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玥像个脆弱的小兽,低垂着脑袋,依靠在男人的胸膛上,低低的啜泣。
周时晏不由心生怜惜,但更多是被怒火蒙蔽了理智,睨着脸色煞白的秦雨微,在她鲜血淋漓的心上再添一击,“你还是好好反省自己吧,别什么事都怨在别人头上!”
这一席话仿佛把她钉在了耻辱柱上,秦雨微僵硬在原地,久久不能动弹,喉咙像是被塞了团棉花,膈的生疼。
“她既然不领情,我们也没必要一次又一次舔着脸去关心她!”
周时晏厉声厉色,侧脸绷着一条直线,又冷又硬。
他最后看了眼秦雨微,眼神里透着几分期盼意味,等着她来求自己。
但是,并没有,她一句话都没有说,看都没看他一眼。
好,很好,她真是好样的,没人帮她,他倒是要看看她以后怎么立足,光是一个陈夫人就有的她受了。
周时晏没再久留,拉着沈玥离开会所。
秦雨微失了魂一般,恨恨的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灯光映衬下,沈玥被周时晏护在怀里,一坚硬,一柔软,还真是……般配啊。
秦雨微蓦的闭上眼睛,一抹晶莹砸在了地面上,连带着她和周时晏过去种种美好也应声落地。
支离破碎。
秦雨微去洗手间洗了把脸,冷静下来后,这才去了楼上1008包厢。
门微微敞开着,秦雨微透过门缝看见包厢里只有贺靳琛一个人,不由觉得心慌。
“怎么,一个人,你们就不服务了?”
男人戏谑的嗓音传来。
秦雨微一惊,提了口气,推门进去,走到桌边,殷勤的给贺靳琛倒了杯酒。
“贺总。”
贺靳琛没应,定定的看着她,小脸素白,让她泛红的眼眶尤为惹目,明显是哭过。
秦雨微注意到他的视线,后背一僵,有些不知所措。
“会按摩吗?”贺靳琛突然说。
秦雨微有些惶然,不知道他说的按摩是哪种按摩。
等不到回答,贺靳琛有些不耐看她一眼,漆黑狭长的眸迸射着冷厉。
即便隔着距离,秦雨微还是被威慑住了,脱口而出说,“会……”
“帮我按按。”贺靳琛闭上眼,没再说话。
秦雨微小心翼翼走到沙发前,帮他按肩膀,她的按摩技术是几年前在推拿馆跟一个老师傅学的,当时周时晏因为长时间久坐、低头,脖子和腰时不时会酸痛,她心疼他,便特意花时间去学了。
眼下,再度给人按摩,已然物是人非。
“别轻易相信别人,人对你好一点,你就恨不得把心掏给她。”贺靳琛突然低低的道。
秦雨微愣神,“您说什么?”
贺靳琛没重复,“我说你蠢。”
秦雨微抿唇,手上的力度大了些,故意的。
她当然听清了他的话,只是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他是在讽刺她吗?
秦雨微紧抿着唇,纤长的睫羽垂落在眼脸上,留下一片阴影,遮住她眼中的黯然。
最后,直到秦雨微的手酸的不行了,贺靳琛才让她作罢,结束后,他没像往日那样为难,直接让她下班了。
秦雨微马不停蹄的离开包间,一刻也不想久留,打车回了家。
路上,刘经理给她赚了钱,比先前的薪酬多了二十倍往上,他解释说,连带着服务费。
秦雨微恍然,犹豫了片刻,最后接受了,刚刚给贺靳琛按了那么长时间,她手到现在还酸呢。
晚上洗了澡躺在床上,江聿的电话打来了。
“微微,怎么了?”
“江聿,醉香楼的监控你能帮我查一下吗?”
“可以,没问题,不过你要监控干嘛?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秦雨微不想让江聿分心训练,没跟他说实话,撒了个谎,“上次在那吃饭,客户落在那了,挺重要的。”
江聿没怀疑,“行,我帮你问问。”
“嗯。”
没一会儿,江聿回过电话。
“我跟主管说了,你明天直接去醉香楼找他。”
“好。”
两人又拉了拉家常和八卦,这才挂了电话。
秦雨微靠在床头,若有所思,或许是贺靳琛晚上说的那些话提醒了她,她重新捋了遍那天应酬的细节,总觉得有些蹊跷。
张丽是真的是碰巧去了厕所吗?
或许,她对她的信任和感激自动让她忽略了一些细节。
第二天。
秦雨微去了醉香楼,主管跟她说的话却犹如晴天霹雳。
“不好意思,秦小姐,醉香楼的监控室的电箱昨晚短路了,有一段监控没录上……”
秦雨微以前经常跟江聿来这儿,跟主管也算是熟悉,直言问道,“钱叔,是不是有谁跟你说什么了?”
“啊?”钱叔一脸疑惑,直言道,“我今天一来立马就去监控室了,是保安跟我说的。”
秦雨微蹙眉,她清楚钱叔的脾性,不是会骗人的人。
但她不相信一切都这么凑巧,监控平时都好好的,怎么就偏偏昨晚电箱就短路了呢?
除非是有人故意隐瞒,不想让她查到监控。
“孙经理。”钱叔笑着对楼梯上下来的一个中年男人打招呼。
秦雨微下意识抬眸看了眼,没放在心上,跟钱叔打了声招呼后,也准备离开了。
“哎,秦小姐。”钱叔追了上去,“要不你再给江少打个电话,让他帮你再问问。”
秦雨微抿着唇,几秒后,摇了摇头,要是有人故意隐瞒的话,那即便是江聿是醉香楼的股东,也没办法撬开别人的嘴。
“不用了,钱叔,你先回去吧。”
“那好,你路上慢点。”
秦雨微木讷的点头,继续往前走,醉香楼离会所不是很远,她便没打车,扫了辆共享单车,十五分钟就到了。
早上刘经理发微信跟她说,以后除了他特意交代,她不用上晚上的班,上早班就行。
今天,她上完班后,临时接到任务,跟陈姐一起训练新人,耗了不少时间,一直到晚上七点多才从会所离开。
出门打了个车,报了位置后,她靠在后座闭目养神,最近的烦心事一茬接一茬,让她身心俱疲。
车里有股鼠尾草香气,清冽好闻,秦雨微有时也会在家里点熏香,但今天这个香气,她总觉得怪怪,但也没多想,毕竟哪能那么巧,跟她买成同一个熏香,香味不同,很正常。
路上,秦雨微顺带在干洗店取走了贺靳琛的外套。
车子停在小区门口。
秦雨微付钱下车,脚踩在地上那一刻,头晕目眩的,险些没站稳跌倒了,扶着车身体才稳住身体。
她以为是坐车时间太长,有些晕车了,回到家后,把外套扔沙发上,便去冰箱里找冰水喝,但却并无用,甚至那股晕眩感还越来越重了,脚步否有些虚浮。
这时,房门被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