形势陡然变幻,让人猝不及防。
眼见女子手中的大刀就要落在宋引鹤的身上。
嗖——
一支利箭破风而来,迅疾的射中女人的手腕。
没等她惨叫出声。
又一支利箭落在她身上,这次直接从她胸腔中穿透而过。
“呃……”
她只来得及低头看了一眼胸口,便瞪大双眸倒了下去。
“没事吧?”
苏微扔下手中长弓,迅速跑到宋引鹤身边,接住他颤颤巍巍倒下的身体,将他拢在了怀中。
身后,辛夷见女主出现,袖中暗器收回,识相的退到了一边。
主角登场,没她什么事儿了。
石窟洞口,影卫们手握刀剑涌了进来。
很快,便将木笼中困住的儿郎救了出来。
“多谢太女殿下相救。”
几个儿郎走到苏微面前连忙道谢,见识到她方才那一番英姿,面上都有几分羞涩。
尤其是柳青衣,一双眼睛简直要溺在她身上一般。
苏微将宋引鹤扶起来,见他站稳这才松开他。
面对几个儿郎,她神色明显冷淡了些,“这是孤应该做的。几位公子不必多礼。孤让影卫带你们出去与家人团聚。”
她很快吩咐人将三人带离石窟,顺便带走了地上女人的尸首。
等人都离开后,宋引鹤退后一步,朝苏微行了一个大礼:“多谢殿下方才的救命之恩。”
“表弟不必客气。”
苏微面对他明显柔和了许多,上前一步虚扶他一把。
眼神紧紧的落在他身上,“表弟可被那贼子伤到?方才可真是将孤吓到了。”
说到这里,她神色淡漠的朝后瞥了眼辛夷,冷声冷语:“十七,孤让你护好公子你却让他陷入险地,回去后自去领二十板子。”
闻言,辛夷直接单膝跪地,声线毫无起伏:“是。”
“殿下,这不怪她…”
倒是宋引鹤急忙解释了句:“此事与她无关,是我的缘故,还望殿下莫要罚她。”
“表弟…”
苏微重新扭过头,又换上温和模样,“她没保护好你,便是失职,你不必再替她求情。”
“好了——”
她无意在此事上纠结,虚揽着他说道:“我们还是赶紧出去吧,这里阴凉潮湿,不宜久留。”
宋引鹤被迫朝前走去。
经过辛夷身边时,忍不住扭头看她一眼。
辛夷脸上自始自终没什么变化,一直低垂着眼眸像是座雕像一般。
直到两人走出洞窟,她才默默跟上。
苏微能带着人来的如此及时,自是要多亏辛夷留下的信号竹筒。
她带着宋引鹤出来时,几个被影卫带上来的儿郎已经和家人碰面,此时正抱在一起喜极而泣。
见苏微出现,几家正夫立马领着儿郎上前来道谢。
宋引鹤适时的退后几步,正好撞上刚走出来的辛夷,他立马扭过了头:“…十七,我……”
“公子不必愧疚。”
辛夷似乎知道他想说什么,先一步截住了他:“是属下没有保护好您,属下该罚。”
宋引鹤:“……”
他嘴唇翕动几下,最终闭上。
恰好此时,祁正夫走了过来,一把将他扯到了身边:“狸奴,你是要吓死爹爹吗!”
方才听到引泉和墨雨说他不见的消息,差点没将他吓晕过去。
祁宣将他紧紧抱在了怀中,满脸都是后怕。
“还好还好……”
他一脸庆幸,“还好有太女殿下在…”
“父亲,我没事。”
宋引鹤环住他的腰肢,安抚般轻拍了拍,“十七一直……”他想说辛夷一直在他身边保护他。
可话没说完,苏微已经从人群中出来,朝这边走来。
“姑父,表弟…”
“太女殿下。”
祁正夫有些受宠若惊,没想到她会如此称呼。
苏微泰然自若,面含浅笑:“贼人已经伏法,这后山荒凉,孤让人带你们回禅院休息。”
她留下两个影卫。交代几句很快离开。
宋引鹤看着跟着她默默离开的辛夷,张了张嘴巴到底没有说出声来。
“狸奴,你何时与太女殿下熟悉的?”
这时,祁正夫的声音恰好响起,拉回了宋引鹤的思绪。
“父亲怎会如此问?”
“太女殿下与我们素来没有过来往,怎突然如此客气?”
祁正夫倒是敏锐,“你老实告诉爹爹,你是不是瞒了爹爹什么事?”
“儿子哪敢瞒您。”
宋引鹤不慌不乱,“儿子也甚是不解,太女殿下许是看在舅舅的面子上,才如此客气的吧。”
毕竟,太女一直养在凤君名下,而凤君出身毅勇侯府,与毅勇侯是亲姐弟。
“好了,父亲。”
宋引鹤扯开了话题,“咱们还是赶紧回禅院吧。在这后山待了一晚上,您也该回去好好歇歇了。”
他挽着祁正夫朝前走去。
身后还跟着两个影卫。
即便现在人群嘈杂,也依旧引起有心之人的侧目。
宋文轩融在人群中无声跺了跺脚,一双利牙险些咬碎。
明明是他先发现的太女,怎么最后得到注目的却是他宋引鹤?
众人回到禅院后,东边太阳已经冒出山头。
因惠宁寺闹出的这一通事,众人也没了礼佛的心思。得到能回家的消息后,纷纷收拾行囊赶紧离去。
毅勇侯府自然也是其中之一。
“公子,您怎么有些心神不宁的?”
回程的马车内,引泉和墨雨对视一眼,目光落在对面的宋引鹤身上。
宋引鹤侧撑着额头,闻言淡声应了一句:“没什么。”
引泉多嘴问了一句:“公子可是担心十七?”
他们两个都知道辛夷是太女身边的人,这两日也多亏了她保护公子。
“只是不想有人因为我受罚罢了。”
宋引鹤确实在为此事揪心,他叹息一声:“算了,她到底是太女殿下身边的人,我又如何做的了主。”
而且,他在这里烦忧,也许某人根本不在意。
*
“嘶——辛姐,殿下这下手也太狠了吧。”
十九一边给辛夷上药,一边感叹道。
“之前你说那毅勇侯府的大公子对殿下重要,我还有些不信。如今,我倒是真信了。”
明明那贵公子毫发无伤,即便如此,辛夷也没躲得过这顿板子。
辛夷趴在硬板床上,咬紧牙关,“好了,别那么多废话,赶紧上药。”
她额间渗出一层汗水来,不受控制的滴落到床榻上。
直到十九给她上完药,才泄了力软下肌肉来。
“你回去吧,继续盯着毅勇侯府的动向。”
“辛姐放心。”
十九将药瓶放到她床头,站起身来:“你这几日好好养伤口,毅勇侯府那边就交给我。”
她很快离开。
屋里只剩下辛夷一人。
没了外人在场,她总算泄出几分真实情绪来。
“嘶……”
辛夷轻哼了一声,眉头皱了两下。
只觉得后背火辣辣一片疼。
她万般小心,没想到还是受了牵连。
果然,摊上女主和男主,就不会有好事发生。
辛夷现在只祈祷,女主以后不要再吩咐她去干和男主有关的事。
那金贵公子,她可惹不起。
辛夷养伤的功夫,朝堂上也发生不少的事。
惠宁寺的事被捅出来后,女皇雷霆震怒,发了好大的脾气。
“母皇,这惠宁寺可是四妹引荐给您的。如今这寺中发生如此多的龌龊之事,四妹身为太女,怕是要给个说法吧?”
早朝上,二皇女苏映找准时机站了出来。
几个朝臣也跟着附和了两句:“是啊,陛下,这惠宁寺仗着陛下赐予的恩惠,胡作非为,以至于闹出如此不堪的丑事。太女殿下需得给个说法。”
上首,女皇苍老深沉的黑眸落在苏微身上。嗓音威严有力:“太女,此事你如何说?”
“回禀母皇——”
苏微不卑不亢的站了出来,早有准备:“惠宁方丈慈悲为怀,佛法高深您是知道的。只是她那师弟不是个好东西,竟然与人勾结将她暗害,夺了她方丈的位置。儿臣已经将惠宁寺这一众邪佞肃清,而且还有意外收获。”
“哦?”
女皇有些好奇:“你有何收获?”
苏微让人送上来一个金匣子,缓缓打开:“与那惠安私通的女子正是潜入宫内的大盗,这金身佛像就被她藏在惠宁寺中。若非这惠安败露行迹,儿臣还找不到这罪魁祸首。”
“金身佛像?”
闻言,女皇直接从龙椅上站起身来。
她立马吩咐近旁的宫侍赶紧将金匣子拿上来。
当着朝臣的面竟直接欣赏了起来,眼中满是痴迷之态:“这金身佛像竟然找回来了。退朝退朝——朕要赶紧回去供奉起来。”
话音落地,便离座而去。
女皇已经离开,众朝臣也只能退出大殿。
二皇女苏映故意慢了一步等着苏微,“四妹果真厉害,这金身佛像竟被你找了出来。母皇可是对这金身佛像爱重的很,四妹倒是将功补过了。”
“二姐哪里的话,孤也不过是误打误撞。”
苏微轻笑一声:“说来还要感谢这惠安,若非他,孤怎么能知道这偷佛像之人竟和他那相好的是同一个。”
她说完之后,微一颔首,直接出了大殿。
苏映站在原地,脸色黑沉的厉害。
没想到这都能被她逃过一劫。
罢了——
想到什么,她脸上又重新露出笑容。
她可是还有一份大礼在等着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