驴二连忙问道:
“什么办法?”
祝奉明道:
“要让老傅相信你,比较容易,你只要在审讯的时候,对他说:祝奉明是渔夫。我的代号是渔夫,你这样一说,老傅就知道你是自己人了。”
“有一点你要注意,审讯中是有窃听器的,声音千万要小,不要被窃听到。”
驴二道:
“在什么地方动手?”
祝奉明道:
“你想办法告诉老傅,叫他带你们到三号交通站。他知道三号交通站在什么地方,会带你们去。”
“要到三号交通站,必须经过公交巷,这条巷子就算在白天,也很少有行人,不用担心枪弹误伤到群众。”
“我会派人在那里埋伏。”
“不过,有一点你要小心,为了保护你的身份,我不会对我们的同志说你是自己人,所以他们开枪的时候,不会避开你,你要自己注意隐蔽。”
驴二苦笑道:
“如果只是受伤,我还能取得日伪的信任,如果命丢了,那就惨了。”
“不过你放心,我既然知道在哪里动手,我会提前观察情况的。”
祝奉明道:
“那咱们就这样定了,我马上派涂江去安排,一个小时之内安排妥当。”
驴二道:
“行,我会想办法拖一个小时再过去。”
他抬手看了看腕表,说道:
“现在是下午三点,四点钟的时候,我会到公交巷。”
祝奉明转身出了驴二的办公室,叫来涂江,吩咐涂江去安排。
涂江接到命令之后,立即离开特工处,去与同志们接头,按祝奉明的安排行事,他是祝奉明的手下,他要做什么事,特工处的人不问他,他也不需要向别人汇报。
驴二在办公室坐了一会儿,孙正堂就来敲他的门,喊他一起去审讯室。
驴二跟着孙正堂,向审讯室走去。
审讯室不在办公楼,而是在一排平房之中,和牢房在一起,这样方便从牢房直接拉进审讯室审口供,也方便审完口供之后关进牢房。
驴二跟着孙正堂向审讯室走,还没走近审讯室,就听到审讯室中传出惨叫声,同时一个男人痛苦的喊道:
“别打了别打了----”
驴二一愣,连忙问孙正堂:
“孙哥,这被打的就是傅振邦吗?”
孙正堂道:
“听声音是他。”
驴二心头一凉,难道说这个傅振邦这么快就受刑不住,要招供了?
如果傅振邦招供,驴二和祝奉明的计划就用不上了。
祝奉明说过,傅振邦是地下党情报科的二组组长,部下有二三十个情报人员,如果傅振邦屈服了,这二三十个情报人员,全都暴露了。
驴二很恼怒,这个傅振邦,我们想方设法要营救他,谁知他却受刑不住,要招供,要当叛徒。
孙正堂也很惊讶,说道:
“这么快就受不住了,倒是稀奇,我还以为是个难啃的硬骨头呢,没想到是个软骨头。”
孙正堂和驴二走向审讯室,审讯室的门口,站着两个特务,看到孙正堂和驴二来了,连忙隔着铁门上的窗子对里面喊道:
“樊室长,孙队长和赵队长来了。”
特务一边说,一边推开门,恭敬的请孙正堂和驴二进去。
驴二还没走进去,刚到门口,鼻子中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差点呕吐出来。
驴二不是没闻过血腥味,只不过这股血腥味太难闻了,那是一种年长日久的血腥味,与新鲜血腥味混杂在一起的味道,夹杂着人在受刑时大小便失禁的粪便味道。
驴二强忍着呕吐感,走进了审讯室。
审讯室很是宽大,墙壁上悬挂着,桌上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刑具,那些刑具令人一看就毛骨悚然。
驴二和孙正堂进来的时候,审讯室中有四个人,审讯长樊统和两个特务,另一个人就是傅振邦。
傅振邦的衣服被扒光,只有一条短裤,露出瘦骨遴粼的身体。
他坐在一张铁椅上,双脚被铁链固定在椅脚上,双手被两个特务按在桌上,双手血肉模糊,十根手指,已经有八个指甲都被拔掉了。
他的身上,更是布满了鞭打和铬铁的痕迹。
他的鲜血混和着汗水,向下流淌着,脸颊青肿,嘴唇鼓起,嘴角泛出鲜血,整个人成了一个血人,令人惨不忍。
驴二本来对傅振邦有些恼怒,认为此人意志不坚,还没受刑多久就熬不住了,但看到傅振邦的惨状之后,不由又是愤怒又是同情。
他愤怒的是日伪的刑法太过残酷恶毒,不过短短一个小时,就把人折磨成这样。
他同情的是傅振邦,受了这么重的酷刑,这是非人体所能忍受的折磨,难怪傅振邦受刑不住,他自忖就算是他驴二,只怕也忍受不住,更何况是原本就瘦弱的傅振邦。
孙正堂和驴二进来的时候,两个特务正抓住傅振邦的双手按在桌子桌,樊统手拿着一把铁钳,挟住傅振邦的一只指甲,正要向外拔。
看到孙正堂和驴二进来,樊统暂时停止了拔指甲的动作,他转过头来,向二人笑道:
“孙队长和赵队长过来了,你们先坐一会,我还要再审一会。”
樊统正在使用残无人道的手段逼供,但他的脸上仍然带着和善的笑容,与他的行为形成强烈的反差,更令人毛骨悚然。
孙正堂好奇的问道:
“老樊,我刚才听到傅振邦说了别打了,他要招供了,你还继续打什么?把人打死了,可就招不了供啦。”
樊统苦笑道:
“孙队长,你只听到他说别打了,没听到他说要招供,是吧?”
孙正堂想了想,说道:
“对,他好像只说不让打了,没说招供的事。不过,他不让打了,就是屈服了,接下来肯定是要招供啊。”
樊统苦笑道:
“孙队长,你有所不知,这个犯人,和别的犯人不一样,我还是初次遇到这样的犯人。”
孙正堂来了兴趣,说道:
“有什么不一样?你先别打,好好说说。”
樊统也打得有些累了,听孙正堂这样说,他干脆放下铁钳,在旁边的水盆中洗了洗沾满鲜血的双手,用毛巾擦了手,从挂上衣架上的衣服中掏出一包香烟,递给孙正堂和驴二每人一根,自己又抽了一根,坐在椅子上,喝了口茶水,才慢慢话话了。
孙正堂和驴二也坐在椅子上,听樊统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