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眼神?
连翘:“怎么,我没挑剔你,你倒还嫌弃上了?”
陆无咎淡淡地将她从头扫到尾,然后面无表情地转头。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比说了更加嘲讽。
呵,以为她想跟他待一起吗?
连翘怒而朝药修拍桌子:“解药呢?怎么解开?”
药修懒懒道:“解药是另外价钱。”
连翘:拳头硬了。
但是比起出钱,和讨厌鬼解绑显然更重要。
她深吸一口气:“多少?”
药修慢悠悠伸出一只手,赫然是五根手指。
连翘震惊:“又是五万,要不要这么黑?”
药修微微笑:“不是五万,是五百万。”
连翘:“……我没听错吧?”
这到底是救人还是趁火打劫?
药修理所当然:“没错,是五百万,这情蛊是用七十七种毒虫和七十七种毒草喂养长大,光是找出这一百五十四味药便要花费不少功夫,还要调试出合适的剂量,做你这一单,要耽误许多生意,你愿意买我还不愿卖呢!”
连翘:“……”
她看向陆无咎,陆无咎依旧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终究是她扛下了所有。她肉疼地摸了摸本就不富裕的钱袋子,横了横心,半天才舍得摘下来:“都在这儿了,先付定金,什么时候能拿到?”
药修掂了掂钱袋子:“就一百?等着吧,怎么也得一年。”
“一年?”连翘不能忍,“我不死也被气死了!”
药修一脸你要是气死我也没办法只能含泪白赚一百万了。
连翘:更气了好吗。
药修正爱答不理时,又响起一个冷冷的声音。
“最快多久?”
“不是说了吗,一年……”药修正不耐烦,突然一把长剑横在了他颈边。
出手速度之快,耳边甚至残留着划破风声的呼啸。别说反抗,他甚至都没看清这剑是怎么拔出来的。
同样的话,陆无咎微微俯身,语气平静:“我再问一遍,最快多久?”
药修瞬间老实:“……三个月。”
“不能更快了?”陆无咎依旧淡淡地。
药修叫苦不迭:“真没办法了啊!不过,有个偏方…… ”
“说。”陆无咎言简意赅。
药修踌躇了一下,附耳上前。
连翘看呆了,果然是黑市,砍价不是用嘴砍,是真砍啊!
不过,到底是什么偏方,她不能听?
偏偏陆无咎天生的冰块脸,脸上没有半分表情。
连翘眼睁睁看着他面无表情地听完,然后薄唇微动:“只有这一种?”
药修为难:“最快的只有这个法子,否则,就要找出解药,至少也得三个月。”
陆无咎神色复杂地嗯了一声,终于收回了剑。
药修立马往后躲:“真不考虑了?那我可没办法了。”
说罢,又看向连翘。
陆无咎却冷冷道:“她听了也没用。”
啊,凭什么,又替她决定什么了?
然而不等连翘问出口,就被陆无咎开了阵法卷走了,等再落地,他们已经回了无相宗。
连翘一把挣开:“到底是什么秘方?我不能听?”
陆无咎面无表情:“你不用听。”
连翘更气了:“凭什么你能听我不能?”
陆无咎似乎有些头疼:“这方法……不可行。”
连翘懂了,看来不是什么好办法。
否则以陆无咎和她相看两厌的程度纵然是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去办。
“那怎么办,真的要等三个月?万一三个月还是不行呢?这蛊毒会不会恶化,像那对妖女和修士一样?”
不等陆无咎回答,她浑身恶寒,又果断摇头:“这可不行,万一真有这天,我还不如死了呢。到时候我先杀了你,再自己自尽。”
陆无咎微微回头。
连翘:“怎么,你不想先死?那我先死总行了吧!”
陆无咎没说话,又转回头去。
连翘也把头扭向一边:“小气!都要死了,还得跟我争个先后。”
陆无咎终于停步,语气冷淡:“……非得死么?你满脑子除了死还有什么?”
连翘茫然:“都已经这样了,还能想什么?当然是在想最坏的后果了,不死还能怎么样?反正咱们又不可能真的……奇怪,你这么看我干什么?难不成还有别的办法?”
陆无咎:“你真的想不出?”
连翘更迷惑了,想了半晌,恍然大悟:“我知道了。”
陆无咎平静地望着她。
连翘鬼鬼祟祟地瞄了四周,压低声音:“是崆峒印对吧?传闻崆峒印能够破一切障,小小情蛊自然不在话下,你一定是想到了此物的妙用,怎么不早说,害得我差点真的准备去死了!”
陆无咎骤然沉默,沉默了许久,他才开口:“你只能想到这么多了?”
“不然呢,还有什么?”
连翘觉得陆无咎今天真的很奇怪。
陆无咎没答,反问道:“崆峒印在藏经阁,你是打算去偷?”
连翘沉思:“我一个人去偷是有点困难,加上你,应当是没问题,你肯定比我更想解开吧?既然如此,事不宜迟,咱们今晚就去,最好明早就能解开,到时候咱俩大路朝天,各走一边,谁也不碍着谁!”
计划很完美,连翘仿佛已经看到摆脱的曙光。
陆无咎却拒绝:“不可能。”
连翘:“……你吃错药了?”
陆无咎淡淡道:“崆峒印,早就已经不在了。”
连翘:“你在开什么玩笑?”
陆无咎瞥她一眼:“你爹没告诉你?三天前,崆峒印就已经失窃了。”
连翘是真不知道。不过,她更奇怪:“这么大的事,我爹连我都没告诉,为什么会告诉你?”
陆无咎:“这难道不是你该反省的问题?”
“……”
连翘听明白了,这是拐弯抹角说她爹不信任她呢。不可能!一定是他使了什么手段从别处知道的。
“那怎么办?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急?这天可已经亮了。”
陆无咎一脸淡定:“急啊,不是在想前因后果了么,你就没想过这蛊究竟是怎么拿错的?”
连翘不服气:“我当然想过,我拿蛊的时候,盒子是掉落在地下的,我猜这蛊八成是被人掉包了,从痒痒蛊换成了情蛊。”
陆无咎:“哦?”
连翘沉思:“定然是恨极我的人干的,知道你我的关系,且知道我要给你下药,才换成了这般恶毒的蛊,让我们被迫绑在一起,不仅能恶心我,说不好还能逼我自己了断。实在太恶毒了!”
陆无咎脸色微青。
连翘更笃定了:“你也想想可能是谁,这个人怕是也恨极了你,否则怎么会想出如此恶毒的招数,竟然能想到把咱俩绑在一起?”
陆无咎脸色愈发难看,冷笑一句:“想不出。”
连翘思索一番:“也对,毕竟你得罪的人太多,光从你这里找怕是不容易。”
陆无咎:“……你能不能闭嘴?”
连翘充耳不闻:“这个蛊实在是太恶毒了,下蛊之人暂时超越你,排在我目前最讨厌的人里第一位!唔……”
连翘正叭叭个不停,突然双唇一合,被粘到了一起。
禁言术!
该死的陆无咎,居然趁其不备给她贴这么低级的符。
她到底哪句话戳中他痛处了?
连翘瞪圆眼睛,恶狠狠地比划着抹脖子的手势要他解开。
陆无咎视而不见。
连翘气得跺脚,只好自己硬挣开,只是这么一来,嘴唇被扯的差点掉下一块皮。
她疼得倒抽一口气,刚想找陆无咎理论,却听到陆无咎反问:“你刚刚说,你去藏经阁偷痒痒蛊的时候,装蛊的盒子是掉在地上的?”
“是啊。”连翘点头,很快又皱眉,“呸,谁偷了?藏经阁本来就是我们连氏捐的,我不过借用一下家传的东西而已。”
陆无咎自动略过后半句无意义的解释,冷笑一声:“果然。”
连翘:不是,你又懂什么了?她好像没说什么吧?
“什么意思?”
“偷崆峒印的人,和换蛊的人,应当是同一人。”陆无咎道。
连翘不服:“不是说崆峒印是三日前失窃的,可是这痒痒蛊,分明是我昨日才偷的,怎么会是同一人?”
陆无咎没答,反问:“藏经阁有痒痒蛊你是怎么知道的?”
“藏经阁是我们连氏捐的,我当然知道了!”
“这个痒痒蛊常见吗?”
“当然不常见。”
“那不就得了。”
连翘:啊?
陆无咎道:“除了你,谁还会留意藏经阁里有这种玩意儿?即便知道藏经阁里藏了痒痒蛊,谁又会冒着犯禁的风险去偷这种除了让人痒一痒没有丝毫用处的东西,更别提偷完还要拿另一种禁蛊掩饰?唯一的解释就是这个人偷错了,他想偷的原本就应该是情蛊,出来时不慎掉落,和过道旁放在架子上的痒痒蛊拿混了。毕竟你们藏经阁里装蛊的外盒都是一样的。”
连翘算是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是说除了她,根本没人会大费周章的去偷没用的痒痒蛊,所以只有可能是拿错了。
这是什么意思,她很无聊吗?
虽然,放痒痒蛊的那个架子的确落灰了……
连翘正生气,很快她又想到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不对,藏经阁是禁地,你是怎么知道装蛊的外盒都是一样的?而且还知道痒痒蛊恰好在出来的过道架子上?”
陆无咎:“……这不重要。”
“这不重要什么重要?”连翘揪住不放,“好啊,还说我呢,你不是也一样偷偷进去?再说,崆峒印已经丢了快三天了,你怎么就确定偷情蛊的和偷崆峒印的一定是一个人?”
“因为藏经阁三天前就封了,不可能会有人再进入。”
“你怎么能确定就一定能封的住?我不是就进去了吗,万一也有人同样溜进去呢?”
陆无咎果断道:“不可能。”
“为什么?”连翘还是缠着他追问。
陆无咎终于烦了:“因为是我封的。”
???
怪不得,她就说怎么会这么容易就溜进去?
“你故意的是吧?就是故意放我进去,看看我想干什么,发现我偷痒痒蛊也没制止?”
难怪呢,那个蛊一打开竟然会掉转方向往她手臂里钻!
“也是你动的手脚?”连翘拧着秀气的眉毛。
陆无咎丝毫没有被戳穿的心虚,只是淡淡道:“谁叫你不安好心。”
连翘恨得牙痒痒:“你聪明?不是聪明反被聪明误?沦落今日,我看谁也别说谁了,你也是咎由自取!”
事已至此,她突然又想起那个药修的秘方,狐疑地凑过去:“不对,你这么淡定,一定是有了解毒的方法,你是不是想暗地里悄悄地盘算,偷偷解开你自己的毒,然后看我的笑话吧?”
陆无咎:“……”
他有时候真的很想撬开她的脑袋,看看里面到底装了多少水。
“这个方法不可行,你不会愿意。”他冷冷道。
连翘不依不饶:“你不说怎么知道我愿不愿意,我看你就是在藏私,好啊你,你不说我自己回去问!”
说罢她就要冲回去。
陆无咎突然叫住她:“你真想知道?”
“当然。”连翘一脸抓住了把柄的得意,“我倒要听听这是什么秘方,若是说不出来我就……”
“交合。”陆无咎吐出两个字。
连翘卡住了:“什……什么?”
陆无咎微微勾唇:“药修说的秘方是交合,日日交合,连续七日便可解开,你不是急?急就把衣服脱了,马上就能解开。”
说罢,他慢条斯理,作势要解开衣服。
连翘瞬间安静如鸡。
靠!
这是什么歹毒方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