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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是不是渎职?

    “我问你,你是提前设伏的吗?打了盗猎分子一个措手不及?”

    “否则你怎么可能以寡击众?”

    “领导估计得不错,确实如此!”

    “与盗猎分子做斗争,将他们绳之以法,这一点儿你做得不错。”

    说到这里,童立贯话锋一转,“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你是如何预判到盗猎分子的行动路线,从而能够提前设伏,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的?”

    “要知道,在那片广袤无垠的森林里,要做到这一点,绝非易事。”

    江昭阳闻言,心中略感释然,原来童立贯关心的是这个。

    他深吸一口气,缓缓道来:“其实,这并不是凭空猜测或者偶然。我事先做了调查和准备工作。”

    “我深入细致地分析了盗猎分子活动的每一个细微之处,从他们留下的蛛丝马迹中探寻规律。”

    “我不仅关注了他们选择的时间。”

    “还仔细研究了他们可能的行进路线,这些路线往往隐蔽在崎岖难行的山林深处。”

    “每一条路线都经过精心挑选,企图避开常规的巡逻路线。”

    “那条道上,他们确实如幽灵般出没无常。”

    江昭阳继续说道,“但正是这些看似无规律的行动模式,在反复比对和逻辑推理后,才逐渐显露出某种潜在的规律。”

    “结合这些来之不易的线索,我才得以做出相对准确的判断,尽管这判断依旧充满了不确定性。”

    “因此,我才决定有的放矢,抱着试一试的心理,在那条他们最有可能经过的隐蔽小径旁设伏。”

    童立贯却冷不防道:“你既然如此熟悉这些盗猎分子的活动轨迹,为什么不在他们偷猎行为开始前预伏,将他们一网打尽,彻底阻断这条罪恶的链条呢?”

    “这,你完全可以做到的!”

    “因为你的渎职,许多珍稀动物被这些盗猎分子所杀!”

    “这次,森林公安机关向我们通报的情况确实令人痛心。”

    “盗猎分子的编织袋内,满满当当的都是国家保护动物。”

    “这些动物,其中竟然还包括国家一级稀有保护动物,那些濒临灭绝的物种,有的在全球范围内的数量已经屈指可数。”

    “每失去一只,都是对自然遗产的一次不可逆转的损害。”

    “它们的存在对于生态平衡有着不可估量的价值。”

    江昭阳心中一凛,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冷颤,仿佛有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眼神中充满了困惑与不解。

    童立贯这话是什么意思?

    说自己养“寇”自重?

    故意在路上设伏,而不是在偷猎现场设伏?

    这已经不是吹毛求疵,这是无端指责了。

    简直肉里挑骨头,故意找碴啊。

    江昭阳心里阵阵后怕,如果自己没有这次行动的话,恐怕后果还要严重得多。

    那时的指责肯定会严厉,森林的珍稀动物日渐减少,偷猎分子活动猖獗,你该负什么责任?

    甚至于会将自己与偷猎分子狼狈为奸,沆韰一气的大帽子往自己头上扣。

    那时候真会百口莫辩。

    果然随之童立贯的话很重,“你这种借盗猎分子自重的做法很有问题。”

    “它不仅损害了我们的形象,更对森林的保护工作造成了极大的负面影响。”

    “明明可以将他们的企图扼杀在动手之前,从而保护那些珍稀动物免遭毒手荼毒。”

    “可是你不做,为了立功,为了人赃俱获,选择了事后动手。”

    “本可以防患于未然,采取更有力的措施不采取。但你却选择了不作为。”

    “这是不是渎职?该不该处理你?”

    “什么?”这话颠覆了江昭阳的三观。

    “你不要怨我,这是林书记的意见。”

    “林书记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就要整顿机关作风,要向渎职失职不作为的行为开火。”

    “你撞在了枪口上了。”

    “按照你的意思我是有过?”江昭阳感到一阵窒息,仿佛被无形的巨手扼住了喉咙。

    “你既然能推测出这些盗猎分子的动向,可谓对他们了如指掌。为什么不往前溯,设伏于猎枪举起之前?”

    绕来绕去又绕回了原地。

    江昭阳无语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我埋伏在他们经常出没之处是按概率推算的,并非百分之百会遇到他们。”

    “否则,我何不邀森林公安机关一起堵截或事前抓获他们?”

    “何况就算我神机妙算,未卜先知,能预测盗猎分子有行动,尾随其后,待其开枪射击之时突然袭击,那么惊吓了他们,射击的对象会不会是我?”

    “被激怒的盗猎分子掉转枪口向我射击的话,非死即伤的是不是我?”

    “所以,仅仅因为害怕死亡,害怕那未知的危险,你就应该放弃作为守林员的职责,让珍稀保护动物惨遭盗猎分子的杀戮?”

    “这是不是渎职?”

    童立贯严厉的声音透过电话线传了过来,每一字都重如千斤,压得江昭阳心头沉闷。

    “拿你开刀,你冤吗?”

    听着童立贯这句苟责的话,江昭阳压抑内心深处的火气。

    “呵,”江昭阳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充满嘲讽,他下巴微微勾起,勾勒出一抹冷笑,那笑里藏着轻蔑,“林维泉要摁死我在这,你就来为虎作伥?”

    “你们这些人,总是擅长在强权面前低头,然后转过身来,对弱者挥舞起道德的鞭子。”

    “你要做一条被人驱使的狗,在他面前摇尾乞怜,对我则啮牙咧嘴?”

    “你?”电话那头的童立贯,被江昭阳的反问逼得哑口无言。

    他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恼羞成怒。

    “好了,我们不必再绕弯子了,别费口舌。”

    “你直接告诉我,你想要给我什么样的处分吧。”

    “是开除公职,让我无立足之地吗?”江昭阳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开除?别说你,就是你的主子也未必办得到。别说我是选调生,就是一般公务员他也未必办得到。”

    但江昭阳也明白,自己只要受了处分,脱毛的凤凰不如鸡,选调生的身份资格瞬间丧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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