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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离开

    吃过了晚饭,陆晨拿出了白天跟史煜彤一起去街上买的烟花,在自家院子里点燃放了起来。

    史煜彤的目光被眼前绚烂绽放的烟花深深吸引,那五彩斑斓的光影在她的眼眸中跳跃闪烁。她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情感,不由自主地轻轻伸出手,挽住了陆晨的手臂,随后将头缓缓地依靠在他那宽厚的肩膀上。她的声音轻柔而又带着一丝憧憬,宛如微风拂过琴弦,轻声说道:“如果能这样一辈子,该有多好。”

    陆晨的身体瞬间变得有些僵硬,他从未有过如此近距离与史煜彤接触的经历。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史煜彤的发丝轻拂在他的脸颊,那淡淡的发香萦绕在他的鼻尖,令他的心跳陡然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听到史煜彤说出这句话,他先是一愣,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一秒之后才回过神来,有些木讷地回道:“一辈子?一辈子看烟花啊?”

    史煜彤原本满是温情与期待的眼神瞬间变了样,她嗔怪地白了一眼陆晨,那眼神仿佛在说“你怎么这么不解风情”,随后带着一丝娇嗔说道:“你还真是个木头!”

    史煜彤缓缓起身,双手悄然背于身后,脚尖轻点,踢飞了前方一颗圆润的小石子。那石子在地上蹦跶了几下,最终落于不远处的草丛之中。她微微垂首,轻声说道:“我要离开江州了。”

    陆晨听闻此言,心脏仿若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猛地攥紧,“咯噔”一声,一阵强烈的酸楚如潮水般瞬间在心底汹涌蔓延开来。他瞪大了双眼,紧紧盯着史煜彤,嘴唇微微颤抖,却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应。

    “你会不会想我?”史煜彤努力仰起头,望向那浩瀚无垠的夜空,试图让眼中即将溢出的泪水倒流回去。她的声音微微发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与不安,在这寂静的夜晚,显得格外清晰而又揪心。

    陆晨的动作略显迟缓,他缓缓地从原地站起身来,仿佛双腿被注了铅一般沉重。每一步都迈得极为缓慢,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迟疑与不舍,慢慢地走到史煜彤的身旁。他的目光始终紧紧地锁在史煜彤的脸上,轻声问道:“怎么那么突然?”

    史煜彤微微低下头,沉默了片刻,随后缓缓开口道:“上次你送我回去的时候,不是也看见了我父亲派来的保镖了吗?我父亲说我爷爷可能快不行了,让我回去。”她的声音有些哽咽,极力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想让泪水在陆晨面前肆意流淌。

    陆晨的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焦急与关切,他紧紧地盯着史煜彤,继续问道:“那......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史煜彤的嘴唇微微颤抖,她用力地咬紧了嘴唇,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然而还是有一丝微颤泄露了她内心的波澜:“我......应该不会回来了吧。”

    陆晨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愕与失落,他有些激动地说道:“你那么喜欢你的职业,那些病人怎么办?仁心医院怎么办?我......”话说到一半,他又硬生生地咽了回去,似乎有许多话想要倾诉,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史煜彤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看向神情落寞的陆晨,她努力地吸了吸鼻子,强装出一副轻松的模样,调侃道:“怎么了?你这是舍不得我?你还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陆晨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低着头,片刻之后,不争气的泪水从他的眼眶中滑落,顺着脸颊缓缓流下。他随后重重地点了点头,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史煜彤见状,轻轻地伸出双臂,顺势将陆晨搂在了怀里。

    两人紧紧相拥,泪水止不住地流淌,在这寂静的夜晚,唯有他们的啜泣声在空气中回荡。

    不知不觉中,陆晨已经深深地习惯了史煜彤在身边的日子,她的存在如同阳光一般,早已悄然渗透进他生活的每一个角落。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何时何地,悄然陷入了对她的爱恋之中,只知道这份感情如今在他心中扎根极深,深得让他在面对离别时,心痛得难以呼吸。

    晨曦微露,天边才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整个世界还沉浸在一片朦胧的寂静之中。史煜彤轻手轻脚地起身,未惊扰任何人,她的脚步如同踩在棉花上一般轻柔,缓缓地朝着陆晨的房间走去。

    进入房间后,她看到陆晨安静地躺在床上,似乎还在沉睡之中。史煜彤的眼神中满是复杂的情感,她缓缓地靠近床边,手中紧紧握着一个信封。她轻轻地将信封放在陆晨的枕边,那动作轻得生怕弄出一丝声响。随后,她微微俯身,柔软的嘴唇轻轻地在陆晨的额头上落下一吻,那触感如同一片羽毛拂过,带着无尽的温柔与不舍。

    其实,陆晨并未真正入睡,从史煜彤踏入房间的那一刻起,他便清醒了过来。他紧闭双眼,努力抑制着自己的情感,想要假装不知,可内心的波澜却如汹涌的海浪,一波又一波地冲击着他的理智。

    待史煜彤转身离开,那轻轻的关门声仿佛一道重锤,敲碎了陆晨心中伪装的坚强。泪水瞬间如决堤的洪水,从他的眼眶中奔涌而出,一滴滴地滑落脸颊,打湿了枕头,那一片湿润如同他此刻破碎的心,满是泪痕与哀伤。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洒在陆晨独自静坐的身影上。八点的钟声敲响,屋内一片寂静,唯有他轻微的呼吸声在空气中回荡。陆晨坐在桌前,手中紧握着史煜彤留给他的那封信,仿佛那是他与她之间最后的一丝联系。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迷茫与哀伤,手指微微颤抖着打开了信纸。

    “晨,很高兴能与你在医院中相识,你高超的医术令我眼前一亮,多谢你在我十分迷茫的时候在我身边陪我。陪我疯、陪我笑,让我觉得这个世上还有许多有趣的事情。”陆晨读着信中的字句,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与史煜彤相处的一幕幕场景,那些欢笑与打闹,那些温暖与陪伴,如同电影般在他眼前放映。

    “车你拿着开吧,我可能不会再回来了,之前租借的那套房子你可以搬进去,还有三年多的期限,不住可惜。”他的目光在这几行字上停留了许久,心中五味杂陈。这些看似简单的安排,却让他更加深刻地感受到了史煜彤的离去是如此真实而又决绝。

    “非常喜欢和你在一起的时光,让我感受到了农村的暖炕,还有我们一起堆得雪人。这一切对我来说已经非常知足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你慢慢走进了我的心里,感谢我的世界曾经有过你,我现在要回去了,或许这辈子我们再也不会相见,你只要记得,在远方有一个非常想念你的人就行。”陆晨的眼眶渐渐湿润,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他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可心中的悲痛却如潮水般汹涌。

    当他的目光移到信的末尾,看到那张附带的他与史煜彤的肖像画时,他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感。画中的二人相拥面带微笑,那幸福的模样与此刻他的孤独和悲伤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泪水夺眶而出,顺着他的脸颊缓缓滑落,滴落在信纸上,晕开了墨迹,如同他那颗破碎的心,再也无法拼凑完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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