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见到余成信,是在这周六。
汪奶奶突然联系我说,有装修工人要过来装修房子。
我想到原先让余成信答应我的事情。
急忙打车赶了回去。
回去以后就看见余成信在单元楼里坐着,身后跟了一群装修工人。
应该是他公司里带过来的一群人,身上还穿着工服。
余成信瘦了许多,眼神凹陷,皮包骨的模样看起来有些渗人。
“人我给你带来了,怎么装修你跟他们说。”
“知道了。”
我不愿意跟他有任何牵扯,正准备走时,他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颜末!”
我用力挣脱,手腕处被他指腹上的茧子磨得发疼。
“找个时间去看看你姑姑吧。”
他盯着我,笑的发邪。
“毕竟是一家人。”
我感觉他话中有话。
“好,你们现在住在哪?”
余成信从包里掏出一张纸条给我。
我伸手去接,他粗糙的指腹擦过我的手指。
“我生意有些起色,欠你的钱我慢慢还,别着急。”
我拿走字条,看着上面的地址。
装修工人陆陆续续的进入我家。
当天,我就联系了人,在我家中装了几台监控。
汪奶奶看我要走时,将我拉进屋中。
“丫头,你安心去学校吧,我在这帮你盯着装修保准没问题。”
“奶奶,我这次回来的匆忙,没有给您带东西。”
汪奶奶哎呀一声:“咱们俩不用这么客气,你好好学习,时不时的回来看看我就成。”
我看向外面那群装修工人:“家里装了监控,您平常闲着没事的时候走来看看就行。”
余成信能这么顺从的让人过来给我装修房子。
我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回学校的路上,突然接到了潘叔的电话。
自从靳薄寒离开以后,我就很少再联系他。
一来,周队一直派人盯着我。
如果跟他走的近,难免会牵扯更多人进来。
我接通他的电话,就听他在手机里乐呵呵地说,“颜末,家里阿姨做了点儿,你还吃的饼干,我给你装点送学校去?”
“不用了,潘叔。”
“我最近在学校挺忙的。”
潘叔顿了顿,又说,“少爷交代过,让我时不时的看看你的近况。”
“那麻烦你来学校一趟吧。”
潘叔手脚麻利,我到学校不久他就来了。
我在图书馆拿到了他送来的饼干。
“潘叔,靳薄寒在国外复健还好吗?”
潘叔愣了下,“你们最近没有联系吗?”
“没有。”
自从前段时间,同他打过电话之后。
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他在国外复建辛苦,我几乎不打扰他。
潘叔叹口气,往我旁边一坐。
“少爷不愿意让我跟你说的。”
“他怎么了?”我心中一紧。
后知后觉想到以前就算是我不去找靳薄寒聊天,他也会时不时的过来找我的。
可这有将近半个月的时间都没有他的消息了。
我们两人的微信记录还停留在半个月以前。
“他在复健的时候不小心摔倒了。”
“情况比之前更复杂。”
“现在好些了吗?”
潘叔摇头,他看了我一眼,又无奈叹口气。
“他其实是想让我瞒着你的,但我也实在没办法。”
“国外的医生打来电话说少爷情况有些不大好。”
“老爷前两天已经去过一趟了。”
“如果你这边有时间的话,我可以安排让你出国,去见见少爷。”
“他最在意的人就是你,如果见了你,情况或许会好一些。”
我想到周队,如果这个时候出国,很有可能会连累到靳薄寒。
“潘叔,我可以去国外,但有个麻烦最近一直缠着我。”
我把周队的事情跟他说了一下。
他面色难看,“这么大一个人欺负一个孩子算怎么回事!”
“他们最近还跟踪你吗?”
“最近应该是没有了,没感觉到身边有奇怪的人。”
“那天我想见蛇哥,结果后来也没见成。”
“您是知道内情的吧,可以告诉我他去哪儿了呢?”
潘叔眉心紧了紧,“颜末,这事儿,不好解释。”
“那他还活着吗?”
潘叔愣了下,转而笑道,“当然活着,法制社会,谁敢杀人。”
我看出他眼底一闪即逝的慌乱。
“潘叔,如果我这一趟去国外。”
“警察一定会盯着我。”
潘叔声音微沉,“我来解决。”
回去以后,我向学校请了两天的假。
辅导员顺利给了我假期。
临走时还特地问我参加融创机器人大赛的事情。
“颜末,我听说你过预赛了,加油啊。”
“好,我会努力。”
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可是咱们系的希望,院领导都很看重这次的比赛,有没有信心?”
“压力有些大。”
“谦虚了。”
他笑笑把我送到门口,这待遇,还是从前都没有过的。
“回来记得找我销假。”
我顺利出了校门。
当天下午就到了机场。
几个小时的飞机下来,整个人昏沉沉的。
飞机落地后,我就被潘叔安排的人接走了。
“咱们现在去哪?”
开车的是一位华人司机。
“潘叔交代,先带您去休息。”
“不用了,直接把我送到医院,我想见见你们少爷。”
汽车转到去了医院。
这是我第一次出国。
异国他乡,心中腾升起几分紧张。
靳薄寒在当地很有名的一家私立医院。
他有着属于自己的一层病房。
走出电梯后,门口两个保镖将我们拦了下来。
司机验证身份之后才把我们放行。
他把我领到一间病房门口,随后往后退两步,“少爷就在里面,您请。”
我正要推门进去,听见病房里一声惨叫。
手指刚刚触碰到门把手,便有些退缩。
“他每天复健都这样吗?”
司机无奈点头,“复健很痛苦。”
我想,靳薄寒应该不太想我看到他这副模样。
等到房间里的声音渐渐消失。
病房的门被打开。
有两个白人护士走出来。
我回头向里面看去。
靳薄寒瘫坐在轮椅上,身子一阵阵发抖。
旁边的护工在给他换衣服。
他有些抗拒,声音沙哑,用英文让那人离开。
我轻轻走进去,停在了他身后。
“我来吧。”
话音刚落。
靳薄寒身体僵硬,缓缓回头看向我。
他眼中充斥着惊讶,“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