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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求功法,见赤鳞军都统

    胡医官名叫胡春牛,乃是丰田县胡氏医馆的坐堂大夫,守城时候被赤鳞军征召了,做伤兵营的医官。

    听到张远说话,胡春牛回过头,看到张远手中端着热气缭绕的肉汤,不由咽一口水。

    “医馆里确实有些药材用不上,可伤药用尽,这满院的伤兵,老夫却无力医治……”

    胡春牛的话语之中带着无奈。

    身为医者,看满屋的伤患无能为力,心中当真不好受。

    张远认得胡春牛,是张远苏醒后,胡春牛对他为陶公子绑伤口的方法好奇。

    按照胡春牛所说,不是张远那封堵伤口的手法,还有帮助陶公子维持心肺动力的法子,陶公子等不到赵副都统来。

    张远无法告诉胡春牛,这包扎和心肺复苏手段,是华夏军伍之中最基本的急救方式。

    他只能告诉胡春牛,是自己从前遇到的一个游方郎中教的办法。

    “胡医官,教我医术的老郎中说,不少药材都是能吃的。”

    “能不能拿些药材,把这肉汤兑些水一起熬了,让大家伙都喝一碗?”

    药材和着肉汤,兑水熬一熬?

    张远一句话,让周围其他伤兵都眼睛一亮,不由抬起头来。

    胡春牛也是愣神一下,又看向张远手中端着的陶碗。

    “倒也不是不行……”

    ……

    原本张远只是提议用肉汤和能充饥的药材兑水熬,让伤兵营里的伤兵都能喝一碗。

    可没想到胡春牛巴拉出来的药材,能吃的山药,黄精,茯苓等等,竟然有三五十斤。

    两斤药材和着肉汤就熬了一大锅,加上些盐巴,不但滋味极好,还顶饿。

    好些个原本虚弱的伤兵连吃了两碗,竟是面上气色好了不少,沉沉睡去。

    陈伍熊送半罐肉汤来,又带了满满一罐回去。

    就这一罐药汤,让整个南城都动起来。

    段宏他们剩的半罐药汤被送到都统大人面前,然后都统大人下令南城各处搜寻药材。

    南城有两家医馆,还有一家带小仓库的药材铺子。

    光是这些地方,搬出来的药材,根据胡春牛写的汤药方子里能吃的就有七八百斤。

    然后那些军卒又去原本南城百姓家里,搜罗出两百斤药材出来。

    总有千斤可以充饥的药材摆在都统大人帐前,让几位领军的校尉和营首都有些失神。

    “本来昨晚就断粮了,你小子这一折腾,咱又多出起码三天军粮来。”陈伍熊再来的时候,提着陶罐,脸上全是感慨。

    六百余守城军卒,断了粮,恐怕就守不住两天。

    “哎,这药食别说,不比啃窝头滋味差。”陶公子呼啦两口,轻声开口。

    “嘿嘿,老夫开的方子,补血益气,还兼顾滋味,等他日……”胡春牛轻笑几声,又将话语咽下去。

    医道传承跟武道一样,都是珍而秘之的东西,胡春牛这药汤的方子可宝贝着,不能传人的。

    “对了,张远啊,都统大人问你想要什么赏赐,我去见他的时候帮你传达。”

    胡春牛看向张远,眼中透出几分羡慕:“要钱要官一句话,你小子祖坟冒青烟了。”

    怎么说呢,胡春牛说的不算错。

    对于寻常百姓家来说,一辈子贫贱,无论是钱财还是官职,都是不敢想的事情。

    无数人拼尽全力,也无法做到阶层跃升。

    如今张远只要开口,都统大人就能给他赏赐,这确实是难以想象的机缘。

    不过丰田县这等局面,钱财也好,官职也罢,又有什么用?

    能不能活到明天都不知道。

    要什么?

    虽然张远就是一句话提醒,可对于守城的赤鳞军和都统来说,这就是大功一件。

    张远犹豫着转头看向一旁的陶公子。

    营里唯一的读书人,陶公子一向脑子好使。

    “张远,如果可以,请都统大人赏你一门武道功法。”陶公子压低声音,看着张远,“你修行天赋不错,要是能有好功法,以后说不定能成事,就算——”

    就算城破,有一门好功法在身,闯出去的机会也大些,不是吗?

    这话不能说。

    谁都知道,丰田县守不住了,破城只是早晚。

    陈伍熊也是轻轻点头。

    “那就请胡医官帮我转达都统,要是可以,就赏我一门功法。”张远吸一口气,开口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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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丰田县南城,原来的李家大宅。

    这里现在是守城军大营,也是都统军帐所在。

    五百余军卒围绕大宅,连着周边的城墙,构建最后的防线。

    张远没想到,他就是想要一门武道功法,都统大人竟然召他单独来见。

    张远在院子外等待了小半个时辰,才被召入堂中。

    立在院外,他不时握拳,平复自己心中激动。

    赤鳞军都统是从五品将军,跟知府平级,是张远所见最大的官了。

    赤鳞军都统余林年过五旬,一身赤红战甲,短须遒劲,身形挺拔。

    “张远?”看到张远是不过十多岁的少年,都统余林微微愣一下。

    他听过关于张远事迹的禀报。

    可他没想到,张远还是个未及弱冠的少年。

    这般少年,本不该在这里。

    余林看着张远,有些内疚,轻声道:“伤可好些?”

    张远连忙抱拳,面上涨红,高声道:“回都统大人的话,能提刀,能杀敌。”

    他的话语之中,有着少年人才有的激昂与热血。

    余林点点头,又摆摆手。

    “你那法子怎么想到的?”

    这问题不是一个人问了。

    没有接触过医道的人不知道拿药材充饥的法子。

    医道中人,如胡春牛他们这些大夫出身的,大多舍不得药材,又身在局中,想不到这个办法。

    张远将自己那个游方郎中的老师傅搬出来,简略讲述一遍。

    吃过许多苦的老师傅,当然晓得许多活命的办法。

    “虽然法子是那位老先生传的,但你还能记着,还能为袍泽着想,也是难得。”余林点点头,看着张远的面色温和了许多。

    正如他所说,张远想起这个法子,出发点是为了跟伤兵营里伤兵分食肉汤。

    张远断后时候拼死救回同袍,在伤兵营又愿与同袍分食。

    心性纯良,重情重义。

    “都统大人杀了心爱战马,才是……”张远低声开口,没有再说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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