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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92章 听到了她的挣扎

    程太医来雁王府的时候,管家以为是裴恒不舒服,立刻让人告诉了姜岁禾。

    “怎么会!我刚刚回来的时候王爷还好好的。”姜岁禾确定自己没看错,“我懂医术,真病和强撑看得出来。”

    “盼儿,你去静思院探探消息。”

    “好。”

    静思院。

    程太医也以为是雁王胃痛又犯了,气喘吁吁跑进来,面前却是准备好的纸笔,还有一张询问他用针的书信。

    裴恒冷飕飕道,“麻烦程太医了。”

    且不说程太医唯一的把柄捏在他手里,就是没有把柄,雁王的命令也不敢犹豫,立刻奋笔疾书。

    严老等了约莫一盏茶功夫终于看到太极佩一亮,激动道,“来了!”

    谢晚意悬着心,“一定保住我的孩子。”

    严老郑重道,“谢小姐宽心,您这么紧张不利于排毒。”

    谢晚意看着冰冷的小木屋天花板,几根木头都数得一清二楚,双手交叠放在腹部,一遍遍祈求神明保佑。

    她不能想,如果孩子也丢下她,还有什么能支撑她走下去。

    谢晚意一颗心缝缝补补熬到现在,只觉疲惫不堪。

    她缓缓闭上眼,眼泪顺着眼角滑下去,吧嗒浸入了太极佩,一刹那,玉佩颜色比寻常更深了。

    若她放在手里,定能察觉此刻没传递东西都烫得厉害。

    与此同时,裴恒感觉到玉佩烫得骇人,像从沸水锅里取出来一样,险些从他手心掉落。

    他一向隐忍惯的性子,竟也疼得“嘶”了一声。

    裴恒用最快速度把玉佩放到书案上,手心已经烫红了一大片,再晚些都要脱皮了。

    也是这一瞬间,他没有任何依据,但就是确定杏雨姑娘很难受。

    是那种面临失去所有希望的痛苦,还有个孱弱的声音回荡在他耳边,“求神明庇佑。”

    “我这一生从未亏欠过任何人,也没对不住任何人,为什么连我最后的希望也要剥夺。”

    裴恒心口骤然一疼,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撑在案几上。

    “王爷!”

    程太医几乎是和闻渊同时跑过来,一把摸上雁王腕子,“快扶王爷坐下。”

    裴恒心痛难挡,可又仿佛不是他的心在痛。

    脑海中那个孱弱带着悲戚的声音···是杏雨姑娘吗?

    好像在哪儿听过这个声音。

    但也只是一瞬,等他坐下来再摸玉佩的时候,刚刚发生的一切像在做梦。

    程太医切了脉,神色一变,“不对啊,刚刚王爷的脉象明明很乱,怎么一起一坐的功夫···”

    是他糊涂了吗?

    “王爷可觉得哪里不舒服?”程太医看雁王那张万年冷漠的冰山脸也残留着惊愕不解,便确定自己刚刚没有弄错。

    裴恒揉着胸口,明明不疼,可为什么就是觉得难受?

    “本王···”他顿了顿,气息也有些乱,“本王心里不舒服。”

    好像濒临绝境,没有了活下去的希望。

    闻渊吓坏了,他伺候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见裴恒这般!当下瞪着程太医,“快,王爷心上不舒服!”

    程太医的手指就没离开过裴恒腕子,脉象平稳得不能再平稳。

    因而他的脸色比雁王还更疑惑震惊。

    兰亭阁。

    盼儿气喘吁吁回来,“姑娘,王爷好像心口不舒服。”

    姜岁禾神色一紧,“王爷以前没有这种情况。程太医怎么说?”

    盼儿摇头,“太医还没出来,奴婢是听沈副将说的。”

    姜岁禾沉默片刻,“去将师父留给我的手札找出来。”

    她之前多专注于研究外伤和湿寒,对心口的病痛还真是两眼瞎。

    盼儿倒是客观,“姑娘,王爷都不舒服了,您才看书,会不会太晚了?”

    姜岁禾本以为上次王爷对自己动了心,这几日又因为配药的事走得近,一定能有进展,却不想王爷依旧把她当作外人。

    除了医术,她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接近他。

    而此刻,程太医也很想找医书出来现场学习!

    明明脉象、身体没有任何问题,可王爷的气色、眉眼,乃至右手一直捂着胸口,那般灰暗的不舒服状态任谁看了都紧张。

    偏偏这时,玉佩又传来字条,不等他反应,裴恒开了口,“先解决他的事。”

    “是。”

    程太医一看对方描述就知病人是个孕妇。

    “毒素未入血脉便无妨。若能知道是什么毒,成分可有寒凉能致滑胎的东西更为保险。”

    “然时间不等人,可在这三个穴位定针,时长不超过三盏茶功夫。”

    “病人明显感觉身子回暖,腹坠感消失便可无恙。”

    前两张字条传递过去,裴恒明显感觉浑身的不适减轻了,好像压在心上的大石也在消失。

    这感觉太奇怪了。

    等他回过神,不由自主去拿玉佩,结果摸到一滴···水?

    桌面干爽,旁边还燃着火炉,而且他刚刚放下玉佩的时候烫得手都快脱皮了,怎么一眨眼又有了水。

    怎么回事?

    不过片刻功夫就发生了这么多令裴恒无法解释的事,他将指腹的那点水迹揉开,莫名觉得像眼泪。

    是她哭了吗?

    裴恒瞳孔一紧。

    此时,玉佩传递来对面军医的字条,“一大一小已无大碍,拜谢神医。”

    裴恒看着程太医生,“一大一小?”

    程太医道,“是个孕妇,中了点毒,担心孩子保不住。”

    孕妇?

    那就是不是杏雨姑娘。他也不知自己刚刚紧张什么。

    怎么中毒了···

    裴恒旋即提笔就问她的安危。

    谢晚意小腹的坠感消失后,困倦感顿时来袭,以至字条出现在枕边时,她丝毫没有感觉。

    严老擦了擦额头的汗,又写了个方子交给常嬷嬷,“一会儿到军营取药,一日两次,喝三日,我再过来看。”

    “让谢小姐好好睡一觉,没什么事被打扰她。”

    “好。”

    常嬷嬷听到大人和孩子都脱离险境,长舒了一口气发现自己两条腿像灌了铅,重得抬不起来。

    宋清和看见严老脸上的表情就知谢晚意没事了。

    他听芸香说翠儿偷偷来过,再加上陈老十借口买炭吸引她们的注意力,嫌疑非常大。

    可是没有证据,裴世枫也不是普通流民,他没资格去东谷要人。

    “此事先不要张扬,等你们小姐醒了,看她怎么决定。”

    宋清河冷静吩咐自责不已的芸香,“本将军不能替一个罪奴去质问裴世枫。”

    他看着紧闭的房门,回想屋子里浓重的血腥气,捏了捏拳,雁王是真够狠心的,自己两次为谢晚意求情,居然都没回信。

    真让她死在这儿,雁王就能高兴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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