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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55章 一整天没回复

    这是裴恒第一次从别人口中听说自己。

    他性子是孤僻了些,但自认在燕临关那三年和百姓相处甚是和睦,怎就独断冷漠了。

    裴恒没忍住,写道:“听起来,杏雨姑娘好像很了解雁王,不知他做了什么让你这样觉得。”

    玉佩白光一闪,字条消失。

    他单手托腮,也不觉困了。

    本王就想听听你怎么解释。

    谢晚意非常清楚这次全靠裴恒争取来援兵,可换句话说,就算没有自己和神明,他也一定会想法子保住这儿,只不过多亏了宋将军那株完整的幽冥鬼兰。

    所以说是燕临关的气运也不为过。

    虽然她不困于过往,可不代表那些事就能从心里磨灭,谢晚意落笔就道,“他无视旁人付出,好像身为皇子就理所应该被人全心全意捧着。”

    “恕不知一人心思与感情乃无价之宝,即便无回馈之心,也不该冷眼旁观。这不是冷漠是什么?”

    “他只听得进愿意相信之人所言,可他既非神明,更不是菩萨,菩萨尚且有被迷眼的一刻,他如何确定自己所见就一定是对的。冤枉旁人,辜负别人心意,不是独断又是什么。”

    谢晚意一口气把雁王数落了一通,句句不提自己,却字字都好像身临其境。

    裴恒每一句都要看很久,脸上表情慢慢消失,目光有些困惑。

    是错觉吗?

    怎么觉得杏雨姑娘好像跟自己有深仇大恨,不是,是和雁王···也不是,他就是雁王。

    不不不,她平常和自己说话不是这样的。

    裴恒靠在椅背上摁了摁太阳穴,努力回忆自己在燕临那三年到底做了什么对不住别人的事,又是怎么听信片面之词冤枉了人的。

    可绞尽脑汁也没有头绪,多日连轴转加上之前淋了雨,这会儿胃里一阵抽搐,渐渐手脚开始发冷···

    “王爷,饭菜好了。”

    李妈将冒热气的六菜一汤端上桌,隔着屏风都能感觉到阴森冷气。

    默然退出来后,对闻渊道,“闻侍卫,王爷好像动气了,怪吓人的。”

    闻渊皱眉,没送进去新的要务啊,王爷动什么气。

    不多时,沈归复送来燕临伤亡统计,在闻渊耳边说了两句,闻渊咂摸了一会儿,“我问问王爷再说。”

    闻渊刻意等了等才蹑手蹑脚进去,结果发现饭菜没动。

    往日王爷都是趁热送过去的,怎么今儿···

    “什么事?”裴恒捂着胃,强打精神问了一句。

    闻渊道,“王爷,王妃先前被流放到方岭,那儿正是此次宋将军和罗刹交战地,是否让宋将军查一查,王妃她···”

    谢晚意?哦对了,她流放了,那个地方叫方岭。

    裴恒昏昏沉沉的脑袋闪过一丝清明,再看桌子上的字条便有了猜测。

    是她在流放地到处炫耀自己冤枉了她么?

    哼!

    都被送到那么远的地方,还妄想借别人的口跟他传话。

    “不必!她是生是死都是自己选的,与人无尤!”

    裴恒这会儿不够清醒,但气得厉害,话音刚落,闻渊就听到茶盏落地的动静,心下一惊,过去一看,糟了!

    “沈归复,快去请太医和姜姑娘过来。”

    姜岁禾失魂落魄回到兰亭阁,满脑子都是那日在宅子火盆里见到的东西。

    未烧透的一张洒金笺,上头的字迹娟秀干净,写着:妾安好,君勿念。

    她在裴恒身边四年之久,从不知他身边还有别的女子!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她一概不知!

    再一想这些年雁王对自己若即若离,对王妃也冷漠得很,本以为他性子如此,可会不会是他心里早就有了别人?

    得知他今日回府,早早起来做了药膳,又精心挑选了一身衣裳,可他看都没看。

    “姑娘!”盼儿行色匆匆跑回来。

    姜岁禾回神,一脸期盼,“王爷可用药膳了?”

    盼儿摇头,“闻侍卫原封不动送出来了。”

    姜岁禾咬唇。

    “王爷病了!您快去瞧瞧吧。”

    “病了?”姜岁禾眸光一颤,比担心更多的是自己终于能守着他了。

    雁王起热,昏迷中不断呕吐抽搐,整个王府手忙脚乱。

    姜岁禾过来时,程太医带着药童已经忙起来,她愣一瞬,闻渊过来道,“姜姑娘,程太医问您平日给王爷保养都用哪些药。”

    原是这样,不是让她一人守着王爷啊。

    姜岁禾扯出一点笑,隔着纱帐,隐约看见裴恒苍白的模样。

    直至下午,裴恒滚烫的温度终于有所下降。

    程太医长长舒了口气,“再喂一副汤药。”

    姜岁禾从药童手中夺过碗,盈盈上前,“小师傅忙了这么久该歇息,我来吧。”

    药童知道她在王府身份尴尬,偷眼看程太医,见他没反应,才松手由着她去。

    然而姜岁禾刚准备掀纱帐,闻渊客客气道,“姜姑娘,属下伺候王爷就成。”

    当着外人的面,她脸上有些挂不住,“闻侍卫,你跟着王爷也累了,我的身子已经大好,不碍事。”

    “让我服侍王爷吧。”

    闻渊并没动容,“姜姑娘见谅,若王爷醒来知道旁人近身,会生气的。”

    “我不是旁人。”姜岁禾紧紧端着药碗,声音也加重了。

    闻渊垂眸,“当然。姜姑娘是王爷的贵客。”

    “是王爷素来不喜别人近身,侍女也不成。姜姑娘心意,等王爷醒来,属下定会告知。”

    “可···”姜岁禾还要纠缠,忽然发现帐子里有白光一闪而过,话音倏然一顿。

    闻渊趁机端过药碗进了纱帐,一看王爷身边果然有字条,他赶紧挡住。

    没办法,王爷昏倒的时候手里紧紧抓着玉佩不肯放。

    幸好刚刚程太医把脉时,白光没从被子缝隙里透出来。

    闻渊惊出一身汗。

    姜岁禾确定自己没有看错,可是后来再也没亮过,到底是什么东西?

    方岭。

    谢晚意单手托腮坐在桌前,一脸困惑无奈。

    簪雪第二次唤她的时候,她才猛然惊醒,“什么事?”

    “您一个下午都在发呆。”

    谢晚意摩挲着细腻的太极佩,上头繁复的纹路都快被她记在心里了,“神明一整天没回复我了。”

    “是不是我说了雁王坏处,他不高兴了?”

    簪雪也疑惑,“神明又是王爷,有什么不高兴。而且您说的都是实话。”

    “那怎么···”

    “兴许神明有急事要忙。”簪雪这个解释,自己也没底气,因为从来神明对她都有回应,哪怕是有急事,也会提醒她不必等着。

    谢晚意也觉得神明不会生气,可是戌时都过很久了,也没有饭菜送来。

    倒不是惦记饭菜,只是担心什么事能让他这样着急。

    这时,念右在外头禀道,“小姐,将军让人送馒头过来了!”

    谢晚意眼睫一动,“让棉儿他们出来吃饭。”

    簪雪点头,“奴婢给您端进来。”

    “不用了,我不饿。”

    话音刚落,念右端着托盘进来,“小姐,将军给您的和别人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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