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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杀敌搏命,大秦武卫

    斜阳如血。

    残破的青石城墙在夕阳下映出血色的斑驳,更透出几分肃杀与悲凉。

    风从断壁残垣之间穿过,吹起清冷的呼啸,带着几分血腥气息。

    “咳咳……”

    屋宇燃烧的烟气直冲肺腑,让伏在断墙边,身穿灰黑皮甲的青年军卒咳醒。

    他叫张远,今年刚满十六,顶了殉职父亲的职,成为大秦庐阳府新补录的九品皂衣卫。

    现在他被驻守庐阳府丰田县的赤鳞军征召入伍,死守丰田县城。

    城外两万燕国大军围困三月,丰田县三千守军已经只剩不到八百。

    半日前的一场遭遇战,张远跟袍泽被冲散,他奋力冲杀,奔逃到街巷废墟中躲藏。

    刚才脱力昏睡之间,他的意识竟然陷入一片迷离梦幻。

    那梦幻之中,他化身身穿藏青军服,戴金丝眼镜的张远,生活在名叫华夏的地方。

    华夏,有喷吐火焰的战车。

    华夏,有翱翔九天的铁鸟。

    华夏,有使命必达的东风神箭。

    华夏,寸土必争,将士如钢铁洪流。

    梦幻记忆,张远所乘坐的飞天舰舟横越虚空,撞在一尊千万丈青铜巨棺上戛然而止。

    “华夏,大秦……”

    筋骨酸痛传来,让张远目中慢慢有了生的光影。

    痛,代表活着。

    痛,代表着虚幻散尽,归于真实。

    这里没有华夏,只有大秦。

    不输于华夏璀璨,甚至更精彩绝伦的大秦!

    “对,我叫张远,我爹是庐阳府九品皂衣卫……”

    “我,是大秦皂衣卫,父死子承,兄终弟继,为我大秦百死不悔的大秦武卫。”

    张远抬起头,看向前方巷口走来的几道身影,刚才的梦幻经历画面在脑海之中沉寂。

    手掌握紧刀柄,张远微微屏住呼吸,身躯放松,伪装成伏尸样子,希望能躲过搜寻。

    三位燕军军卒在前,他没有逃脱围杀的把握。

    “这些黑皮狗的骨头真硬啊,围城三个月,都快死绝了还不降。”

    “确实,刚才我斩杀那个,脖子断一半了,还瞪着眼睛盯着我,那眼神……”

    “老秦人嘛,说到底咱以前也算秦人,可惜……”

    三个黑甲军卒低语,似乎真的将张远当成伏尸,脚步前行的声音慢慢远离。

    燕国,三百年前秦国燕北侯慕容昭在妖邪蛊惑下反叛,占据一郡之地立国为燕。

    这三百年来,燕国不断攻伐劫掠秦地。

    直到脚步声消失,张远方才长舒一口气,伏在断墙边的身躯刚准备站起身,忽然他浑身一颤,奋力往前一个翻滚。

    “当——”

    长枪扎在断墙上的声音传来,带着震响。

    “哈哈,这黑皮狗还晓得装死呢!”

    “真要装死,你别把刀握那么紧啊!”

    手持长枪的燕军军卒长笑,长枪回转,一个横扫。

    “呜——”

    长枪带着呼啸向着张远腰身横扫而至。

    张远不敢用手中刀去挡挥舞的枪杆,只能再狼狈的往后退。

    一寸长一寸强,军中战兵挥出的一枪,能砸碎脑袋大的青石,不是张远手中三尺钢刀能挡住。

    断墙外,两位燕军一人持短刀圆盾,一人握着重斧,目光警惕扫视。

    这街巷是城门口的混战之地,随时都可能有两方军卒出现。

    退后三步,张远后背撞在冰寒墙角,坚硬的墙壁让他后背绷紧。

    前方,持着长枪的黑甲军卒长枪抖落碗口大枪花,步步前行,将张远逼入绝境。

    看着那震动的枪锋,张远身躯原本的酸胀消失,甚至连呼吸都感觉不存在。

    这是生死一线的时刻。

    他的眼睛紧盯枪锋,握紧刀柄的手掌缓缓放松。

    当初带他的赤鳞军老卒告诉过他,面对长枪,一定要盯紧枪锋,在枪锋扎来的瞬间出手。

    以刀破枪,只有一击机会。

    那个老卒,两个月前死了。

    被长枪扎穿了喉咙。

    “嗡——”

    抖动的长枪向着张远胸膛扎来,枪锋带着的丝丝呼啸声响,可以感受到这一击有多快。

    如此急速的一击,绝对能一枪扎穿皮甲,扎透身躯。

    枪锋瞬间到张远面前两尺。

    张远能感受到长枪锋刃带出的冰寒,还有对方双目之中的张狂杀意。

    军中搏杀,一击分生死。

    枪锋到身前一尺!

    枪锋上透出的寒意似乎要穿透张远的胸腹。

    就是现在!

    张远原本直握的长刀倒转,化为横握,刀锋向上,随着早已蓄势的手臂往前一挑。

    “刺啦——”

    刀锋擦过枪身,刺耳的摩擦声响起。

    长枪枪锋一颤,被上挑两尺,越过张远头顶,“叮”的一声扎在断墙上,火花四溅,激起一片碎砖石。

    黑甲军卒一击不中,一声怒喝,长枪回收,准备再刺。

    怎么可能给对方再刺一枪的机会!

    再刺一枪,张远必死!

    “杀——”

    一声低喝,趁着对方收枪的瞬间,张远左脚往前一步跨出,左手手臂探出,一把抓住对方脖颈。

    这是军中拳法铁甲拳的变化,本当胸一拳化为抓扣,多出了五指前伸的距离。

    他手掌用力之大,抓住对方脖子的瞬间,已经抓破油皮,带出五道血痕。

    手指捏住对方气喉,让那黑甲军卒面色霎时涨红如血。

    黑甲军卒想退,张远右手横握的长刀已经擦着其腰间斜拉出去。

    “噗嗤。”

    刀锋从对方腰间软皮甲的缝隙处拉过,带起一捧鲜血。

    黑甲军卒痛哼一声,松开长枪,双手抓住张远手臂。

    断墙外,持着重斧的黑甲军卒已经发现战局不对,怒吼着冲来。

    张远抓着对方脖颈的手掌死不松开,右腿抬起,飞膝撞在其腰腹,撞在刚才长刀拉出的血口上,鲜血与肠肚崩裂喷洒。

    “嘭——”

    这一击让对方浑身一颤,身躯扑倒,抓住张远手臂的手也松了。

    张远抽回左手,双手握刀,高高扬起。

    “尔敢——”

    持着重斧的黑甲军卒暴喝,向着张远冲来。

    张远刀锋不停,一击斩下。

    “噗——”

    刀锋斩过颈骨,带出磨牙一般的声响,鲜血迸发喷出的鲜红,还有首级滚落,身躯扑倒的声响交织,透着战场中独有的壮烈凄美。

    军前搏杀,一击分生死。

    杀敌搏命。

    大秦武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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