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苏允虽然没胆子和您正面对上,但您别忘了,他现在背后的势力不小,他完全可以去找些幕后之人请来太医,太医来了,若是发现不对,是定要报告陛下的。到时候女儿不就是欺君之罪了?”宋惜蕊的双目之中闪过一抹异色:“所以,我们还得要找个两全的法子。”
“夫人定是有办法的。”萧云辞突然出声。
宋景听得眉头一皱道:“你得叫她苏夫人,不能叫夫人!”
又不是他的夫人,老是叫这干什么?
“爹!”宋惜蕊脸上迅速绯红,急忙喊他:“我们现在说正事儿呢,您就别说这些字眼了!”
萧云辞接过她的话:“苏夫人说得对,现在最重要的是眼下的事。”
宋惜蕊斜了他一眼,又道:“我会给自己下药,装出病来。”
话音刚落,两人俱是眉头紧皱:“不行!”
萧云辞的眉头紧紧拧起:“惜蕊,你现在的身体不好,怎么能自己下药,大不了我去将那苏允杀了!也绝不能让你犯险!”
“说得对,苏允算是什么东西,也值得你为他这般做?不许去!”宋景忽略掉萧云辞的口中那颇为肉麻的“惜蕊”二字,毫不犹豫地和他站在同一个立场上。
宋惜蕊大大地叹了口气,只觉得自己当真有些惨,前半辈子要被爹爹管,后半辈子……
想到这里,她心头一跳,怎么想到这里了?
“你们二位别担心,我不是真的下毒,,而是要用一味补药来装出重病的样子。”宋惜蕊笑道:“女儿以前在师门得到过一瓶丹药,这丹药刚服用的几天里,会使人卧床不起,形容憔悴,其实是因为药效太重,身体一时承受不住,吐出废血,只要熬过这段时间,人就会慢慢恢复,身体反倒要比以前好上不少。
“这药可贵着呢,我想苏允定是等不及要戳穿我的短处的,我岂能让他轻易地认出来,再说了,这药世间罕见,不怕那太医查出什么来。”
两人一听,这才放了心。
——
翌日。
果然不出所料,苏允带着一个身穿官服的太医来了。
照例,他当着别人的面假模假样地说了两句看似情真意切的话,就开始催促太医为宋惜蕊诊脉。
宋惜蕊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丝毫没有抗拒,身边的红豆也催促道:“太医,你快给我们夫人看看,她有好几天没下床了!”
见此,苏允的心头微微浮起疑惑。
什么时候红豆这丫头的演技这么好了?
他看向正在给宋惜蕊诊脉的太医,嘴角显出冷笑。
是真是假,难道他还不知道吗?宋惜蕊是个最会伪装的!
诊断完毕。
他迫不及待地开口问道:“情况如何?”
王太医面色有些不好看,对苏允道:“这位夫人的身体确实不大好,这样,大人随我出去说话。”
按理说他该直呼苏允的名字,但一想到那位的吩咐,他就知道,这苏大人多半是得了青眼的,言语间更为客气。
宋惜蕊见两人要走,心想戏也要做足,伸手拉住了王太医的衣角,道:“太医,太医,求你告诉我!求你!我是不是时日无多了?”她两行情泪自眼眶中流下,看起来凄惨无比。
“苏夫人。”王太医回道:“你不必着急,你的身子之后好好养养,还是有望和以前一样好起来的,我是要和苏状元去外边儿开药,故而才片过了你,你莫要多想。”
宋惜蕊这才松开了抓着他衣角的手。
到了院中。
苏允终于不耐烦地问道:“王太医,何必这么避讳?我家夫人定是在与我怄气,她的身子虽然有些弱,但也绝不会到了驾鹤西去的地步。”
“苏大人,你这话错了,老夫行医这么多年,我敢肯定,你家夫人绝不是和你怄气,而是真的身子虚弱到了极点。我方才号了她的脉象,弱得只有和两岁幼儿一般。”
“大人若是心中有夫人,就该早早做打算才是。”
苏允狐疑:“做什么打算?”
“最后的打算。”王太医叹气:“就这身子骨,能撑得过三年,就已经不错了。在下太医院还有事,就先告辞了。”
说着自行离开了。
苏允则是默默思索他的话。
三年,宋惜蕊还能活三年。
他突然露出一个极为森冷的笑容来。
三年也好,三年的光景,也能改变许多东西了。
既然宋惜蕊的阳寿只有三年,那就在这三年的时间里,将她所有的东西握在手里。
反正那个宋景老不死的也没有儿子。
自己叫了他那么多声爹,难道不该收点利息?
她转身,回看了一眼那间屋子,恰巧旁边的小厮问道:“少爷,咱们今晚可是要留宿在此?”
他方才也听到了,夫人病得那么重,想必少爷是一定会在此看顾的吧。
苏允撇了他一眼,冷声道:“看什么?夫人说了,她和我相冲,我来这里只会让她的病情更严重,我们走。”
他早就已经和宋惜蕊之间撕破了脸皮。
难道现在去对她嘘寒问暖就会有什么用吗?
他算是看透了,宋惜蕊就是一个披着羊皮的狐狸!
当苏允的马车渐渐离开庄子之外的青石路之后。
一直和周文趴在院宅墙头上的萧云辞这才跳了下来,一路直奔宋惜蕊的房中。
后边的周文看他这架势,嘴角直抽抽。
他就说嘛,他们将军孔雀开屏了吧。
这追妻阵势,当真是令人……惊叹。
——
房中。
宋惜蕊在确定苏允走了,整个人松了一口气。
看来师傅给的东西,还是有几分真样子的,成功地骗过了太医。
这时候,萧云辞再度翻窗进来。
宋惜蕊见怪不怪,声音有些虚弱地躺在床上看他:“翻窗贼,有何贵干?”
萧云辞无意中听红豆这么叫了一句,差点脚滑。
哪有这样埋汰人的?
宋惜蕊得意。
今日正好顺势,损损这人。
萧云辞毫不在意,径直走到了她的床边,看着她的乌发和失血般淡色的唇,道:“宋惜蕊,你和苏允和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