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胭脂。”独眼男子用仅有的一只眼睛斜着瘦脸汉子。
“血胭脂我知道,可是这位没听说过啊。”瘦脸男子气势顿时弱了下来,再看程徽音时,面上已经有了胆怯之色。
独眼男子微哼一声:“那血胭脂为兄复仇,杀人杀的光明正大,每做下一件案子都会在墙上留下‘七杀罗刹血胭脂’七个大字。可这位九曲黄泉她做案不留名,告诉你知道,她杀的人绝不比血胭脂杀的少,只不过她杀白莲教的多一些,外人不知道罢了,以至于好多找不到主儿的命案也算到了血胭脂头上。”
提起白莲教,独眼男子一脸唏嘘,随即好像又记起了什么,接着道:“那乾坤武库最后一劫生死石环我也在场,说实话,我这辈子都没那么怂过,逃出来以后才知道,当时在场的五老仙人就有两位,能和董尊武、丘言胜那种老一辈高手比肩的人比比皆是,咱这点武艺连人家一只手都敌不过,后来要不是这小娘的父亲甘愿用性命触动机关,说不好像我这样的就得被人杀了当做触动机关的开门锁,真要论起来咱还欠着人家一条命呢,要我去抢她的剑,那还不如跳扬子江里淹死算了。”
“五老仙人?真的假的,那不是传说吗?”瘦脸汉子不信。
独眼男子不回话,懒得再搭理瘦脸汉子。
高潮已经开始给风绍崖使眼色,这和他们之前约定的不一样啊,虽然他们也知道九曲黄泉这个人,但是和她并不熟,而且这个人是真是假,到底是真帮他们还是假帮他们谁也说不准,就在三人决定离去的时候,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呼喊:“不灭剑卫玄在此,四象空回何在?”
“我们在这里!”四象少阳大叫,他可算是来了精神,十三宗第一打手到了,焉能不兴奋。
“退!那老头子不是人!”一听是千秋无过来了,九曲黄泉跑的比谁都快,而且连门都不走,用问情直接在墙上开了个洞,“嗖”的一下就没影儿了,看的左攸三人直发愣。
等他们几个想跑已经来不及了,卫玄已经堵在了门口,昏暗中剑光一闪险些刺穿风绍崖。
不过风雨飘摇剑不是白叫的,风绍崖在剑术上的造诣有独到之处,他与人相斗一向身形摇摆不定,一会天上一会地下,像只苍蝇似的围着卫玄不停旋转,没有固定的方向和攻击点,伴随着八方夜桥偶尔来一下阴的,卫玄想要在三两招之内拿下他还真做不到。
高潮见他已经把浑身解数都拿出来了,知道这老头儿风绍崖一个人应付不下,于是果断放弃易宗四杰,加入到合斗卫玄的行列中,这二人配合默契,到令卫玄不敢分神,可即使这样,他二人落败也是早晚的事。
左攸武功是不错,可要他以一己之力对抗易宗四杰就不可能了,往墙角的箱子瞅了一眼之后迅速脱离四杰,然后加入围攻卫玄的队伍中,有他那只可以从任何方向出刀的手,三人倒是和卫玄打了个平手。
四象空回没有让师弟们上前助战,他们的任务就是守好阴阳鱼,况且外面的大队人马陆续赶到,已经和正在逃离的武林众人接上了手,打的也是乱七八糟。
四象少阳得空从腰间拿出一个形状怪异的铁片,往子午焚天环断口处一插,那截被斩断的刃片就掉了下来,从地上捡回另一截焚天环故技重施,然后将两截焚天环又接在了一起,只是比以往短了寸许。
正当他想冲上去找个场子的时候,就发现那个叫高海笑的突然从袖子里抖出一把袖弩,对着他就是一下,“铛”的一声打在他兵刃上,这一弩力道十足,焚天环险些拖手,四人着实都惊了一下,然后他们就看到这三个亡命之徒突然向后退开,纷纷探出袖弩对着卫老就射。
最令他们想不到的是这东西还可以连射,而且速度奇快无比,“叮叮叮叮”的在卫老的周身响个不停,这也就是不灭剑的独门绝技了得,他不是用剑身硬挡,而是用剑去擦弩矢的箭杆,使每根弩矢都改变其原来的飞行轨迹,这才保全了周身,要是换做别人在这么近的距离想毫发无伤绝无可能。
因为对方毫无征兆的使用了袖弩这种利器,卫玄和易宗四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三人一个接一个的从那个破洞中钻了出去。
卫玄这已经是第二次让贼人从眼前溜走了,对于五老仙人来说没有什么比这种事情更让人打脸了,心有不甘的对四杰道:“带上东西跟我追!”
四象少阳一听就来劲,一脚踢开身后的箱子,从里面拿出一个又大又扁的檀木匣子背在身上,跟着卫玄就准备冲出去,可他们还没到洞口,外面又打进来一轮箭雨。
左攸等人出了洞口根本就没走,换过箭匣对着里面盲射,这小破客栈和大车店差不多,墙面就是一层木板,根本挡不住弩箭的威力,一匣弩打过去后墙面已经千疮百孔,看的掌柜和堂倌抱在一起瑟瑟发抖。
见贼人如此嚣张,卫玄动了真怒,挺三尺青峰在前开路,大圣不灭剑之威能已经被他发挥的淋漓尽致,这会儿别说是箭矢打来,就是炮弹打过来他也能给拨飞了。
“轰!”
墙上原本的小破洞被他硬生生开出一道气势夺人的大门,可是外面哪里还有贼人的踪影,抬眼一望,远处有烟尘升腾,原来贼人早已准备了退路。
卫玄大喝一声:“贼首在西面,与我擒来!”
他喊完夺下一匹马就冲了出去,易宗四杰紧随其后,其余锦衣卫也不管那些江湖过客,纷纷跟了上去,转眼的功夫,小客栈由人满为患变得冷冷清清。
掌柜和堂倌兀自抱在一起,二人借着朝阳的霞光缓缓看着凋零屋子,不知该笑还是该哭,笑的是他们刚刚经历了人生中最大一场武林混战却安然无恙,不得不说是生命的奇迹;哭的是满地狼藉损失了不少银子,唯一值得安慰的就是东北角上还给他们留了一张完整的桌子,以及那怪人留下的鸟笼,不知道里面的雀是个什么品种,能值多少银子。
“吱呀~”鸟笼子自己打开了门儿,在这个寂静的早晨里显得异常诡异,掌柜和堂倌抱的更紧了,因为他们两个先是看到一只白花花的大腿从笼子里伸了出来,然后是一只藕白的胳膊,接着是柔软的腰身和另一条腿,最后是另一只手和脑袋,然后一个小娘就出现在二人眼前。
那小娘完全无视他们脆弱的心灵,从笼子里出来后迅速在桌子 下面拿出一个圆盘一样的东西,扯过一道帘子裹好往身后一背就迅速消失在二人的视野里。
掌柜和堂倌看不到鸟笼子的门,以他们两个的角度只能看到鸟笼的侧面,所以在这场突如其来的劫难之后二人又亲眼见证了大变活人,心力憔悴之下双双晕倒在地。
四象少阳身下的健马正跑的起劲,可他突然觉得身后的匣子是不是太轻了一些,随后伸手在上面拍了一下,然后惊慌的叫道:“停!”
所有人都在奔跑中勒住了缰绳,只见他从身后拽过那个大匣子双手一用力就给掰开了,可是里面什么也没有。
“我们上当了!”
“回去!”卫玄调转马头一马当先又冲了回去。
小客栈依然是那个小客栈,桌子还是那张桌子,可是鸟笼子里面已经没了鸟叫,只有一扇敞开的小门在晨风中摇晃,偶尔发出“吱呀”的轻响。
四象空回几个嘴巴就把掌柜和堂倌扇醒过来,经过他们俩的描述,众人再次沉默下来,将目光投向那个鸟笼,就这么个比膝盖略高的笼子里面能藏人?说什么易宗四杰都不信:“就是锁骨之法也不可能把一个大活人塞进这么小的笼子,何况里面的人还能自由出入。”
卫玄摇头:“锁骨法或许会困难一些,但是东瀛有一种叫忍术的东西,可以将人体压榨到极限,而且掌柜的也说是一个不大的女子,藏在笼子里应该没有问题。”
“抢夺阴阳鱼是假,投放这个笼子才是真,打灭蜡烛不是为了在黑暗中偷袭,而是为了给笼子里的人打掩护,而且你们将火折子放在笼子前面,身后就成了灯下黑,你们的注意力又在前方,后面被人做了手脚自是难以察觉。”卫玄道。
四象空回望着千疮百孔的墙面,发现唯独这张桌子和鸟笼后面的墙面没有遭到破坏,所有的箭孔都与鸟笼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知道卫老说的是对的,抢夺只是障眼法,这笼子才是真的。
看着透过箭孔照射 进来的阳光纷纷汇集在那个空鸟笼上,他的脸就越发的烫:“他们逃出那洞口后射出这许多箭矢并非是要阻止我们追赶,而要是吸引我们去追,让笼子里的人有机会逃走,声东击西调虎离山。”
卫玄很快打断他道:“此处无马,那小娘必定走不快,而且阴阳鱼目标甚大,有利于我们搜寻,现在各带一队人马分头去追,应该有找回来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