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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 第十三章

    “其实我没在讲笑话,这真的是个历史难题……”呂煜挠了挠脸颊,“好在也有一些和我们的生活比较接近、看上去相对符合现实的作品,比如《白蛇传》,讲的就是一个仙家人爱上人类的故事……”

    他还想再多举几个例子,何萱用力咳嗽一声。

    “哦,扯远了。”呂煜反应过来,“我们刚才说到哪了?”

    桑桑快跑两步,转过身看着他们:“说到子塔的功能不如主塔全面。”

    “对。”何萱接过话头,“前面说到它有着最基本的功能,就是抽奖这些,以及它能识别自己所在地区的所有第欧根尼阈值超过10的人,给其中年满十八岁的对象提供系统,第一次免费,后续要花钱或者用探索度兑换。

    “10是很低很低的数字了,所以绝大多数人都有系统,它与基因绑定,不可交易,绑定时可以设计外观和开启方式。”

    桑桑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

    “子塔这不是很有用嘛!”

    “缺陷也很明显。”

    何萱捏着鼻梁说,

    “局域网局域网,只有局部能联网,你记得我提到过洪荒数据库吧?它是一个人人都能编辑的电子百科全书,本来是个很便利的工具,然而在连不上主塔的情况下,你连小山顶子村的局域网,就只能看到小山顶子村村民编辑的词条,想要知道别的地区有没有获得新的情报,还得自己移动过去,也没法跨区域交流、给其他城镇的人远程发信息。”

    “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急着找到主塔,只有找到主塔,乌苏里区才能向中原发出警告以及寻求帮助。”

    吕煜沉声接道:“北方是冬至的第一道防线,南方眼下恐怕都不知道冬天即将降临的事。”

    桑桑问:“你们和中原断联很久了吗?”

    吕煜回答:“他们上次派信使到征县还是三十年前。信使说,东西南三座要塞城市很快会商量出一个章程,往北方运输粮食、能源以及寻找塔的专家,结果三十年过去了……唉。”

    一个“唉”字带着很浓烈的复杂情绪,桑桑从呂煜的脸上读出了一点愤怒、一点期盼,剩下的她分辨不出来。

    **

    半小时后,桑桑在两个人类的带领下,终于见到了传说中的子塔。

    时间主要花费在了聊天和爬山上面。他们没坐升降梯,只能靠着双腿在栈桥上爬上爬下,好在坡势不算很陡——人们用路长弥补了这一点,等桑桑回过神时,地面离她已经很遥远了,从高处往下看的视角十分奇妙,因为山体是不明显的上尖下窄,每走一段路,脚下都是悬空的。

    好在人不恐高,狗也不恐高。

    子塔位于第二十七层栈桥附近的一个人造平台上,平台又在从山壁向外开凿出的一个颇为精致的石窟里。石窟的占地面积也就不到三十平,但是极高,成年人要竭力仰起头才能看到天花板的全貌。

    至于子塔……它长得和桑桑想象中非常不一样。

    一座“信号塔”能是什么样子?

    桑桑发现自己在看到它之前,默认它应该有一具金属外壳,顶着长长的天线,从低到高分成几截,一截比一截狭窄。

    然而,她面前的子塔和她脑补的结构根本不搭边!

    ——它是一座由玉石雕刻而成的华表。

    这根华表大约有房间的一半高,蟠龙柱上雕刻着一只栩栩如生的青黑色长龙,龙的身边有着许许多多繁复的流云纹,越往高处看,流云纹越密集,到后面龙头完全隐藏在一圈又一圈的流云纹里,看久了容易让人产生某种幻觉……就好像真的有一条龙藏在废土世界经年不散的云层里似的。

    龙头和流云纹再往上是一块圆盘,圆盘上蹲着个石雕的动物,具体是什么动物由于华表太高,石窟上面又太黑,已经看不清楚了。

    桑桑慢半拍地意识到,石窟里没点日光灯。

    几盏挂在低矮墙壁上的莹润烛火照亮了她和人类周围的一小块空间。

    何萱和呂煜已经习惯了子塔所在的石窟没有灯光这件事了,并不觉得哪里奇怪——反正石窟又不住人,也许修建它的古人觉得没必要在这浪费资源吧。

    何萱催促桑桑把前爪搭在华表的底座上:“触碰它之后再打开系统,系统就会给你提示了。”

    果然,桑桑一舔鼻子眼前便冒出了提示框:

    【请问是否要连接到入乌苏里区-春门江畔-小山顶子村地区局域网?】

    连!快连!!

    【恭喜您成功接入小山顶子村地区局域网。】

    【“矢志不渝,勇者无疆”,欢迎探险家来到小山顶子村!提醒:您可能已经进入乌苏里保护区范围,为了您的生命财产安全,请严格遵守当地法律法规,祝您旅程愉快。】

    【检测到网络信号已恢复,正在为您加载排行榜信息、洪荒数据库、绝对公平公正交易平台、以及白鲸聊天室。】

    【检测到您拥有11.596%未兑换探索度,请问是否立刻兑换?】

    桑桑选择了兑换,立马又冒出一行提示。

    【检测到您拥有11次未使用的抽奖机会,请问是否立刻抽奖?】

    之前何萱说抽奖的过程特别有意思,桑桑好奇已久,眼下毫不犹豫地作出决定:

    抽!

    那个人类的黑话怎么说的来着?

    抽卡!全都抽掉!

    这个念头才刚刚在脑海中升起,桑桑便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微风,风里携带着清新的云雨味道。

    可是她明明在山洞里,又哪里来的风,哪里来的云,哪里来的雨?

    华表上的蟠龙一甩尾巴,用肢体语言回答了她的疑问。

    龙乘风而来,直上九霄,衔宝盖,承朝日,翻云而覆雨!

    世上竟然真的有龙!

    桑桑睁大眼睛,看到了她今后永生难以忘怀的一幕——凭空生成的水汽在她头顶凝结、聚集,遮盖住了石窟的墙壁和华表的上半段,让桑桑完全忘记了自己正站在一座山的内部。

    她感觉此时此刻,她的脚下应是一座玉石堆砌而成的高台,高台坐落于百丈峰之间,松柏与飞瀑遥相呼应,一条青黑色的巨龙在她眼前盘旋,身长千尺,鳞光耀日,角耸霄汉,口中吞吐云雷,一双比桑桑的头还要大的金色眼眸贯通阴阳,灼灼如曦光破夜。

    紧接着下一刻,桑桑听见这条英武不凡的巨龙张开它长长的龙吻,自言自语地说道:

    “咦?”

    “这里怎么会有一只小狗?”

    听上去还是道清脆悦耳的少年音。

    桑桑:“……”

    等等?

    小狗怎么了!你是第一个胆敢把这句话说出来的人……龙!

    龙似乎不认为桑桑能听见或听懂他在说什么,依然维持着高冷酷炫的外形,小声嘀嘀咕咕:“难道我来错地方了?但诏令上写的是乌苏里区的小山顶子村啊。难道我看错了?”

    不等桑桑主动回答他“你没看错”,这条龙非常有行动力地说:“我还是回去确认一下吧。”

    然后眨眼功夫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仙气飘飘的背景图层!

    桑桑:???

    不是,你倒是把我的奖励留下来啊!要是你一去不返了,小狗我要去哪里领补偿?!

    她沉浸在震撼的情绪中不可自拔,没过去一分钟,刚才那条龙又风风火火地冲了回来,奇怪道:“是这啊,我没看错。可是诏令上写的明明是人名‘桑黛柯’,这里为什么只有一条小狗?”

    桑桑:“……”

    确认了,这只年轻龙他种族歧视。

    她顿时不开心了,收起耳朵,侧过脑袋,也不打算再告诉龙自己就是桑黛柯了,而是恍若无事地咂了咂嘴,做出一幅天真无邪的表情。

    用你的一生纳闷去吧你!

    龙则在恍惚间感觉到,自己仿佛从桑桑的眼神中看出了一丝鄙夷。

    错觉吧???普通的动物包括人类,根本看不清他的外表也听不清他的声音,哪会嫌弃他?

    想到这里,龙不再自我怀疑,尽管心中充满了对桑桑出现在这的不解,却老老实实地将理应送到小山顶子村、交给桑黛柯‘本人’的东西放在了桑桑前方的空地上。

    做完这项工作后,他又一次瞪圆眼睛,仔仔细细地将桑桑打量了一遍,还伸出爪子挠了挠肚皮,然后才盘回华表、闭上眼睛,转瞬间变为了一座普普通通的石雕。

    蟠龙化为石雕以后,桑桑眼前高山飞瀑的幻觉也不见了踪影,她又回到了小山顶子村的石窟中,只是身前多了一摞各种奖励堆成的小山。

    一朝暴富也不过如此!

    但桑桑心中却没有多少喜悦,只剩下了迷惑和淡淡的无语。

    旁边的何萱看到她动了,迫不及待地问道:“怎么样!抽奖的过程是不是特别刺激、特别有趣?”

    “嗯……”

    比起有趣,倒不如说是很怪。

    桑桑沉吟半晌,转移话题:“抽奖的细节等会再谈,我们先来看一看我都抽到了什么东西吧!”

    她走上前,先用爪子拍了一下华表上的龙尾,见它没有反应,这才俯下身,刨土一样开始扒拉地上的奖励。

    系统冒出接连不断的提示框:

    【恭喜您获得压缩食品x550,营养液x236,维生素水果糖x107,猫猫发卡x1,样式丑陋的服装x16……】

    “这些都是一个个0.1%探索度兑换的杂物。”蹲在桑桑身边围观的呂煜说,“一般人只要每隔一段时间获得少量探索度,就能靠它们活下去了,你这种情况比较不一般,像去市场进货了……不过也有解决办法。

    “你可以留下少量自己需要的部分,把剩下的卖到商人那,换来信用点,存进你的系统里,以后遇到想买的东西再花出去。

    “信用点是各个地区的通用货币,不用担心有人不认。”

    桑桑点点头,比起普通的粮食、还有她吃了可能会噶的水果糖、以及不一定符合小狗体型的衣服,她对每1%探索度抽奖得到的‘高级奖励’更感兴趣。

    只见迎面走来第一样事物就格外重量级。

    【恭喜您获得A级传承:氦-3核聚变动力臂。

    正在检索洪荒数据库以获取详细信息;

    ……

    检索失败,未检测到相关信息。】

    【请问是否立即穿戴?】

    桑桑选择了‘是’。

    一个银灰色、带底座的机械手立刻啪嗒啪嗒地用五根手指倒立着走了过来,立在桑桑身边,底座在空中前后左右试探了一番,确定合适的位置以后,“滴”地一下,像件小背心似的套在了桑桑的上半身。

    然后桑桑就发现……她长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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