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深处,滴水声在石壁间回响。骆养性站在审讯室中央,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几名钦犯。
"带上来!"骆养性一挥手,两名狱卒押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走进来。
那人正是兵部主事杨嘉谟的心腹,赵世杰。他双腿已经被打断,只能被人拖着前行。
"赵大人,"骆养性踱到他面前,"你主子都招了,何必再受这皮肉之苦?"
赵世杰抬起布满血污的脸,嘶哑着声音:"我…我真的不知道…"
"不知道?"骆养性冷冷道,"来人!上水刑!"
狱卒们立即行动,将赵世杰按在长凳上,一块湿布蒙住他的脸。
水滴落下的声音清晰可闻,赵世杰开始剧烈挣扎,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咽。
"说!东林党和后金的联系到底有多深?"骆养性厉声问道。
赵世杰的身体抽搐着,双手在空中乱抓。狱卒继续往他脸上浇水,直到他快要窒息。
"我说!我说!"赵世杰终于崩溃,"后金…后金每年都会送来大批银两…"
骆养性示意停下:"说下去。"
"银两…银两都是通过…通过山西商人周家转运…"赵世杰喘着粗气,"然后分给各地团练…"
"团练?"骆养性眯起眼睛,"这些团练是干什么用的?"
赵世杰突然沉默了。
"不说?"骆养性冷笑,"来人!准备竹签!"
几根尖利的竹签在烛火上炙烤,发出噼啪声。赵世杰看到这场景,浑身颤抖。
"大人饶命!"赵世杰哭喊道,"团练…团练是为了…为了起事!"
审讯室内一片死寂。
"继续说!"骆养性厉声道。
"东林党…东林党想要…想要…"赵世杰支支吾吾。
"想要什么?"骆养性一脚踢在他胸口。
赵世杰吐出一口血:"想要…拥立新君…"
骆养性瞳孔一缩:"谁?"
"福…福王…"赵世杰话音未落,突然口吐白沫,抽搐几下就不动了。
"该死!"骆养性怒吼,"他服毒了!快!去请太医!"
狱卒们手忙脚乱,但已经来不及了。赵世杰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骆养性转向其他钦犯:"带下一个!"
很快,礼部员外郎张世泽被押了上来。他看到赵世杰的尸体,面色惨白。
"张大人,"骆养性踱步到他面前,"你应该知道怎么选择。"
张世泽跪在地上,浑身发抖:"大人…大人明鉴…"
"福王的事,你知道多少?"骆养性直接问道。
张世泽猛地抬头:"这…这…"
"看来你也需要尝尝苦头。"骆养性挥手,"上夹棍!"
张世泽的惨叫声很快响彻诏狱。一根根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说!我说!"张世泽终于撑不住,"福王…福王确实和东林党有联系…"
骆养性眼中精光一闪:"说清楚!"
"去年八月…钱谦益曾秘密去过南京…"张世泽喘着粗气,"和福王府的人见过面…"
"见了谁?"骆养性追问。
"是…是…"张世泽突然咬紧牙关,眼中露出决绝之色。
骆养性看出不对,快步上前,但已经晚了。张世泽也咬破了藏在牙齿里的毒药。
"该死!"骆养性一脚踢翻长凳,"这些人怎么都…"
就在此时,一名锦衣卫匆匆跑来:"大人!在张世泽的靴子里发现了这个!"
骆养性接过一看,是一封信,上面写着:"福王府詹事某某亲启。"
"有意思。"骆养性展开信纸,"原来如此…"
他立即转身:"传令下去,所有钦犯都要先检查靴子和牙齿!绝不能再让他们服毒!"
狱卒们立即行动起来,开始搜查其他钦犯。
很快,从一名钦犯的靴底夹层中又发现了一份名单。
骆养性仔细查看,脸色越来越凝重。名单上赫然列着各地团练的具体人数和位置。
"立刻派人去查!"骆养性下令,"一定要在他们有所行动之前…"
话未说完,又一名锦衣卫跑来:"大人!不好了!周延儒…周延儒在牢房里…"
骆养性脸色大变,立即往牢房方向跑去。
牢房里,周延儒倒在地上,嘴角挂着诡异的笑容。在他身边,散落着几张纸条。
骆养性捡起纸条一看,瞳孔猛地收缩。上面写着:"福王起事之期已定,就在…"后面的字迹已经被血迹浸染,看不清楚。
"快!"骆养性厉声喝道,"给我搜!把整个诏狱都翻过来!"
狱卒们立即行动起来,开始地毯式搜查。
就在此时,一名狱卒在周延儒的发髻中发现了一个蜡丸。
骆养性小心翼翼地打开蜡丸,里面是一张薄如蝉翼的纸。
纸上只有简单的几个字:"三月十五,子时。"
"三月十五…"骆养性喃喃自语,"就在十天后…"
他猛地转身:"传令下去,立即加强京城戒备!所有城门…"
"大人且慢!"一名狱卒突然喊道,"您看这个!"
原来在周延儒的尸体下面,还压着一张纸,上面写着:"福王府詹事杨寰亲启。"
"杨寰?"骆养性眼中寒光一闪,"这个名字…"
就在此时,诏狱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声。
"大人!"一名锦衣卫跑进来,"外面有人求见,说是要告发东林党的重要密谋!"
骆养性皱眉:"什么人?"
"是…是福王府的一名家奴!"锦衣卫喘着粗气说道。
骆养性眼中精光一闪:"带进来!"
很快,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被带了进来。他跪在地上,颤抖着说:"小人…小人有重要密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