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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多情只有春庭月,犹为离人照落花

    此时李义的府内冷清的有些诡异,门上将军府的大匾已被撤下,空空的极不协调!李义似乎一夜之间老了许多,竟生出了许多白发,正坐在太师椅上看着眼前的二人。

    “你说是接到为父的急信急着赶回,那是谁送的信?”虽然问着李良成眼睛却是死死地盯着离落。

    “父亲……”李良成担忧的看了眼低着头不言不语的离落,万般不情愿的叫了一声。

    “回答我!”李义见自己儿子仍护着眼前的人,不禁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拉长了脸。

    “是奴婢!”离落说着便跪了下去,却并不见惊慌之色。

    “你究竟是谁?”李义的眼眯了起来,压低的语气透着丝丝的冷意。

    “奴婢只是暖香阁出来的丫头。”说罢抬起头迎上了李义的目光,不卑不亢。

    “那你为何要害我们,成儿那般真心对你,李府上上下下哪里亏待了你?”李义已然气极,说着便站起来冲到离落面前狠狠的甩了她一巴掌。

    “离落。”李良成见状,惊呼一声上前拥住了她,脸上全是焦急之色:“父亲,一定不是离落,不会的……”

    “她自己都承认了你还护着她?”李义脸色发白,显然气的不轻,对自己的儿子又无可奈何,只能转身将桌上的茶具挥了一地,李良成也被他的反应吓到,拥住离落的手也顿时僵住,好一会儿才转过头去看怀里的人。

    “你可信我?”离落凄楚的笑笑,含泪看着李良成。

    “我信。”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李良成就算心里也有疑问却仍是点下了头,即使他明白自己的父亲并不会胡乱猜忌冤枉好人,可是,他仍然信她。

    “不是我……”离落捂住红肿的脸终于哽咽了起来:“是李管事让我去的,我只是担心你与将军的安危,真的不是我……”

    “胡言乱语,李应跟随在老夫身边几十年,谁都有可能背叛老夫,唯独他不可能!”说罢又要举起手向离落打去,却被门外匆匆赶来的仆人打断。

    “将,将军,李管事,他,他死了……”话音刚落,李义整个人就全部僵在原地,整个厅内弥漫着死一般的寂静,好一会他才反应过来冲出了屋子,直奔后院而去。

    一行人赶到后院时李应早已断了气,服毒。看他的样子似乎死得很安详,并看不出任何被害的迹象,此时他正躺在床上,像睡过去了一般,桌上留了一张字条,只有寥寥数字。

    “老奴贪心太重,听信旁人利诱,误了李府,不敢苟活,望老爷原谅。”李义的手微颤着,终于受不住接二连三的打击晕了过去,离落看着床上躺着的人终于松了口气,只有她知道,床上的人之所以甘心背着黑锅,只为了乡下那一双儿女与妻子,若他今日不听话,那死的便不只他一个了。

    李良成背起李义往前院屋里跑去,徒留离落一人还留在李应的床边,她上前细细的瞧着,突然就有些想哭,若自己的爹爹也这般疼自己,自己还会是今天这般模样吗?

    离开李府时离落什么都没有带,一如她空手而来,李良成明日便要迁去沧州,自己是绝对不会去的,自己的心还在这里,心里念着的人也在这里,她哪都不会去。

    萧墨凌虽然再未提过要将项柔送走的事,却也真的再没踏进西苑半步,甚至在府内都未见到人,他或许是在有意躲着自己,项柔难过的想。

    国师府已经落成,就等着她去收拾,所有婢女仆人都已送到国师府内,却迟迟不见国师回府,这倒是让国师府的下人们着实沮丧。

    “桔梗,你呆在王府,我与莲儿去国师府一段日子。”项柔理了理自己的发丝叹了口气。

    “若王爷……”

    “他再不会踏进西苑半步,放心吧。”苦涩的扯了扯嘴角,项柔有些无力的低下了头去。

    “小姐……”莲儿看在眼里疼在心里,声音都跟着哽咽了起来。

    “走吧。”这半个月来项柔早已习惯了,只是心里终是有些不是滋味而已。

    二人先去了暖香阁换了身衣服,莲儿却始终眼圈红红的,弄的霍香一直担心的问东问西,项柔却只是但笑不语,与她们扯开话题谈笑起来,离落便是这个时候进了后院,当日她出了李府便回了暖香阁,只是未料到李良成竟敢违背圣旨硬是在此拖了两日,最后若不是霍香好言相劝,扯进了谎话,才让他终于相信离落不在,这才悻悻的离去。

    “离落见过少主。”正说笑着的项柔听到陌生的声音转过头来,一下便明了她的身份。

    “不必行礼。”说着扶了她一把笑了起来,离落早听说过少主仙人姿色,只是待她转过身来仍是被惊艳到,一旁的莲儿见状终于也跟着笑了起来。

    “离落失礼了。”见莲儿突然发笑,离落才觉失态又低下头去,凌王府的王爷与当今圣上也算得上是俊美的人了,却不及眼前的人这般精致,若换回女装,怕是那项琉璃都不能比的。

    “当年公子这么点个的时候,我也被惊到的。”莲儿满脸堆笑,一边还不忘比划着当年项柔的身高。

    “时辰不早了,香香姐让你随了我,方才听说你去集市了,笑着便随我走吧。”项柔撇了莲儿一眼,毫不在意的耸了耸肩,仍旧笑嘻嘻的,掸了掸衣摆走了起来。

    “……”离落有些茫然的站在原地,似乎还未反应过来,呆呆的转头看着霍香。

    “日后好好照顾少主。”霍香抿嘴一笑:“段世子可是咱们少主的至交。”

    “离落谢香香姑娘。”一听段司易,离落脸上立马一喜,急急地行了一礼,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公子,这天气终于是暖和起来了。”莲儿左看看右看看的欣赏着街边的小摊,笑眯眯的感叹起来,见到一个喜欢的簪子便又急急地跑了过去。

    “怎么,喜欢?”项柔见她爱不释手的模样也凑过去看。

    “恩恩喜欢。”抬头见项柔温润的脸,心下就明白,这簪子是自己的了,于是转过头来去看一边规矩站着的离落,兴奋的问道:“离落你也来看看,喜欢的让公子给你买。”

    “你喜欢哪个?”听莲儿那么一喊,项柔也觉得是该送点见面礼才对,于是也转过头去,却见离落一脸惊吓到的模样,傻傻的站在原地,看的项柔轻笑出来:“像莲儿这般就好。”

    “被害羞,桔梗姐姐初见公子时也这样,会习惯的。”莲儿颇为自豪的笑着,一仰头得意的瞥了项柔一眼:“公子,快付银子啊。”

    “离落并不喜这些。”看着眼前亲近的两个人,离落却依然觉得拘谨,甚至微微的退后了一步。

    “别像个下人一样,我看了极不舒服,以后自称我。”项柔被她的反应伤到,自己有那么可怕吗?于是眉头微微一皱拿起一只翡翠簪子插到了她的发髻上,随即开心的笑了起来,自己眼光还是不错的,只是离落却不料到项柔会这般动作,只微微一愣便红着脸低下了头去。

    此时一个绯色的身影正坐在茶楼的雅间内,透着窗户看着楼下的人,那个无论落到多少人中仍然能一眼辨认出的人!梁初尘摸了摸胸口,无奈的笑了起来,难道自己的蛊真要眼前的男子来解?然而街的另一头,萧墨凌与项琉璃显然也看到了人群中那温柔笑着的人,看着项柔为离落戴上珠花,两人心中各有各的滋味,萧墨凌是从来不喜欢他这般模样的,在他眼里,那种温柔不是该只对自己心爱的人才有的吗?怎么对任何人都这样。项琉璃更是吃味了起来,揣摩着那羞涩低下头去的女子会不会就是那个潇湘。

    “王爷好兴致。”梁初尘笑着看向被自己突然出现吓到的二人笑了起来。

    “你怎么来了?”萧墨凌一脸防备,边说边不忘将项琉璃护到了身后。

    “琉璃姑娘不与本太子打个招呼?”见项琉璃吓得又缩了缩,梁初尘的笑便更猖狂了。

    “离琉璃远些。”似乎觉得护在身后还不足以保护她,又将其拉至身前拥在了怀里。

    “琉璃姑娘当真狠心,本太子一片心意这般入不了姑娘的眼吗?”梁初尘又眼巴巴的瞅了项琉璃两眼,故作受伤的皱起了眉头来。

    “本王再说一遍,琉璃是本王的人。”说罢拥着她的手又紧了些,项柔也早已发现他们的存在,本只想当做没看见走过去,却仍是在听到这句话时顿住了脚,项琉璃见他如此动作,更是不自然的挣扎了一下,却徒劳。

    “项大国师,别来无恙啊。”梁初尘见项柔过来,立马收起了委屈的表情,轻扬起嘴角肆无忌惮的笑了起来,一身绯色更衬的他妖娆至极。

    “太子殿下倒是对我沧月情有独钟。”项柔只觉得无奈,便也略微一笑转过身来。

    “本太子只是对沧月的人情有独钟。”说着还不忘看项琉璃一眼。

    “……”项柔嘴一抿扯出一个苦笑,未再说任何,只是别开头去。

    “听闻国师的妹妹也在凌王府,不知是不是……”梁初尘见项柔与萧墨凌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模样,有些好奇的试探起来。

    “本王与那人没有关系!”萧墨凌听到梁初尘提起项柔,不免立马拉长了脸,本来就为了项柔的事让项琉璃不开心了,今日见到他们二人更是不爽到了极点,现在梁初尘又哪壶不开提哪壶,便想也没想的否认了一切。

    “公子。”见项柔一个踉跄,莲儿轻呼一声,却不敢多说什么,只是狠狠的瞪了萧墨凌一眼。

    “哦?本太子以为王爷是要娶她呢,不然藏在府内做什么?”梁初尘若有似无的瞥了眼项柔,又转回头去看萧墨凌怀里的人。

    “是她来在王府内不走,本王还能将她赶出去不成?”萧墨凌说完便转头看向了一边的项柔,原本只想这般说了,她那哥哥必定是不会忍她受委屈接她回府的,却见项柔煞白的脸苍白的厉害,仍旧别着头看向远处,根本看不出他在想什么。

    “当真如此吗,本太子还以为王爷是想两位美人一起娶了呢。”

    “本王只会娶琉璃一个,那个女人与本王没有任何关系。”被梁初尘再次撩拨,萧墨凌的脸色俨然难看的不行,说出的话更是有些咬牙切齿的感觉。

    “王爷还是莫要说大话,这琉璃姑娘还指不定是谁的美人呢。”见萧墨凌一副项琉璃守护者的姿态依旧幸灾乐祸的笑着,丝毫不见恼怒,说完也转过身去看向项柔,他实在有些看不懂了,在他印象中此人极护短,更吃不得亏,怎么今日任别人这般羞辱自己的妹妹却不反驳?

    “太子殿下似乎对自己太有信心了。”萧墨凌明知他指的是眼前的人却仍故作不明白的反驳回去。

    “这天下对琉璃姑娘有心思的怕不是只有本太子吧?”梁初尘妖娆的一笑转头往皇宫的方向望去:“王爷不觉得只有九五之尊才配得起琉璃姑娘吗?”

    “你……”

    “墨凌……”萧墨凌脸色阴沉得很,松开拥着项琉璃的手就要扑上去,项琉璃见状只得急急地拉住了他,担忧的来回看着眼前的几个人。

    “所以王爷还是不要把话说的那般绝,若是琉璃姑娘成了他的人,这不,王府还留着一位呢吗?”

    “就算没有琉璃本王也不会娶她,太子如此关心那人,到本王府上接去便是。”

    “萧墨凌……”这是沉默了许久的项柔终于开了口,声音冷的让人不禁有些畏惧,项柔仍旧看着远处,慢慢的问道:“你真这般想?”

    “本王心中只有琉璃一个,还望国师回头好好劝劝令妹,别再花任何心思与本王身上。”说完还不忘露出一脸鄙夷的冷笑。

    “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自然。”

    “所以,就算没有项琉璃,仍然不会喜欢是吗?”项柔的语气软了下来,转头静静的看向拥着项琉璃的那个人。

    “……”萧墨凌被看得有些心虚,那双眼睛就如同那晚月光下的那个人。

    “我懂了。”扯出一丝微笑,转身隐入了人群里。

    “本太子也懂了。”不似项柔的失落,梁初尘倒是心情极好,笑着转身向另一边走去,慢慢消失在了人群里,萧墨凌的身子有些僵硬,直到怀里的人动了动才回过神来。

    “墨凌,你真的,非我不娶吗?”项琉璃抬起头看向眼前的人,想起刚刚那人受伤的眼神,他一定很疼项柔吧,会不会因此恨自己?

    “这么多年了,你感觉不到吗?”被她一问,萧墨凌立马抛开了所有恼人的思绪,认真的看着她。

    “若是真如梁初尘所说,墨冰要娶我呢?”项琉璃的语气里满是无奈,萧墨凌同样无言以对,自己即使再反对,君终究是君,臣终究是臣,更何况那个人是从小便疼爱自己的哥哥。

    到国师府的项柔未说一句话便找到自己的屋子将自己关了进去,盼了半个多月终于盼来主子的下人们虽见到了传说中国师的姿色,却并未发现他有如何亲切,甚至未理任何人的请安,一回府便将自己关进了屋子,所有的事宜自然就只有莲儿与离落来操办。

    第二日宫里便来了圣旨,要项柔立刻进宫面圣,莲儿与离落都担心项柔的状况,而将自己关在屋内一夜的人却似乎什么也未发生一般,嬉笑着与她们说着话,又抽空见了府内所有的人,之后才慢悠悠的向宫内走去,想了一夜她也想通了,不能改变便不强求了吧,反正人家横竖的不喜欢自己了,何苦难为自己难为别人呢。

    “几时回的皇都?”昌宁宫的院子内,萧墨冰笑着问眼前的人。

    “昨日刚回。”项柔看着荷花池回答的有些心不在焉。

    “可想过要什么赏赐?”在萧墨冰眼里可谓是喜极了项柔,有他在,哪怕是统一四国也不是没有可能的,但他这样的人,用什么才能永远的拴住他?

    “没有。”说罢项柔转回了头,同样细细的打量起他来,随即温柔的一笑:“皇上似乎心情不错。”

    “了却了一桩如此大的心事,朕自然是高兴的。”说着便又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难道皇上不是在为选秀的事偷着乐?”项柔眼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一边伸出手去拿了块糕点吃。

    “……”一听项柔提起选秀的事,萧墨冰的脸色倒是难看了起来。

    “天泽说错话了?”见萧墨冰如此模样,项柔赶紧放下了手中的吃食,小心的看着他的反应。

    “若不是选秀这事,朕或许会更高兴些。”说到这里眉头都不自觉的皱到了一起。

    “为何?”自古以来,哪个君王不爱美色,哪个不想拥有佳丽三千?

    “朕不想自己身边留太多居心叵测的人,那些大臣你以为有多衷心,哪个不想拴住朕?”说罢站了起来,走到一边负手而立,远远的望向东边,那是皇后的淑宁宫,这倒是让项柔吃惊不小,更是摸不透他在想什么了,皇后是李义的女儿,如今李义倒台,按道理,这皇后如今的处境估计也不好。

    “皇上打算如何处置皇后?”项柔也跟着站了起来,停在他的左方好奇地问。

    “恩?”萧墨冰一愣转回头来看向项柔,阳光照在他脸上着实耀眼,他与他那妹妹真的一点都不像,这姿色看着倒是与琉璃有些相似,想到这里萧墨冰自顾自苦笑着摇了摇头,自己是不是太想琉璃了,还是单单的只因为他们二人长得都太美而已?

    “想来皇上还是挺爱皇后的嘛。”项柔看着他脸上那抹不明所以的苦笑扯起了嘴角。

    “九烟太弱了,自她十六岁嫁给朕,从未要求过任何,也从不过问朕的朝堂之事”,只是整日的守在东宫内,甚至很少出来走动。想起自己那个过去温婉柔弱的皇后,萧墨冰脸上竟情不自禁的露出了一丝满足的笑意,项柔倒是对这皇后很是好奇,即使年庆上,她这一国之母都未出席,若说萧墨冰不爱她,真是难以相信的,这般恩宠谁能得到?

    “那选秀之事皇上如何打算?”虽然项柔看得出萧墨冰对九烟的情意,但若只为这个而不想选秀,i理由似乎有些过于牵强了。

    “这整个天下都是朕的,却唯独那个人的心不属于朕。”说完微微的叹了一口气,项柔自然知道他说的是谁,于是有些无奈的撇了他一眼。

    “非她不可吗?”项柔这般问着,耳边却又回荡起了那日街上萧墨凌的话,表情不自觉的就暗淡了下去,萧墨冰看了她一眼,见她这幅表情不免皱起眉来。

    “这普天之下,谁不想得到她?”萧墨冰看向项柔的眼神突然就犀利了起来,语气里都带着一丝不悦,显然是误会了项柔在对琉璃动心思。

    “只是为了得到而得到吗,还是为了爱?”项柔也不管他的语气有什么不妥,突然就抬起头来朝他看去。

    “朕……”萧墨冰突然语塞,项柔的问题竟然让他有些惊慌失措,正在此时,一个小宫女急急地跑了来。一下跪倒在他们面前。

    “皇,皇上,皇后娘娘她……”那小宫女显然跑得很急,眼睛通红,哽咽着气有喘得厉害。

    “她怎么了?”萧墨冰一听立马上前了一步,不等那小宫女回话又疾步的出了昌宁宫直奔淑宁宫去。那小宫女跪在地上,没得到允许跪在地上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只是焦急的看向跑走的人。

    “起来吧。”项柔走到她身边轻声的唤了一句,那小宫女才转回头来,待看到眼前的人,一下便明白了他的身份,“噌”的红了脸,项柔见她娇羞的模样毫无形象的笑了起来,见她并不起身,便伸出了手,温柔的问道:“需要我扶吗?”

    “国,国师大人!”那小宫女一听脸更红的厉害,急急地自己站了起来:“谢国师。”

    “你家娘娘出了何事?”项柔本就对那李九烟好奇得很,这回更想去看个究竟了。

    “皇后娘娘她突然晕倒了……”那小宫女一想到这事,马上又红了眼睛,断断续续的说道:“开始娘娘只是吃不下东西,偶尔恶心呕吐,还以为是娘娘害喜,谁想太医一看竟不是那么回事,甚至不知道娘娘得的是什么病,最近些日子还总是不时的流鼻血,止都止不住,也只是当是娘娘家里出了事才担心所致,却不想这几日越发严重了。”

    “带我去看看吧。”项柔一笑,却给了那小宫女莫大的安慰,似乎才想起来国师还是神医。

    “请国师随奴婢来。”说罢掉头就小跑了起来。项柔到淑宁宫时里面正乱成一团,跪了一地的人,萧墨凌黑着脸坐在床边,床上躺着一个人,看不真切,只瞧得一只柔若无骨的纤纤玉手被萧墨冰包在手里,众人一见到项柔皆是心中一喜,唯独萧墨冰依旧冷着一张脸。

    “皇上。”项柔有些好笑萧墨冰的反应,自己这么大个神医在此,他对那跪了一地的老家伙们发什么脾气,于是上前一步说道:“不妨让臣来看看?”

    “朕倒是把你给忘了!”听项柔这么一说,萧墨冰一下子充满了喜色,一拍脑门一副懊恼的样子站了起来,退到一边给项柔让了位置。

    “皇上还是先让老先生们起来吧,都一大把年纪了。”项柔颇为同情的扫了一眼地上的人坐到了床边,萧墨冰才不爽的让他们统统站了起来。

    李九烟确实不算美人,最多算是清秀,却极耐看,此时脸色煞白,毫无生气的躺着。项柔细细的检查着,眉头却是越皱越紧,萧墨冰见她这模样更是担心起来,又不敢打扰,知道项柔转过身站起来,仍不敢问,在他看来项柔为自己母后治病都未露出过如此凝重的表情。

    “你过来。”项柔对带着她来的小宫女招了招手说道:“我问你几个问题。”

    “国师请问。”那个小宫女看了眼床上的李九烟怯怯的低下了头去。

    “皇后娘娘这身子如此多久了?”

    “回国师大人,自上个月娘娘高烧之后便一直未好转过。”

    “刚刚,我见娘娘手臂上有许多瘀斑,你是娘娘的贴身侍女,侍奉娘娘沐浴时可有发现有类似的瘢痕?”

    “……”那小宫女略带吃惊的抬起头,随即看向萧墨冰,见他点了点头才老实的说道:“娘娘身上确实有许多瘀斑。”

    “还经常出血对不对?鼻子,嘴巴,对不对?若是不小心弄了伤口血还不易止住对不对?”项柔连着问了三个对不对,声音也跟着渐渐低了下去,像是在犹豫又像是自言自语。

    “对!”那小宫女见娘娘的症状全被国师一语说中,立马露出了喜色,只道是国师既然明白病状定是能救自己娘娘的命。

    “天泽,九烟她得了什么病?”萧墨冰并不这么认为,他在项柔脸上看不到任何轻松的神色,他甚至从未见过项柔如此严肃的模样,于是便担心的询问起来。

    “……”项柔抿紧了嘴一言不发的转过身去看床上的人,最多也就十八岁的模样,如今得了这病,项柔都有些无措了,她该怎么回答,告诉这千年以前的古人,他的爱妃得了骨髓增生异常综合症,简称白血病吗?这二十一世纪都只有靠手术换骨髓才有可能治愈的病,现在,该怎么办?

    “很,严重吗?”萧墨冰见项柔毫无表情的脸,跟着无措了起来。

    “尽力吧。”项柔扯出一个苍白的笑,竟比哭还难看,来到这世上至今,还从未遇到过让她如此没有信心的事。

    “救她。”萧墨冰心中充满了不安,坐到床边看着李九烟,只轻声的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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