的原因？祂比起别的神更菜一些？
但是还好，现在的容量应该能挪几个法术模型进来，等靠地狱的魔鬼们把这套神骸的容量信大了，再复制大量法术进来也不迟。
“没有问题，可以作为服务器使用，只要注意别被破坏，很快地狱就能有流畅的网络使用了。”
卓戈撤开爪子，对阿斯蒙蒂斯说道。
“太好了，真是个好消息。”地狱之主脸上露出很开心的笑容。
卓戈有些纠结，要不要收点网费呢？
大陆上的网络都是免费使用的，因为本身也没多少运营成本，不需要铺网线，建基站，没几个运营人员。
营收靠的是在网络上的各种功能里消费，以及普通人购买上网设备。
但是地狱里没有普通鬼，所有魔鬼都具有施法能力，可以学习幻术拟态，不需要买上网设备。
其次地狱全是穷鬼，马尔谢姆的规模大归大，却算不上什么大城市，经济不行。
刚才道路两旁的迎宾群众，没穿衣服的魔鬼居多。
魔鬼生理上倒是不用穿衣服，可从阿斯蒙蒂斯和市政厅员工的情况来看，魔鬼有钱了还是会买衣服穿。
所以从迎接队伍的情况不难判断，魔鬼们十有八九都是穷哥们。
根本没钱在网络中的各种功能里消费。
那他卓戈赚啥，做慈善吗？
“地狱很难向您支付改善网络的费用。”阿斯蒙蒂斯这时说道。
卓戈表情微微有些抽搐，哪壶不开提哪壶是吧！
“不过我们绝不会让地狱的朋友白白地付出。”
卓戈没搭话，还地狱的朋友，跟他来这一套，戴高帽？
他卓戈是会被一两句好话迷惑的吗？
正想要拒绝，至少谈谈条件。阿斯蒙蒂斯继续说：“所以我们可以提供劳动力来抵消这些费用，我听说过您集团的工厂里需要大量劳动力，而这些工作也不需要太多知识技术，只需要体力精力充沛。”
“卓戈集团也没有那么缺劳动力。”
因为鹤立鸡群的工厂待遇，卓戈集团招工从来是不缺人来的。
“我们的劳动力免费。”
“本来就是来抵网费的。”
卓戈不以为意。
“我们的劳动力每天能工作18小时。”
“我不是那样的龙。”
大陆的很多工厂就是十几小时工作制，卓戈想卓戈也行。
“他们不会有怨言，可以不要假期一直工作，也不会出精神问题，始终精神充沛，只需要提供伙食，他们吃垃圾就能活。”
“有点意思。”
卓戈态度突变。
他虽然不支持剥削员工，但不拒绝员工非要上赶着被剥削。
“你能提供的到底是啥？”
“劣魔。”阿斯蒙蒂斯回答。
“劣魔？那不是最低级的魔鬼吗？”
卓戈知道劣魔这种魔鬼，智力多少有点太低了，连投身科学之前的地精都不如。
工厂工作确实对智力要求不高，那也不至于低到劣魔这个地步。
他们，或者叫它们更合适，去上个几年学出来都流口水。
而且体质也很差，单挑都比不上身体健康的成年男性人类。
不是一天能干18小时的料。
不过吃垃圾就能活确实。
“是的，就是劣魔，不过现在的劣魔，应该已经和你印象中的劣魔不一样了。”
阿斯蒙蒂斯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一个传送阵出现，一个劣魔被传送出来。
卓戈不屑地闻了一闻，还是熟悉的弱者气息，看起来比原来的劣魔稍微健壮点，不过差别不大。
应该还是打不过稍微强壮些的成年男性人类。
“什么不一样了？”
“在改变战争攻占其他位面的种族策略之后，我们对一大批劣魔进行了选育培养。”
“你们研究出进化论了？”
“进化论是什么？我记得你推出的数码暴龙里有这个概念。”
“行吧，那就是没研究出。”卓戈没想到魔鬼们歪打正着搞出选育了。
不过能拿劣魔去干选育这种事，看来大多数高阶魔鬼也没把这种最低阶的魔鬼当同类。
“与之前为战争服务，挑选最无畏，最疯狂的劣魔不同。”
卓戈听出来了，原来以前的劣魔全都傻子一样是被选出来的，无畏是好词，疯狂无畏多半就是脑子有问题。
“现在我们选育的，都是更聪明，行动更为灵活的劣魔，这批劣魔虽然不够好战，但能胜任更复杂的工作，跟我来。”
阿斯蒙蒂斯把卓戈带到城堡的地下一层。
那只被召唤出的劣魔也跟在后面。
地下一层，是个类似文件分发处的地方。
在这里工作的全部是劣魔，动作快速有序地查看海量文件的来源，发往的办公室，进行分类投放。
卓戈看了一会，如果能胜任这种工作，那么在流水线上当碳基机械，也没问题。
“这只劣魔正是这层的领班。”阿斯蒙蒂斯介绍身后的这只劣魔。
“让它们优先处理第二层地狱发送来的文件。”地狱之主对劣魔下达命令。
然后领班劣魔立刻行动，嘴里说着含混不清的东西，全层的劣魔听到指令，跟着向一块聚集，加速将一堆文件全部分类。
说的指令应该是魔鬼语的一种，卓戈也了解过一些魔鬼语知识，劣魔嘴里的像是个超级简化版，只往外蹦简单的单词。
“领班劣魔是挑选出来智力更高的个体，能够听懂复杂信息，并将分解后的指令下达给更低级的劣魔，所以就不用单独指挥每一只劣魔的行动。”
阿斯蒙蒂斯就像在介绍一种工具一样，介绍着这些勤劳的劣魔。
“你了解蚂蚁或者蜜蜂吗？”
“地狱还有蚂蚁和蜜蜂？”卓戈从没想过地狱还能有这玩意儿，昆虫的生存能力未免也太强一些。
“我只是为了方便你了解，现在的这批劣魔，定位类似工蚁或者工蜂，没有自己的思想能力，永远在工作中，而且还有一个优点，没有老年时期，它们的衰老到死亡会在几天时间内完成，遗体还能成为其他劣魔的食物。”
不得不承认，卓戈心动了。
阿斯蒙蒂斯确实是个好销售，成功把劣魔推销出来。
什么究极工具魔鬼？
这么比起来，人类好像在当工人这个方面上，毫无竞争优势。
怎么安排现有的工人们呢？
又是个头疼的问题。
卓戈决定以后再想，短时间内劣魔工作应该不会成为主流。
“那你能提供多少劣魔？”卓戈问出最后一个关心的问题。
“嗯，那要看你需要多少。”
阿斯蒙蒂斯口气很大。
“什么意思，你的劣魔是无限量供应？”
“差不多，只要有足够的垃圾喂食，它们每胎可以繁殖二十到三十个，每年可以生产三胎，两个月就能从幼体长成成熟体。”
阿斯蒙蒂斯伸出右手，“所以说，确实，可以无限量供应。”
“行吧，成交。”卓戈也伸出右爪。
现在该想个地方，安置这么多劣魔了，可能需要一座新的城市。
卓戈城建计划，启动！
“那网络呢？”
“会有一批地精工程师来的。”
“地精？工程师？”
“是的，魔鬼并不是唯一一个在改变的种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