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人忙活了一上午,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一开始只是青河村的人来看病,不管有病没病,都来排队把个脉,听听大夫怎么说。
绝大多数都是没病的,但这样就给大夫们增加了很多没必要的工作量,要不是刘队长过来镇压,把那些一看就没病的青壮赶去上工,三个人估计忙一天也忙不完。
到了后来,外村的人也陆续赶来,纪元晖也终于等到了他心心念念的疑难杂症,也是他在华国接诊的第一例疑难杂症。
是个三十出头的男人,原本是慕宋芸之名而来,却见还有男大夫在,他立即选择了男大夫。
两个男大夫,他自然而然的选择了年纪大的纪元晖。
“叫什么名字?多大年纪?”纪元晖照例拿着笔在本子上记录病案。
“我是桂子村来的,我叫许大刚,今年三十一岁。”
纪元晖笔速飞快的写下,接着问:“什么病症?”
许大刚似乎有点不好开口,左右看了看,见身后排队的人离自己还有点距离,这才压低声道:“大夫,我觉得我有病,肯定有大病。”
纪元晖看着许大刚,问:“哦?你觉得你哪里有病?”他心想,不会是脑子有病吧。
许大刚再次压低声音,声音小的纪元晖都快听不见了,“我已经一年多没跟我媳妇亲热了。”
纪元晖,“是你不想?还是——”他看了眼许大刚的裤裆,“还是它不想?”
许大刚脸色涨红,声若蚊吟,"我当然想。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以前明明很正常的,天天都那啥,可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这玩意突然就不争气了,怎么都硬不起来。"
纪元晖继续写继续问:“治过没?”
许大刚点头,“喝过偏方,没用。也去县医院看过,也给开了药,还是没用,一点用都没有。”
纪元晖又问吃过什么药,做了什么治疗,都仔细记录了,这才朝许大刚伸手,“先搭脉。”
许大刚把手伸过来。
纪元晖仔细诊脉,原本舒展的眉头微微蹙起,疑惑地看了许大刚一眼,随即缩回手,问:“你妻子怎么说?”
许大刚说,“我媳妇没怎么说啊。”
纪元晖道:“我的意思是,你妻子对你这个病有什么意见,是希望你治还是希望你不治。”
许大刚说,“我媳妇性格腼腆,她不喜欢跟我说这些事,家里事都是我做主,她不怎么管。”
纪元晖挑挑眉,“那你一年多没跟她亲热,她没意见?不想?”
许大刚挠头,“我也不知道她想不想,我也不敢问。”问了她说想怎么办?
这就有意思了。
纪元晖在病案上写下“中毒”二字,然后又叫来宋芸和司丰年,让宋芸和司丰年都给许大刚搭了脉。
宋芸搭完后看向许大刚的神色有点古怪,似乎是同情。
司丰年搭完脉也是差不多的神色。
“咋了?你们咋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真得绝症了?”许大刚脸色发白,连说话的声音都开始发抖。
纪元晖说,“倒不是绝症,就是你这毛病也不太简单,不像是病,更像是吃错了东西导致的。”
许大刚一愣,“吃错东西?吃错什么西?”
纪元晖,“那就要问你自己,我怎么会知道你吃了什么,你自己想想。”他其实很想知道致使许大刚变成现在这样的药,究竟是什么药,竟有如此奇效,只让一个男人丧失那一部分能力,其余的半点不损。
许大刚努力回忆着一年前他突然举不起来的那一次,那一次之前,他好像连续喝了几天的补汤,妻子说他每天晚上都做那事,有时做好几回,身体容易虚,就给他做了补汤,让他补补身体,免得肾虚。
许大刚,“我想起来了,我喝了几天补汤,我媳妇做的,好像就是鸡汤和几样补药,没别的了。”
纪元晖问:“你媳妇来了吗?”
许大刚摇头,“没有,她上工去了。”
纪元晖,“你去把她叫来,我问问她汤里放了什么补药,说不定那药正好和你相克,不适合你喝。总之得先知道病因,才能决定治疗方案。”
许大刚觉得有理,赶紧起身跑去骑车。
桂子村离青河村可不近,要不是有自行车,他现在估计还走在半道上。
一个小时后,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义诊台这边已经没有人了,宋芸他们也在收拾东西准备离开,许大刚却在这进骑着自行车过来,累得满头大汗,身上的短衫都湿透了。
自行车后座上坐着一个女同志,衣着朴素,容貌清秀,气质和寻常村妇不同,甚至可以说和普通村妇完全不同,更像是城里来的知青。
“大夫,大夫等一下。”许大刚拼命蹬着自行车冲过来。
纪元晖看了司丰年一眼,司丰年会意,轻点了点头。
许大刚停好自行车,很快拉着蓝衫女同志到纪元晖面前,对纪元晖说,“这就是我媳妇,我喝的补汤就是她做的。”
提到补汤,蓝衫女同志的脸色明显变了变,但她很快又调整好情绪,依然是先前的冷淡模样。
纪元晖将收起来的本子重新拿出来。
司丰年朝许大刚说,“你跟我到里边去一下,我给你做个检查。”
司丰年把许大刚带走,纪元晖朝蓝衫女同志道:“坐吧。”
蓝衫女同志没坐,直直看着纪元晖“你要问什么?”
纪元晖,“我想知道你往你丈夫喝的补汤里放了什么药。”
蓝衫女同志说,“没放什么特别的,就是寻常的补药。”
“比如?”纪元晖问。
蓝衫女同志说,“就是一点当归和一点枸杞,没别的了,也买不起。”
纪元晖摇头,“我看不止,应该还有别的。”
蓝衫女同志一口咬定没有别的。
宋芸走过来,“我猜还有酽根吧?不过这东西咱们这里可没有,你是哪来的?”她突然想起在一本古籍上看过的小记,上头就有记载一种产自岭南一带的珍稀草药,‘酽根’,这种药的根很特殊,外形和当归很像,不管是人还是牲畜,服用后会彻底丧失生育能力,从此不举,但又不会损及身体别处,很神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