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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4章 孤的外孙媳妇呢?

    严老在念左周身走了一套黄帝内针,须臾功夫,念左身子就热了,急喘两声咳了出来。

    “成了成了!”严老比谁都激动,“妙极,妙极!”

    “他身体底子好,这么快就见效。”

    严老抓着手里的针法图,跟挖到宝似的,爱不释手。

    不过对方也谨慎,虽然每一针都阐述得清晰,原理也不吝赐教,但针法内核只字不提。

    有他这话,谢晚意紧绷的神经徒然一松,脸上才露出些许疲惫。

    念右更是眼含泪光,兄长会好,他不会失去亲人!

    扑通一跪就磕头,“谢小姐!谢军医!”

    谢晚意也高兴,压在心里的一块大石总算落地,神明的恩德,真的是无以为报!

    严老这会儿也顾不得多问太极佩的事,只大约知道这东西神奇,能凭空传递书信,重要的是对面有位神医!

    他一再确定以后可以跟神明请教针法,乐得跟个孩子一样。

    “此事容我再问问唐公子,得要神医同意才好。”谢晚意不能替别人做主。

    严老积极道,“谢小姐,能不能我亲自写信和神医说说?”

    “好。”

    严老打发小安和清秋一个看着药炉,一个整理药箱,自己伏案啃哧啃哧写了两页纸,眼巴巴等着神医回复。

    谢晚意忍俊不禁,“簪雪,我平日等神明回复的时候,也是严老这个样子?”

    簪雪认真想了想,“一开始有点像,但也没他这么望眼欲穿。”

    半个下午的时间,太极佩都用来让严老和对面探讨医术,直至神医说有事要忙才终止了这场交流。

    严老意犹未尽离开,“谢小姐,神医说他得空指导我针法,若是有了消息,您可一定告诉我啊。”

    谢晚意轻笑,“您放心。念左也还得麻烦您一段日子。”

    严老想到自己每日都能过来,眼神一亮,“对对对。”

    送走严老,簪雪才把念左手心抽出来的油纸拿给谢晚意,零零散散有四五张,都是从整块儿油纸上撕下来的,边角凌乱,像是怕被发现,偷偷撕的。

    字迹潦草,一句话里头就有好多个错字,但胜在简洁明了。

    谢晚意一一看过,面上透着一股难以言明的凝重,眉宇间也渐渐附着了忧虑不安。

    “小姐,上头都写着什么?念左昏迷还紧抓着不放,而且用的是油纸,可见他想过避湿避水。”

    簪雪心如刀割,当日要不是念左,恐怕自己早被罗刹兵折磨死了。

    她都不敢想念左在乌格手里是怎么挨过这些日子的。

    谢晚意把油纸整理好,随身放进袖袋,“不是念左写的,是李氏。”

    “李氏?”簪雪意外,猛地想到她坠湖而亡的情形,“她死不足惜,一定是求小姐不要迁怒小敏。”

    谢晚意没答话,这消息有些震撼,而且真假未知。

    容她想想,再说。

    太极佩一晃,羊肉馄炖的香味顿时刺激了嗅觉。

    神明说,“抱歉,馄炖也晚了两日。附赠京城烟雨夜色一幅,恳请杏雨姑娘原谅。”

    “唐末保证,绝不会再有下次。”

    极简单却很考验功夫的几笔,勾勒了烟雨中的远山、隐月,还有泥泞的山路。画纸淋过雨,那份湿冷孤单的感觉更加逼真。

    谢晚意仿佛置身其中,想到他独自一人站在雨里,说不出的清冷孤寂。

    和她一样,心无所归。

    谢晚意想了许久,写下:“吾心安处即自在。”

    从前在谢府,她想的是过一日算一日,不吵不闹,也不求富贵荣华。后来骤然飞上枝头,夫君却连夜去了燕临,她一守空房就是三年,那时想的是尽职尽责顾好王府,不求情爱,只愿余生安稳。

    可惜统统落空。

    然而到了方岭,在这贫瘠苦寒的小木屋,她才算过得自在,只是又亏欠了神明。

    雁王府。

    程太医坐在外间,破例被王爷赏了一碗热乎乎的馄炖,原因是帮着王爷救了个不知身处何地而病重的一人。

    到现在还觉不真实!

    尤其那边儿还有个大夫,缠着要跟他交流针法。

    程太医当时很为难,“王爷,黄帝内针是下官师父的绝学,就这么流传到不知道什么地方,下官只怕百年后不好和师父交代。”

    裴恒眼皮都没抬,捂着唇咳得撕心裂肺,哑声道,“本王可是刚喝了程太医的药。”

    “要不你先想想怎么和父皇交代。”

    程太医两腿一颤,他还不想这么早就死,只能把心一横,对不住师父了。

    “下官写、这就写。”

    哪知对面上了瘾,问个没完,程太医不敢不回复,直到雁王下令,他才终于打发了对方。

    这会儿,他只想回家!

    “谢王爷赏赐,下官就不打扰王爷歇息,先、告退了。”

    裴恒微微眯眼,“程太医调包太医院药材卖高价帮儿子还赌债的事虽然过了两年,可你若是在外头乱说话,你知道会有什么下场。”

    程太医这辈子就这么点丑事,以为神不知鬼不觉···

    险些魂飞魄散,“下官、下官一定守口如瓶。”

    裴恒轻嗯了一声,程太医如蒙大赦。

    裴恒展开信笺,看着她清秀的字迹,不觉苦笑,吾心安处···若没有安处呢?

    很快,闻渊不合时宜破坏了屋里难得的静谧,“王爷,君主又来信啦!”

    裴恒用袖子挡住玉佩和字条,疑惑外祖怎么突然跟他有这么多话要说?

    往年他多写一份信还要被外祖念叨,耽误他钓鱼···

    闻渊把木鸟放在他面前,脸色一变,慢吞吞呈上两副护膝,“嬷嬷做的护膝退回来了。”

    裴恒看护膝的颜色,一个明黄绣紫花,一个淡蓝绣白花,真是···难看!

    他一边拆解机关,一边道,“谁选的花色?”

    府里上下都担心雁王身子,没人给嬷嬷把关,再者,往年都是王妃自己做,下头嬷嬷也不记得什么花色。

    “如今王府内宅无人打理,嬷嬷们多半是自个儿定的样式。”

    裴恒蹙了蹙眉,虽然闻渊没明说,但他还是想到了谢晚意。不过,只觉得这女人心机深沉,连外祖都被她糊弄得厉害。

    打开信件,南疆君主气愤道,“这根本不是我孙媳妇做的!花色难看、手工粗糙、棉花不够厚,样式还显笨!”

    “裴恒!我那么大的外孙媳妇呢?”

    裴恒还没舒展的眉心拧得更紧了。南疆唐氏一族百年来信奉一夫一妻,他母亲给大云皇帝做妃是不得已,这也导致她入宫后常常抑郁。

    若是让外祖知道谢晚意做了那样恶毒的事,他老人家一定会失望难过。

    裴恒不打算告诉他真相。

    “让管家想法子,找找她从前用的料子和花色,尽快做一副相同的给外祖送去。”

    闻渊小心翼翼,“王妃带着她自己的丫头和嬷嬷做,府里的人不清楚。”

    裴恒冷声,“那她总要出去选布料吧?去铺子里问!”

    管家得了命令,连夜把府里的丫头嬷嬷唤过去挨个儿询问,天一亮又带人到绸缎庄找谢晚意从前买过的布料。

    兰亭阁。

    “找布料做什么?”姜岁禾这两日倒是消停,乖乖在屋子里养伤,脚伤见好。

    听盼儿说起这事不免好奇,得知缘由后,又生了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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