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快跑回家,门开着。进屋后与外婆撞个满怀。
“哎吆。你这孩子上那去了。怎么满头大汗的。”
外婆严厉地说,一把把我拉了过去。
我挣脱掉,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跑过去端了一杯水,“咕噜”一气灌进了胃里。
然后,转过身,问“外婆你什么时候到的啊?”
外婆和蔼地说, “我都来了一会了。”
我说, “咦!外婆你怎么感觉怪怪的啊。”
外婆说,“胡说,我看你今天挺怪的。”
我说,“咦!外婆你怎么没有影子啊。”
外婆紧张着看了看我。走上来摸了摸我的头。
“你的头怎么这么烫,你这孩子该不会发热了吧。”
我说,“没有,就是感觉头好痛。有点儿……”
说着,我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好难受,好难受。灵魂像是被人抽出躯体。
天空怎么那么苍白,白的吓人。
眼皮跳动了几下,又陷入了黑暗。
我感觉自己躺在亿万前的宇宙之中。
当我再一次模模糊糊睁开眼睛时。我看到了妈妈焦急的眼神。
她张了张。我没听见她说的什么。
耀眼的光晕让我的胃里一阵翻滚。这里是哪里?
我脑袋怎么那么空。像是被别人吸干的椰子。
我只想闭上眼睛,什么都不想想。
我隐隐约约做了一个梦。全世界的人都变成了魔鬼。只有我一个单纯而又可怜的人。
我走在残垣断壁的废墟之间。没有人来拯救我。
我被这种恐惧压抑的想死。我捡起一截钢筋。往自己的肚子上狠狠刺入进去。
血流了满地。无数只蚂蚁爬过来,贪婪地喝着我的鲜血。
我用脚踢开,爬了我满身,嘴巴里,耳朵里,鼻子里,眼睛里,全部都是。
我疼的要命,可是比起心里的恐惧,我还是感觉那些疼微不足道。
很多恶魔向我发起攻击。我拿起那截钢筋,奋力一搏,反正我已经是快死的人了。我不害怕被你们吃掉。
我豁出去了。我杀,杀,杀。全部杀死你们。
我真的胜利了,噢耶!没有受一点伤。
可是,当我看向自己还在滴血的腹部时,我很懊恼自己当初的软弱。
看来,我胜了全世界也胜不了我自己带给的伤害。
我失落的清醒过来。
妈妈坐在我床边。好像睡着了。
我沙哑着嗓子喊了一句“妈妈”。
她忽然抬起头,吓了我一跳。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看着我,憔悴而苍白的脸上陡然略过一丝惊喜。
我问,“妈妈,我这是在哪儿啊?”
妈妈说,“医院。——别动,好好躺着。”
我说,“我怎么了。”
妈妈说,“你生病了。”
我说,“那我好了吗。”
妈妈说,“当然好了。”
……
很多年过去了。我后来才知道,那次我在医院昏迷了一个多月。
没有人告诉我怎么病的,也没有人告诉我得了什么病。
我渐渐长大了。对于那段记忆也渐渐遗忘了。
有一次,我问起易雪的事情。妈妈很疑惑地说,“什么易雪?——傻孩子,你又做恶梦了吧?”
我说,“我没有做梦啊。”
我认为妈妈老糊涂了。我又问了好多认识易雪的人。比如,外婆,爸爸,小姨等等。
可是,后来我发现我身边的人都不认识她。好像真的只是一个梦。
我哭了,吓哭的,难受哭的,没人信任哭的。
都说我傻了。
其实我一点都不傻,我自己这样感觉的。不论有多少人说我傻的可爱。聪明的人不用去反驳
出院不久的时候,我家就搬家了。
现在,我十七岁,高中毕业。
有一回,我一个人去了以前住过的那个地方。
那里的一切都变了,白衣苍狗的感觉!
那片残垣断壁的旧城区,也全部拆迁了。
我看见了一所别致的别墅。我的意志让我过去看看。
站在锈痕斑斓的大门前,满园荒草蓉蓉!
风,忽地扇了我一下脸。
我转了一下脸,吐了一口吹了满口的灰尘。
离开了……
夕阳撕扯着我的影子。我感觉我不像是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