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这位少侠,稍安勿躁,都是误会,都是误会。”
“既然少侠愿意帮他付钱,那自然再好不过,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少侠大人大量!”
“你们几个,还不赶紧退下!”
这时,酒馆的掌柜快步从里面走了出来,一边向段正淳不停地赔着不是,一边迅速冲着几名壮汉使着眼色。
段正淳没有再理会壮汉和掌柜,伸手将地上依旧啃着烧鸡的老乞丐从地上扶了起来。
“都散了吧,散了,有什么热闹可看!”
掌柜的也趁机将周围看热闹的百姓驱散。
被段正淳扶起来的老乞丐并没有对段正淳的出手相助有所表示,依旧捧着手中的烧鸡,口中念念有词:“虽说这烧鸡的确味道还算过得去,但相比蓉儿那丫头的手艺,还是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一旁的掌柜的听了老乞丐的话,立刻翻了个白眼,不过由于段正淳在旁边,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装作没有听到。
“前辈,如果您吃的不尽兴,那就再进去尝尝别的?在下做东,请前辈喝几杯如何?”
段正淳笑了笑,主动发出了邀约。
就在他刚刚伸手将老乞丐扶起的瞬间,他已经察觉出这老乞丐其实内功深厚,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
老乞丐终于抬头看了段正淳一眼,连连摇头,道:“他们这儿的饭菜不怎么样,除了这烧鸡还勉强过得去,其余的喂狗狗都不吃。”
“你...”
此话一出,没等段正淳搭话,一旁的掌柜的已经被气得满脸通红,伸手指了指老乞丐,刚想说些什么,但是看到段正淳之后又只好全都收了回去。
“不过,你刚才说有酒喝?”
老乞丐没有理会掌柜的,舔了舔舌头,一脸期待的看着段正淳。
“没错,前辈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段正淳笑着点了点头,肯定的答道。
“好好好,太好了,有酒喝了!”
“小二!上酒!先来三大坛!”
老乞丐一听,立刻丢掉了手里的半只烧鸡,迫不及待的冲进了酒馆,大声吆喝着。
段正淳笑了笑,命掌柜的照顾好自己的马,然后也缓缓走进了酒馆。
酒馆不算大,除了段正淳和老乞丐之外,再无其他客人。
很快,小二就将三大坛酒抱上了桌,既然有段正淳这样出手阔绰的客人,那掌柜的自然不会再担心什么。
老乞丐笑眯眯的拆开了酒封,瞬间一股清香的酒气缓缓溢出,段正淳闻了闻,不由得赞许的点了点头。
虽然这里的饭菜还没有尝过,不过这酒倒是好酒。
当下,一老一少,素未谋面的二人,直接连干了三大碗。
段正淳又要了一些被老乞丐称之为狗都不吃的饭菜,二人推杯换盏,喝得倒也兴起。
虽然其他菜的确不怎么样,但是烧鸡的味道的确算得上一绝,不过真要相比的话,对于段正淳来说,还是不如朝暮崖山顶上的野鸡来的香。
酒过三巡之后,段正淳打量着老乞丐,缓缓道:“既然前辈武功高强,那刚才被打之时为何不肯还手?”
老乞丐闻言愣了一下,奇怪的打量着段正淳,反问道:“为何要还手?”
看着老乞丐认真的样子,段正淳反而有些愣神,接着苦笑了一下,继续道:“虽然前辈理亏,但他们那么多人打你一个,而且下手毫无顾忌,显然平日里就是这么对待旁人的。”
“说不定之前已经欺负过不少这镇子上的百姓,前辈既然会武,为何放任他们如此?”
老乞丐连连摆手,依旧认真的看着段正淳,道:“欠账还钱,本就是天经地义,老夫吃了他们的东西,他们把老夫打一顿,这不就两方扯平,皆大欢喜了么?”
“他们平日里有没有欺负人,你我又没看到?怎可随意揣测?与我老叫花子何干?”
“老夫云游四海,只是无意中得知他们这里的烧鸡味道一绝,远近闻名,于是便想来尝一尝,可是奈何囊中羞涩,只能束手就擒。”
“一顿打换一只烧鸡,值得很。”
听了老乞丐的话,段正淳只觉得有些苦笑不得,但又觉得有几分道理,竟也无法反驳。
“其实原本老夫是打算用我的武功秘籍来换一只烧鸡吃,怎奈他们个个都不识货,唉,钱财乃身外之物,怎么可以与我老叫花子的武功绝学相比呢?!”
“只能说他们目光短浅,没有那个福分喽!”
老乞丐抿了一口酒,再次开口。
段正淳笑而不语,没想到眼前这老乞丐居然为了吃一只烧鸡,竟然愿意拿自己的生平绝学来换取,简直闻所未闻,既觉得有趣,又无法理解。
“现在前辈不必了,有我在这,您想吃什么吃什么,想喝多少喝多少。”
段正淳笑了笑,打着包票说着,随即又掏出了一只银锭,直接丢给了站在柜台后的掌柜。
掌柜的接住了银锭,放在嘴里用力咬了一下,笑得嘴都合不拢了。
这两锭银子,何止是能放开吃喝,几乎可以买下他半间铺子了。
“你小子不错,对我老叫花子的胃口,有趣,有趣!”
“人生在世,无非痛快二字,吃要吃得痛快,喝要喝得痛快,骂要骂得痛快,打也要打得痛快!”
“哈哈哈...”
老乞丐打量了一眼段正淳,摇头晃脑的说了一番,接着仰头将一大碗酒喝下,无拘无束,大开大合。
“前辈如此心境,晚辈自愧不如,受教了!”
段正淳闻言,瞬间敬仰之情溢于言表,拱手行了一礼。
老乞丐率性而为,乐观向上的心境,令他心中无比钦佩,也让他瞬间茅塞顿开,满怀感激,原本沉重的心情也在此时彻底舒缓,犹如拨云见日。
酒足饭饱之后,二人起身互相道别。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老叫花子今日能在这小酒馆之中结识少侠,实在是幸运的很,酒也喝了,老叫花子也该走了。”
老乞丐面抱了抱拳,哈哈一笑,一丝江湖前辈的架子都没有。
“在下能与前辈相识,也是三生有幸,这点银两就当是给前辈的见面礼,一点心意,还望前辈笑纳。”
段正淳伸手从怀中掏出了几十辆银子,恭敬地双手奉上。
可是老乞丐却摆了摆手,拒绝道:“哎~我老叫花子行走江湖数十年,身上从来不带银两,走到哪儿算哪儿,困了就路边随便找个地方,以天为被,以地为榻。”
“饿了就随便找个地方讨口吃的,酒楼饭庄不收我,那我就到野地里挖几只蜈蚣蚯蚓来吃,照样能填饱肚子。”
“好了,话不多说,老夫还有其他地方要去,先行一步了!”
话音刚落,老乞丐哈哈大笑了三声,紧接着直接一闪身出了酒馆,身法奇快。
看到这一幕的酒馆掌柜直接惊呆在了原地,脸色苍白,后背瞬间被冷汗湿透。
“前辈一路珍重,后会有期!”
段正淳跟到门口,冲着老乞丐消失的方向,恭敬地抱了抱拳。
“对了,老夫还不知道少侠的名字呢,看你刚才使用的招式,可是大理段氏的一阳指啊?!南帝一灯大师跟你是何关系啊?”
段正淳的话音刚落,天空中却再次传来了老乞丐的声音。
千里传音!
“在下尹志平,乃全真教第三代弟子,家师长春真人!至于一灯大师,晚辈只是有所听闻,并不相识。”
段正淳没有犹豫,立刻答了一句。
“没想到古板守旧的丘处机居然还能有你这么一位与众不同的好徒儿,哈哈哈,若是让重阳真人知道他门下弟子不戒酒肉,怕是要气得从坟里爬出来了!”
“不过老叫花子喜欢!臭小子,你很不错,将来绝非池中之物!后会有期!”
随着这段话音落下,老乞丐的声音再也没有传来。
段正淳站在酒馆门前,有些尴尬的笑了笑,不由得心中对于这个老乞丐越来越有好感,只不过此时他才想起来,自己居然忘记了问这老前辈的名讳。
稍作迟疑之后,段正淳牵着马离开了酒馆,在镇子里找了个客栈住了下来,准备明日一早再行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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