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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2章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先帝了!

    严绍庭满脸的悲愤。

    以至于众人有那么一瞬间出现了短暂的恍惚。

    看看悲愤不已的严绍庭,再看看他老子严世蕃。

    众人心里不由嘀咕了起来。

    这样的言行,不该是严东楼这厮才会有的吗?

    难道真的说就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朱载坖则是眼神茫然的注视着严绍庭。

    大行皇帝的遗诏,其实对他来说也就是一个走过程的事情而已。

    内阁和礼部今日拿出来的遗诏,虽然上面的内容有些偏颇,但其实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过严绍庭既然这个时候站出来。

    那么若是能让先帝的遗诏变得更好一些,也未尝不可。

    只是他有些不懂,严绍庭为什么会拿着遗诏的事情当众和内阁计较起来。

    严绍庭却已经是满脸悲切道:“天地君亲师,君父在上,臣民在下。然而,君臣皆为人。内阁及今日列位,皆为人臣,居于京中置办宅院。列位上官,若遇家中宅院屋舍老旧被毁,难道会放任不管,以其废墟停于宅院之中乎?必定是出钱雇人,用工买料,重修屋舍。”

    “人臣如此,在上君父,则紫禁之内为君父之家宅。君父家宅年久失修,进而垮塌,或雷火毁,是否应当修之?亦或以满地狼藉停置宫廷之内?”

    “左传亦有云,国之大事,在祀在戎。敬天拜地,营造宫观,乃为敬天礼法,亦如人臣家宅之内祠堂、佛堂,又有何区别?”

    “既如此,今日此份草拟遗诏,何以能言先帝岁兴土木,暗指先帝骄奢?”

    文华殿内,严绍庭长叹一声。

    目光甚为悲愤的看向李春芳和礼部尚书高仪,然后转向首辅高拱。

    “元辅,下官悲切之于先帝,或有言辞偏颇,但下官此番之言,元辅以为如何?”

    高拱脸色凝重。

    李春芳则是满心激愤。

    诡辩!

    他严绍庭今日就是在这里诡辩。

    什么人臣在下,是为人。君父在上,也为人。

    就因为这样,所以皇帝修建宫宇精舍,就不能算作是骄奢浪费。

    这不是纯纯的狡辩吗。

    可李春芳却又哑口无言。

    因为诡辩有时候就是这么的好用。

    他要是反驳的话,说不定严绍庭就会提议查一查自己家这些年有没有修缮家宅屋舍。

    人人都知道先帝在世时,大肆修建宫殿精舍,浪费了国库和内帑无数钱粮。

    可严绍庭说的话,却又让他们无法反驳。

    无力感,油然而生。

    高拱也只能是点头道:“润物所言,属实在理。臣下修缮家宅,又安能苛责君上行非人事?不过……”

    有了高拱捏着鼻子认下。

    严绍庭立马说道:“不过,下官却也是想起当初海务总督大臣张居正在京之时所说,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延伸,便是凡事皆有克制限度。诸如先前,工部重修万寿宫,下官亦是参与其中,与工部雷尚书一同督办此事,彼时重修花费便不到二十万两。如此般,自当是无有纰漏的。”

    在场的工部尚书雷礼,当即笑着附和道:“严宾客说的这件事,其实也没过去几年。当时重修万寿宫,之所以仅仅花费二十万两,也正是因为有严宾客的提议。”

    见严绍庭说到前几年重修万寿宫的事情。

    高拱脸色相对缓和了些:“如此,宫中往后自然也是以此为例。至于今日这份遗诏上这句涉及先帝岁兴土木之言,自然也是要划掉的。”

    他之所以缓和下来,也是因为严绍庭没有漫无目的的胡乱说话,最后还特意提了需要节俭做事。既然如此,划掉一句先帝岁兴土木,警惕新君浪费的言论,自然无有不可从遗诏上拿走。

    见高拱都如此说了,李春芳也不好再在这件事情上抓着不放了。

    不然的话有这句先帝岁兴土木在,自己倒是能借机在新朝,对严家发起弹劾。

    毕竟当初先帝在世时,宫中大多数的营造,都是时任工部侍郎的严世蕃主持操办的。

    且不说天子有没有罪,能不能罚。

    如今先帝都驾崩了,那么有问题,自然就要追究当时官员的责任了。

    至少李春芳是这样打算的。

    如今见自己几桩伏笔都被戳穿,李春芳只能是侧目问道:“严宾客今日因悲切感念先帝,出言遗诏之事。如今既然元辅与我等都觉得,严宾客所言不假,随后也定然将遗诏上这几处修改。不知严宾客,今日可还有旁的话要说了?”

    赶紧结束吧!

    自己实在是不想再和严绍庭围绕着一份遗诏扯皮了。

    李阁老想要回家。

    可严绍庭却不愿放过。

    他又说:“还请李阁老稍安勿躁,另有这句‘每思惟增愧恨,盖愆成羙’,下官以为也用的不妥。”

    李春芳皱眉问:“有何不妥?”

    严绍庭挑动眉头,双手合抱礼拜上天,淡淡说道:“先帝在世时,即准朝廷开行新政,此举便是已欲改国朝天下之积弊而为,先帝便是临驾崩之际,亦是皇极门升朝问事。下官才拙,却以为这句可改为‘先帝弥尔用政欲新,励精图治,然圣寿短’,如此方为公允。”

    说完后,他便眯着眼看向李春芳。

    这帮清流旧党,这几年在朝中一直被打压,直到徐阶倒台彻底没了气焰,如今却想在遗诏上全盘否定老道长,将新政的事情抛之脑后。

    自己又如何能让他们得逞。

    而加上这句老道长推行新政,那自然就可以关联到严家,尤其是老严头以接连上疏请辞,最终辞请老道长准允新政。

    如此一来。

    借用这份遗诏,就可以将严家和嘉靖新政彻底捆绑在一起。

    李春芳眉头皱紧,微微张嘴,欲要说话。

    然而朱载坖却是面有惋惜的点头道:“润物此言甚妥。父皇在世,推行新政,乃为嘉靖新政。若非父皇圣寿短浅,此时我等恐怕皆在操办新法之事,又如有江山社稷、宗祧基业骤然加之于本宫之肩。此般艰辛,本宫深感,若有先帝在,当万事顺遂。”

    这会儿朱载坖这位新晋太子,不日新君,是真真切切的感叹之言。

    自己是什么资质,自己最是清楚。

    要是父皇还在,新政的事情哪里需要自己去操心。

    完全可以等新政新法彻底推行天下,施行数年,一切都得到检验和调整。

    如今自己忽然就肩负起了大明的江山社稷,可谓是千丝万缕,一时间茫然无措。

    而李春芳见到太子都这么说了,也只能是立马闭上嘴。

    朱载坖则是面目含笑的看向严绍庭:“今日群议先帝遗诏之事,润物用心甚多,如今可还有言?”

    严绍庭颔首低头。

    经过自己这么一弄,老道长的遗诏已经不会再有抨击他的内容,而且也能借此打消清流旧党的那点小心思。

    对他来说。

    这已经足够了。

    毕竟,自己将严家和嘉靖新政捆绑在了一起,最后也替老道长赢回一把身后名。

    他摇头道:“先帝在位四十五载,功过如何,臣以为当有后世人言,今人皆为先帝朝臣,当多几分恭敬。臣,已无他言。”

    见严绍庭如此说。

    朱载坖眼中闪过一丝感激。

    不是因为严绍庭终于不再对着今日这道遗诏指点,而是因为他说的前半句话,为先帝身后名顾虑一二的事情。

    虽然先帝在世时,朝廷和天下确实愈发艰难。

    但说到底,先帝先是自己的父亲啊。

    如武宗那般,死后没有子嗣,功过如何只能任由朝臣拟定。可先帝却还有自己的这个儿子在啊!

    先帝不光有自己这个儿子,还有孙子!

    将先帝描写的太难看了,其实又何尝不是让先帝的儿孙难堪。

    忠!

    严家到底还是忠心耿耿啊!

    朱载坖眼里透着亮光。

    帮先帝赢得身后名,便是在帮自己。

    朱载坖很肯定这一点。

    于是乎。

    这位年轻的嗣君,目光扫向在场众人。

    而后似是无意,却又像是刻意的一样,缓声开口。

    “先帝在世时,润物便在朝中做事,先帝对你多有宽容,你也对先帝忠心耿耿,尽忠办事,样样都做的不错。”

    在场众人,尤其是高拱、李春芳等人,眉头微动。

    朱载坖则是继续说道:“如今先帝龙驭上宾,本宫肩挑社稷,新朝即在眼前,若非润物年岁较小,加之经历终究少了些,本宫恨不得将你拉到身边,近侍朝政。”

    此言一出。

    满殿色变。

    李春芳更是脸色憋在了一起。

    太子这话可说的不绕弯子。

    所谓近侍朝政这四个字也是有来头的。

    如今的内阁辅臣,诸殿阁大学士,原本还没有现在这样的权势,执掌中枢,一开始做的其实就是伴驾近侍朝政的事情。

    太子这么说,无疑是在说他很看重严绍庭,但又因为对方年轻经历少,所以不能让其入阁为辅。

    先帝昨天才驾崩。

    嗣君今天就说想要将严绍庭安排在内阁。

    这份殊荣。

    可是罕见。

    朱载坖却是微微一笑,观察了一下众人的神色,随后挥手道:“罢了罢了,本宫倒是多言了。”

    “启禀殿下,臣……倒是有言。”

    这时。

    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众人耳中。

    是严世蕃!

    这位刑部左侍郎开口说话了。

    只见严世蕃皱眉上前,指向那道草拟的遗诏后半篇。

    严世蕃回头侧目看向高拱等人:“元辅,诸位阁老,下官觉得这遗诏后半篇,是不是也有所不妥?”

    高拱当即皱眉道:“此处又有何不妥?”

    他的语气已经明显的出现了不耐烦。

    好嘛。

    你们严家当真是忠心耿耿。

    前面你严世蕃的儿子闹腾了半天,否了遗诏的前半篇。

    现在你严世蕃这个当老子,是不是要否了遗诏的后半篇啊?

    怎么着?

    内阁和礼部拿出来的这份遗诏,就一无是处了。

    合着不如将内阁和礼部交给你们严家当家做主得了。

    首辅顿时老大的不悦了。

    严世蕃却仿若看不见高拱那难看的脸色一样,指着草拟的遗诏说道:“太子殿下英明睿智,自然是我朝新君唯一人选。这几段拟定的,倒是没有问题。再往下便是先帝丧葬之仪,也无可挑剔。”

    高拱哼哼了两声。

    挑眉看向严世蕃。

    似乎是在说,你严世蕃有本事,就否了太子即位的话啊。

    “只是……”

    严世蕃却将话音拖的长长的,摇着头道:“这里……这段‘自即位至今,建言得罪诸臣,存者召用,殁者恤录,见监者即先释放,复职方士人等查照情罪各正刑章’。下官以为,属实不妥,万万不妥!”

    左侍郎说话的时候,神色那叫一个浮夸。

    手指头接连指点在遗诏题本上。

    高拱顿时反问:“有何不妥?先帝遗诏,此段不过照例而已。武宗皇帝时如此,孝宗皇帝时如此,列祖列宗遗诏皆……”

    文华殿内。

    话音忽然停了下来。

    高拱张着嘴,神色有些呆愣。

    他脖子僵硬的转动着,侧目斜觎向低着头的李春芳。

    静。

    极其尴尬的寂静。

    高首辅的脸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

    严世蕃也不说话,只是瞪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高拱。

    那眼神活灵活现的转动着。

    说啊!

    您高首辅继续说啊!

    怎么不说了?

    哼!

    左都御史欧阳必进在旁冷哼了声。

    也终于是将尴尬的安静下来的众人,稍稍唤醒。

    欧阳必进沉着脸就骂了起来:“昨日!就在昨日!先帝尚在世之时,皇极门听政问事,斩勋贵数人,贬官数十,下狱数百,皆因新政之事而致。如今,不过一日功夫,内阁的阁老们就要将先帝昨日降罪的人,都放了?”

    这位都察院的掌印官一开口就是火气十足。

    更是丝毫不留情面。

    欧阳必进也是愈发的大声起来:“怎么着?先帝刚龙驭宾天,你们内阁就要将昨日被贬被下狱的人都放出来?是不是还要给昨日被砍了脑袋的人喊冤啊?”

    “先帝不过昨日,犹在眼前。”

    “你们就能干出这等腌臜之事,心思如此歹毒。”

    “还有脸称为人臣吗?”

    “你们眼里还有没有先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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