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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72章 还是错过了

    裴恒推开程太医,紧紧盯着闻渊,“玉佩呢?”

    闻渊扑通一跪,“明日!明日属下给您送来,求您听太医的话,再歇一晚上。”

    猛药和针灸双管齐下才让他清醒,再来一次真的不敢想。

    “王爷!您不能再有事了。”

    裴恒口腔里还有血腥味,眼里压抑着怒气,咬牙,“要么你取,要么本王自己去,废话少说。”

    闻渊瞳仁一颤,知他是个言出必行的性子,无奈垂首,“属下、这就去。”

    程太医不禁好奇,什么玉佩让雁王连命都不要了?

    “王爷,您这些年积郁压在心里,情况已是风雨欲来,不能再动气了。”

    裴恒满脑子都是方岭的事,只当耳旁风,“知道了。”

    “来人,送程太医回去歇息。”

    “不是,您这···”程太医连药箱都没来得及整理就被侍卫强行送出了房。

    裴恒刚站起来,又一阵眩晕,不得不扶着额头重新坐回榻上,无奈咬紧后槽牙,“咳咳。”

    还没入冬呢,就这么不抵事了?

    闻渊还没回来,姜岁禾得知程太医被撵出来,一瘸一拐扶着盼儿过来,在院门口含着泪道,“王爷,都是岁禾不好。”

    “您就让岁禾进去看看,就一眼,知道您没事,岁禾就安心了。”

    “王爷。”

    姜岁禾的悲痛,整个王府都感觉得到。

    王爷为救她昏迷,可见她在王爷心里的分量,连院里的侍卫跟她说话都堆起了笑脸,“姜姑娘,王爷已经醒了。”

    姜岁禾哭得鼻尖通红,“王爷的身子,我心里有数。这段时间王爷都没好好保养,又被我连累···我真是死不足惜。”

    裴恒脑袋本来就闷闷的,听着她的哭声更头痛了。

    从前也没觉得她这么···怎么最近动不动就哭哭啼啼。

    “王爷,您让岁禾进去看看。我同您来京,不就是为了您的身子。”

    “岁禾知道王爷体恤我中毒养伤,可我已经大好,就让我为您做些什么,好不好?”

    姜岁禾大胆撕破这层薄膜,若不能再进一步,就枉费把雁王妃弄出府了。近水楼台先得月,月若不来,她就是爬也要爬上去。

    “王爷,别再拒绝岁禾了,我举目无亲,只有您了。”

    她这般不顾颜面哭求,是认定裴恒会心软。

    可屋子里没有回应。

    朦胧的烛光在窗户上笼出一个虚虚的身形,姜岁禾满眼期待在等待中一点点冷却,再慢慢燃起,再冷却。

    如此反复,一次比一次折磨,她咬着唇,心里的底气越来越少,眼神也开始闪烁。

    闻渊取来玉佩,风一样从姜岁禾眼前经过,她瞬间捉不到闻渊手里还有几张字条!

    那字迹···她不会认错,又是、那个女人!

    姜岁禾手指捏得咯咯响,盼儿托人查了这么久,居然没有半点消息!到底是她背景深厚还是被雁王藏得太深!

    幸好夜色浓郁,她眼里一闪而过的狠毒才没被人看见。

    果然,闻渊才进去半刻,裴恒沙哑的声音就传了出来,“本王没事。你的脚好好将养,别落了病根。”

    姜岁禾闭了闭眼,泪水哗哗涌出来。

    裴恒顿了顿,似是考虑了她的感受,又道,“等你好了再来给本王探脉。”

    好了,好了···他总这么说!

    可她真的好了,他不也照样不准靠近!

    她今日都这样哀求了还被拒绝,往后府里诸如李妈之类的下人还不把嘴都笑裂了!

    裴恒一看到玉佩,淡漠的眼底迅速泛起一丝凝重。

    再看她传来的字条,心里紧绷那根弦砰一声断了。

    乌格给她的回信,半日内要见到粮食!

    两天两夜,她没有催促,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收不到回复,隔一段时间就传递一次问候···

    这次只有一张,“再忙也要休息。”

    裴恒觉得心头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扼住,指尖忍不住颤抖。

    很难想象她一个人在燕临的夜里等不到说好的粮食,也等不到自己的回应,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是他把人从绝望的井底拉上来,却在井口边缘又松了手。

    裴恒一拳砸在床栏上,震得胸口难受,又咳了几声,吓得闻渊眼错不眨盯着他,生怕下一秒又晕了。

    冷静片刻,裴恒漆黑的眸光一转,“燕临可有消息送回来?罗刹有没有再生事端?”

    闻渊摇头,“没有。”

    裴恒走到书案前,思虑片刻,刚要提笔,沈归复在院子里道,“王爷,南疆君主来信啦!”

    南疆有自己的传信木鸟,不但设有机关保证消息安全性,还不受风雨拖延,送来京城最快只需一日出头。

    外祖?

    裴恒搁笔,先拆了木鸟的肚子取信。

    一看内容,眉心又蹙起来了。

    外祖质问:“外孙媳妇知道孤膝盖不舒服,年年过了中秋都要送几副护膝过来,今年怎么没有?是不是你小子对她不好,惹她不高兴了?”

    护膝?

    裴恒没多想,吩咐道,“让府里的嬷嬷精心做几幅护膝给外祖送去。”

    *

    方岭。

    念左肋骨断了两根,这不是最难治的,难的是湿寒入了经脉,就算好生将养着,以后每逢阴雨天,浑身都会像被千万根针扎一样难受。

    宋清和看谢晚意机械一样翻找着屋子里所有的药,不断问簪雪,“阿南留下的药还有什么,快找找。”

    “一定有办法,一定有的。”

    严老在外头熬着药,是燕临专门克制风寒的偏方,但是对于湖水留下的湿气,没什么作用。

    簪雪和常嬷嬷眼睛通红,“小姐,都在这儿了。”

    谢晚意背对着众人,双手撑着小木桌,脊背崩得很紧。

    “严老经验多,他在外头也有师兄弟,已经写了信去找药,你、不用太担心。”宋清和身上还沾着血腥气,留下贺刚他们清理湖畔,自己帮她把念左送了回来。

    谢晚意强行控制眼里的泪,“多谢将军。”

    “常嬷嬷,拿二百两银子出来补给将军买粮。河畔的粮食撒了毒粉,不能用了。”

    哪怕她因为念左而心神不宁,却还不忘补偿宋清和。

    宋清和皱眉,“此事算你我联手,乌格两员大将被杀。你···不用和本将军算得这么清楚。”

    话一出口,又觉不合适,旋即补了句,“之前驻关军没少得你帮忙,凝血草一筐一筐的往过送,算起来本将军还欠你的。”

    “那是神明大义,不是我给的。”

    谢晚意声音很轻,也很冷。

    对,神明!

    她立刻研磨,匆匆写了一行小字传递过去,却还是愁眉不展。

    若是还没回复,要怎么办?

    “小姐!念左的手一直紧握着。”簪雪感觉他手心好像有东西似的,“兴许是冻的,奴婢用热帕子捂捂。”

    谢晚意心上又是一紧,他腕子上都是被吊绳勒出的血痕!

    李氏死得太轻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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