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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文吧 > 天唐锦绣 > 第两千五一章 惊闻内奸

第两千五一章 惊闻内奸

    禄东赞很是头痛,他算是看明白了,自房俊以下,所有在他这个利益集团之内的人,有一个算一个,俱是悍不畏死的好战分子!旁人是将战争作为晋升之手段,以之谋求功名、爵位,可房俊这些人却是单纯的好战!

    他们将战争视为征服天下的手段,希望通过战争去开拓商路、慑服胡族,为大唐谋取更长久的和平,争取更长远的发展时间!

    他有些不懂:“大唐已然是当世第一强国,区区大食,癣疥之疾尔,何必付出如此之大的代价?”

    房俊示意他饮茶,笑着道:“正所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吾等之责任,在于为帝国争取长久的发展时间,也要为后世子孙争取更多的生存物资。我知大相之意,不外乎咒骂吾等擅启战端、恃强凌弱……可纵然如此,那又如何?吾等今时今日之所为,或许会引来诋毁,但十年、百年之后,后辈子孙却可因此受益。”

    裴行俭也在一旁笑呵呵,接口道:“以吾辈之骂名,换取后世子孙之福祉,罪在当代、利在千秋!”

    薛仁贵慢悠悠喝着茶水,学了一句房俊的名言:“干就完了!”

    三人相互对视,继而哈哈大笑,激情豪迈。

    禄东赞无言以对。

    事实上,这与他的理念极为符合,当初他与赞普所制定的国策,首先便是“师唐长技以制唐”,而后杀下高原,侵占更多土地、掠夺更多资源,一举奠定吐蕃的根基。

    只不过半途而废,再无成功之希望……

    裴行俭抬手给禄东赞斟茶,笑着道:“大相时常将‘吐蕃苦寒、生存不易’挂在嘴边,好似上苍不公,将吐蕃人置于那等苦寒之地、遭受磨难……可大相是否有想过,正是因为吐蕃苦寒、高原难行,这才保持了偏安一隅之态势?若无高原之险,吐蕃又如何有统一之机会?如何能作壁上观,俯视天下纷乱、独自悠然自得?”

    禄东赞默然。

    虽然不愿承认,却也知道裴行俭并无虚言,不说别的,只看面前这几位,若非高原之险阻使得唐军步履维艰、难以前进,恐怕现在厉兵秣马、囤积物资所要挑战的就不是大食人,而是磨刀霍霍向吐蕃。

    丧失了高原地利,以唐军之训练有素、装备精良,横推吐蕃想来也不会费什么劲……

    如此说来,吐蕃反倒是因祸得福?

    高原太过苦寒,唐人根本看不上……

    *****

    禄东赞到底年岁大了,精力不比从前,连日以来行路劳顿精神萎靡,晚膳之后便在悉多于的服侍之下沉沉睡去。

    房俊三人则移步至官廨正堂之内,聚在一处。

    桌案上放置了西域舆图,三人围坐,房俊问道:“大马士革那边可有消息传来,穆阿维叶到底意欲何为?”

    薛仁贵道:“前几天有消息传回,穆阿维叶号称‘歼灭不臣、复兴神国’,故而召集各路势力‘勤王’,已经聚集了至少十万军队。”

    房俊目光落在舆图之上,测算着大马士革至碎叶城之间的距离,蹙着眉头,道:“上一次他亲率二十万大军尚且折戟沉沙、铩羽而归,这一回区区十万人他岂能有信心侵占西域?必然是有所隐瞒的。”

    裴行俭道:“可大马士革固然号称西方第一圣城,居民数十万,供养十万军队一整个冬天几乎不可能,遑论更多军队?”

    大食国可没有大唐这般缜密的国家架构,更没有开战之前能够动员整个国家的力量集中一处的能力,所以打仗的时候都是各路酋长自带军队、干粮……

    哪一个酋长能够支撑自己的军队闲置一个冬天,且愿意那样去做?

    供养十万人,已经是大马士革的极限。

    薛仁贵断然道:“所以他们必然不会等到明年春天才开始发动,说不定此刻已经有不少军队并未前往大马士革汇集,而是直接向碎叶城开拔,只需期间做好沟通,春暖开化之时,包括大马士革的军队在内,将会陡然出现在碎叶城下。”

    房俊比较认可这个猜测,手指在碎叶城的方位向西移动了一下,落在可散城的位置:“若穆阿维叶当真打着如此主意,那他最后的集结地点,必然是这里。”

    两人站起,俯身往舆图上看去。

    可散城位于弓月城之西,药杀水之畔,地势平坦,水源充沛,战略位置十分重要,不在唐军控制范围之内,作为大军开战之前的集结之地最为合适。

    薛仁贵摸着下巴上的胡须,沉吟稍许,道:“与其枕戈待旦,不如主动出击,大帅以为如何?”

    房俊想了想,询问裴行俭:“守约怎么看?”

    裴行俭蹙着眉头,迟疑道:“碎叶城距离可散城有五日路程,其间地势开阔,虽然便于骑兵快速突袭却不利于隐蔽,未等抵达可散城便会被敌人侦知,若不能起到突袭之效果,进而陷入苦战,必然伤亡大增,况且可散城位于药杀水之阴,想要攻城就要先渡过药杀水,很是困难。”

    言下之意,若能解决隐蔽行军、快速渡河这两个难题,他也支持主动出击之战略。

    三人围在舆图周围,凝眉苦思。

    数十万人卷入其中的一场大战,主动与被动之间差距甚大,碎叶城虽然在安西军控制之下,可城内城外遍布胡人,很难保证军队布防的消息不会外泄,敌人有的放矢,固守防线便难上加难,稍有差池便有可能防线崩溃。

    若能趁着敌人集结之时发兵突袭,给予敌人重创的同时更能狠狠打击敌人士气,几乎可立于不败之地。

    可隐蔽行军、快速渡河这两个难题,着实难以解决。

    房俊目光在西域舆图之上转了一圈,忽然问道:“之前禄东赞试图配合大食人,发兵截断河西四郡,使得安西军断绝增援、孤军奋战……但即便当真河西四郡被断,为何禄东赞会坚定认为安西军守不住西域?”

    以噶尔部落当下之处境,若无万全之把握,岂敢贸然背叛大唐?

    裴行俭面色一变,思索片刻,道:“必然在西域境内,另有内应!”

    大食军队再是浩浩荡荡几十万之众,可毕竟之前已经败在房俊手上一次,损兵折将、折戟沉沙,此番卷土重来,任谁也不敢说其有必胜之把握。

    此等情况,以禄东赞之精明,怎会暗中配合大食人?

    唯一的解释,便是西域各部胡族之中,有人成为大食人的内应,在大食军队正面猛攻之时忽然在唐军背后反水,如此,安西军才能腹背受敌、全军覆灭。

    安西军覆灭,西域沦陷,大食军队与内应合兵一处突破玉门、阳关等处关隘,横扫河西,兵锋直指关中。

    如此,噶尔部落才能从大唐的威压胁迫之中脱身……

    薛仁贵目光灼灼:“会是谁呢?一定要将此人揪出来,末将亲自领兵前去,将其抄家灭族、一个不留!”

    裴行俭道:“不如问一问禄东赞?他若不说便施以酷刑,无论如何都要将内应揪出!”

    房俊沉吟着,脑筋飞快转动,逐一分析:“其实要揪出这个内应倒也不难,首先,此人必定与大唐有着血海深仇,固然一时投降内附,却心有不甘,时刻向着背叛大唐。其次,必然要有一定的势力,兵马不能低于数万之众,否则就算其临阵反水,也不能威胁我军之后阵……”

    说到此处,答案昭然若揭。

    裴行俭与薛仁贵面色骤变,齐声低呼:“阿史那贺鲁!”

    房俊点点头:“目前来说,此人嫌疑最大。”

    裴行俭面色难看:“若当真是阿史那贺鲁,事情就麻烦了。”

    刚刚还叫嚣着要亲自统兵前去将内应抄家灭族的薛仁贵也闷声不语。

    房俊问道:“阿史那贺鲁现在在哪儿?”

    裴行俭道:“其统帅所部,驻扎于庭州莫贺城,目前未有异动。”

    顿了顿,沉声道:“若果真阿史那贺鲁为内应,咱们不能轻举妄动,定要想一个万全之策予以应对,否则稍有不慎便会引发整个西域动荡,一个冬天的时间,咱们未必能够慑服各部、稳定局势。”

    房俊颔首,阿史那贺鲁也不是什么小鱼小虾。

    上一次西域之战,阿史那贺鲁纠集突厥残部意欲反叛,最终兵败。可碍于当下西域之局势,突厥之影响并未全部消除,所以朝廷赦免其罪,仍许其担任昆吾道行军总管,驻扎庭州莫贺城,以帮助稳定西域局势。

    如今乙毗射匮可汗早已遁逃至吐火罗,势力大损苟延残喘,作为室点密可汗五世孙的阿史那贺鲁,便是“根正苗红”的突厥大汗接班人,十余万突厥族人定居于庭州附近,随时随地都能拉起一支数万兵马的军队。

    万一其狗急跳墙,整个西域都将被他搅合得天翻地覆……

    房俊直起腰,哼了一声:“既然禄东赞这老贼瞒着咱们,那阿史那贺鲁就让他来解决!他解决不了阿史那贺鲁,老子就解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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