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海死死地盯着江源,
然而他并没有从对方的脸上,看出来任何开玩笑的意思。
难道说……江公子是认真的??
一想到有可能,李德海感觉自己的心脏都开始加速跳动,甚至比起在土匪手里,遭遇生死危机的时候,还要更加的紧张。
江源却是一脸的不在意,随口说道:
“李伯父,此事我也不瞒你了。”
“这么低的成本,我认为群芳楼的布匹,占据整个大周的市场,也不是什么难事。你以为呢?”
李德海陷入了沉默之中,他本来想告诉对方,大周的世家大族不会坐视不管的。
京城里倒是还好说,
可如果到了其他州县,当地的世家大族,才是真正的土皇帝。
如果无法买通他们,这生意根本做不长!
等等,
布匹的利润既然这么大,为什么不能跟这些世家大族合作?
谁又会跟银子过意不去呢?
想到这儿,李德海感觉自己完全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只要成本足够低,就不怕垄断不了市场。
“江公子所言……的确很有道理。”
“虽然其中可能蕴藏着不少的困难,但这些并非无法解决。”
江源点点头,心中不自觉的高看了李德海一眼。
不愧是个老商户,这份眼光还是很独到的!
“行,那咱们合作的事情,就这么定下了。”
“具体的合作事宜,我会让罗烟跟你们精良布行接洽。”
李德海点了点头,认为这个安排没什么问题。
可一旁的李妙双,却是带着几分焦急的说道:
“江公子,双方的合作可是大事,我可以代表我们精良布行,跟你进行商讨。”
“此事还是不要假借旁人之手了吧?”
嗯?
江源微微怔了一下,
有些搞不懂李妙双是怎么想的,
但既然对方都提出了,而且又是自己的朋友。自己反倒也没什么理由拒绝。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
“行,那到时候,你去群芳楼找罗烟就行。”
“我还有事,就先行一步了!”
江源说完,拱了拱手之后,便转身离开了茶楼。
李妙双盯着他远去的背影,不自觉的皱起琼鼻,狠狠跺了跺脚。
李德海把一切都看在了眼中,却也只能悠悠叹息一声。
“妙双,你还是算了吧?”
“江公子是苏将军的未婚夫,二人之间又有陛下赐下的婚约。”
“你的那些想法,注定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
李妙双听到这话,眼睛里不自觉的蒙上了一层雾气。
但紧接着她攥了攥拳头,脸上重新露出了一抹坚定的神情。
“爹,你放心吧,你女儿不是那种不知羞耻的女子。”
“我只要……只要能报答江公子的救命之恩就行。”
“至于男女之事,我并没有多想。”
李德海张了张嘴,他又不是眼瞎了,怎么能看不出来自家闺女对江源情根深种?
只是……
唉!
孽缘呐!
李妙双却露出了一抹笑容,忽然开口道:
“爹,我打算在演武堂小住一段时日。师父说我的根骨不错,但拜师晚了一些。所以得加倍努力才行。”
李德海之前已经听说了,李妙双被苏霓裳收留的事情。
他对于苏霓裳也是非常感谢的,
如果没有对方的收留,自己女儿很有可能惨遭王坤的毒手。
而且演武堂这种地方,寻常人可根本进不去!
只是父女才相见,又要面临分离,这种滋味儿让他有些难受。
“那个,妙双啊,常回家看看!”
……
江侯府,
江源刚回到府上,就看到整个江侯府乱做了一团!
江侯爷更是拖着病重的身躯,坐在了院子的正中央。
见到江源回来,江侯爷立刻满脸焦急地开口询问道:
“源儿,你可知道兴儿在何处?”
江兴?
他没有在府上?
江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诧异的神情,说起来他这几天也确实没有见到对方。
上次见对方的时候,还是在精良布行,看到他与王坤狼狈为奸。
后来因为手里的事情太多,他也没顾上搭理对方。
难道嘉兴失踪了吗?
“父亲,我这几天忙于演武堂的考核,没有见到他。”
江侯爷听到这话之后,顿时气就不打一处来。
“江源,你可知罪?”
江源:???
见江源一脸的茫然,江侯爷脸色更加的难看。
他狠狠瞪了江源一眼,刚想要开口呵斥,忽然感觉喉头一腥,
“哇”的一口黑血,喷了出来。
周围服侍的侍女,立刻手忙脚乱的为江侯爷擦拭嘴角。
江源却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丝毫没有上前帮忙的想法。
他永远不会忘记,母亲当时冻死在陋室里的画面。
对于面前的江侯爷,他只有冷漠和恨!
“你这个孽畜!”
江侯爷一把推开身边的侍女,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你这个冷血无情的怪物,都已经过去了好几天了,你为什么没有发现你弟弟不在?”
“他可是你同父异母的亲弟弟啊!你为了什么考核,就完全不顾他的安慰。”
“你这种兄长,是怎么当的??”
江源冷笑一声,
合着江兴失踪了,所以所有的过错都到了自己的头上?
江兴那么大个人了,还得自己看着吗?
江侯爷见他一脸的不屑,心中的怒火愈发汹涌。
“你这个孽畜,给我跪下!”
此言一出,江源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寒芒。
“凭什么让我跪下?”
“他江兴自己不知道去何处厮混,与我何干?”
“难不成我要每天跟着他才行?”
江侯爷见江源竟然敢反驳自己,顿时更加的气愤了。
他指着江源,身躯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混账,你就是个混账!”
“你跟你娘一样,都是一个不知礼数的野种!”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让你冻死在那破屋子里!”
江源听到这话,大量尘封的记忆,瞬间浮现在眼前。
那陋室里的忍饥挨饿,那整夜伴着母亲的咳嗽声入眠,那被其他孩子骂做野种……
那个时候,面前这位父亲在什么地方?
他很久没有像现在这么愤怒,瞪着江侯爷怒道:
“你别忘了,当初是你让人把我绑到这里的!”
“我需要你管么?”
“母亲病重的时候,你又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