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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锦衣卫指挥使

    门口锦衣卫眼看着李淼走远了,才开口说的这话。

    但以李淼的耳力,就算是隔了两道墙,也听得一清二楚。

    他也习惯了,脚步不停往自己的押房走去。

    此时正是午间吃饭的时候,李淼往里走,两边的押房三三两两的出来人往外走。

    这些人都穿着靛蓝色的官服,冷不丁看见一身松垮长衫的李淼,先是一愣,而后看清是谁之后又是一乐,纷纷上来打招呼。

    “千户。”“千户,吃着呢?”

    李淼点点头,从腋下夹着的包裹里边不断掏出东西来,一人一个发下去。

    收到东西的人也都习惯了李淼,也不客气,收了东西笑着道声谢,就结伴出去寻午饭吃了。

    李淼走远了,就听见远远传来的说话声。

    “当锦衣卫当到李千户这份儿上,真是到头儿了。”

    “绝对到头了,咱们衙门上上下下没有把日子过得比李千户更舒坦的了。”

    “谁不说呢,咱们天天看着星星上工,官服腰带都不敢扎松了。人家嘿,敞着怀,吃着饭,正午睡醒了才来,还谁都管不着。”

    “你说,咱能有天过过这种日子么?”

    “谁配啊,你配还是我配?”

    “可不是,人家李千户是二十年的老锦衣卫了,打从十五年前人家就是千户!不光资历深,还是指挥使的老部下,本事还大!”

    “四时千户,一天就办差四个时辰,什么差事四个时辰也给你办好!镇抚使都得哄着,咱们比不上...”

    再往下的话,李淼也听不清楚了。

    他就这么慢悠悠的往里走着,一边打招呼一边发东西,走到自己押房门口,手里的东西也刚好发完。

    屋里一个人一脸焦急的打转,正是昨天晚上跟在他身边的年轻锦衣卫,名叫王海,是李淼手下得力的亲信。

    王海见了李淼,脸上就是一喜。随即快步走过来,手里提着李淼的官服,走到近前一边给他披衣服,一边开口。

    “千户,你可算来了!”

    “昨晚指挥使没见到你回来复命,又摔了一整套文房四宝,那砚台现在还镶在树上扣都扣不出来!您赶紧穿好衣服去见他吧,再给他老人家气出个好歹!”

    他昨天晚上回了衙门复命,锦衣卫指挥使见李淼又不见人,气的把他臭骂了一通,让他在李淼的押房里等着。让他转告李淼到了衙门立刻去见他。

    他从昨晚一直等到现在,急的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看见李淼终于来了,立刻喜上眉梢。

    王海前后绕着李淼转,提提领口拽拽袖子,轻车熟路的就把一身官服给板板正正的套在了李淼身上,而且还没耽误李淼走动。

    不光是技巧娴熟,还带着十几年纯熟的柔功底子,不然不能这么快速且轻柔地把锦衣卫千户那古板繁琐的官服,套在一个行走的人身上。

    看着像是丫鬟的手艺,其实是带着“摘叶枝不摇,采花蜂不觉”的柔功武学意境,真在死斗的时候使出来,就是暗中伤人经脉、损坏皮肉的阴损手段,是等闲高手使不出的章法。

    李淼回道:“本身就是他赶鸭子上架,我大半夜的给他办事儿,不找他要好处也就罢了,还好意思使性子?”

    王海也不回话。

    锦衣卫毕竟是个封建时代的特务组织,上上下下等级森严,锦衣卫家法更是严酷。谁敢在锦衣卫指挥使的面前讨价还价?

    只有自家千户成天气的指挥使摔盆砸碗还不用受罚,到头来挨板子的还得是自己这些手下人。

    眼下不是废话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赶紧让惫懒的李千户去找指挥使报道。

    李淼抬眼看了看外边,念叨了一句:“现在是午休时间吧?”说着就要往位子上坐。

    王海暗道不好。

    自家千户只要往那个地方一坐,起码就是一个时辰的午觉。

    要是指挥使等不到人,杀上门来,自己铁定又要被杀鸡儆猴。

    他连忙上前,运起劲力暗中一踢,一颗小石子就磕在椅子腿儿上,砸出一道裂纹。然后快步上前,佯装要给李淼推椅子。

    嘎嘣。

    王海本身就使了千斤坠的劲力,压着椅子往前挪。那有裂纹的椅子腿跟地面一摩擦,立刻就断了,整个歪倒在地上。

    “哎呀!昨天还好好的!”王海惊讶地喊了一声,随即对着李淼说。

    “千户,我这就去库里给您领一把新的。”

    “现在屋里也没有地方坐,不然您去指挥使那边坐会儿?正好他老人家也说找你有事儿。”

    李淼看了看一脸诚恳的王海,又瞧了瞧那把坏掉的椅子,摇了摇头:“记得给我换把坐着舒服的。”

    说罢从桌面上的镇纸底下取出一张泛黄的纸来,揣在怀里。

    这才迈着四方步,终于是朝着指挥使的押房去了。

    王海长出了一口气,却见李淼从门外伸出头来说:“海儿,你去库里支点银子,去我家给四儿送去。”

    “知道了。”

    见王海答应,李淼才回身走了。

    走到锦衣卫衙门当中的堂屋,就是锦衣卫指挥使朱载㙺的办公室了。

    这堂屋并不大,也就几丈见方。院子里一颗一人环抱粗细的大树,树干中间镶着一块砚台,深入足有一掌。被砚台砸开的部分还流出一些汁液来,显然是刚被人弄进去不久。

    想来这就是王海说的,昨晚朱载㙺见李淼没回来复命,一怒之下,从屋里扔出来的。

    门大敞着,门口地上是平整的青石板,上面却镶着一些碎瓷片、散落着一些茶叶。

    一个穿斗牛服的锦衣卫正蹲在地上,把那些碎瓷片从青石板上往外拔。

    李淼跟没看见似的,抬脚就往里走。

    锦衣卫指挥使朱载㙺,此时正端着一碗饭,慢条斯理的夹了一筷子绿叶菜,正要往嘴里送。

    刚到嘴边,抬眼就看见了若无其事走进来的李淼。

    “哼!”

    朱载㙺一抖手就把手里的筷子甩了过来。

    嗖!

    那一双筷子直接就划破空气,发出了凄厉的嘶叫,直奔李淼脸上而来。

    朱载㙺一生气就喜欢摔东西,锦衣卫上上下下都知道,老毛病了。

    单论这事儿其实不算什么,偏偏这人武功还特别高,摔东西的时候又没轻没重的,让不少锦衣卫高手都吃过苦头。

    这一双筷子飞过来的时候,虚虚实实,一根明劲一根暗劲,一根先发一根后至,都带上高明的暗器手法了,显然是朱载㙺动了真火。可以说就这一双筷子,插死个二流高手不成问题。

    当然,对李淼是没什么威胁。

    李淼抬手,随手拂了一下,那一双筷子就偏离了方向,“当当”两声插在了门口的青石板里。

    门口的斗牛服锦衣卫正从青石板上拔瓷片,一抬眼,石板上又多了一双筷子。

    他抬头往屋里看了看,叹了口气,转头又去拔筷子。

    李淼走到屋里,随意找了把椅子坐下,懒洋洋的看着怒目圆瞪的朱载㙺。

    “别把碗扔过来啊,碗里有汤。我现在穿的可是飞鱼服,弄脏了就是欺君。”

    李淼斜靠在椅子里,手撑着脸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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