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我久久没再说话,关心道:“老婆,怎么了?”
怎么了,被你气死了!
我低头抓紧被子往身上裹,翻身背对他,不太想搭理:“没怎么,近来要变天,全身不自在。”
“又不舒服了?”他放软嗓音,温柔抚摸我的脑瓜子:“那我不在的时候,夫人可要照顾好自己。最近公司有几件小事,我处理完会尽快回来陪你。”
“你是首富大老板,还要亲自出门应酬,哪有那么多时间陪我。”我闷闷不乐地把头闷进被子里:“你只要不夜不归宿,我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夜不归宿?”他怔了怔,倏然轻笑,从后抱住我:“是在怪我今天回来晚了?是为夫的错,回来晚还不和老婆提前报备,老婆生气也是应该的。”
我心里有气,还是不痛快:“你是首富大忙人,你是我老板,你想什么时候回来都可以,这里是你的家,你只要不昏头认不清家门就够了……”
“我家夫人,倒是头一回和我闹脾气。”他更加怜爱地把我搂紧,亲吻我的脸颊,真挚道歉:“这回,真的错了。夫人就原谅我一次,可好?”
本来挺糟心的,但听他这么温言软语地和我解释,我又不忍心再和他多计较……
“殷长烬,你喜欢我吗?”
他不假思索:“当然,很喜欢,好多年前就喜欢。”
我冷硬的心尖不由柔软了几分,赌气和他说:“那你以后,要是敢移情别恋,我就给你下咒,让你用命赔我!”
他闻言却轻笑,抱着我好言好语地哄:
“夫人现在就可以给我下咒,我的命,一直都是夫人的。不过也请夫人放心,我殷长烬,这辈子都不会移情别恋。”
听他说得言之凿凿极为认真,我不禁怀疑起自己,是不是真想多了……
男人出门应酬有异性在,算正常吧。
说不准那个女人只是和他交情比较好,才会给他整理领带,和他拥抱……
二叔以前说过,商场中的合作伙伴不能真拿他当朋友看,商人重利,一切,都是为了钱。
也许,真是我太敏感了,没遇见过这种情况,就只会胡思乱想……
我待在被窝里沉默一会,说服自己后,转身再面向他睡,“长烬,你不许骗我,你要是敢背着我在外面有狗,我就再也不理你了!”
“不会,我这辈子,只有你。”
他将我搂进怀里牢牢抱住,耐心地安抚:
“以后不会了,今晚的应酬,我该推掉的……栀栀,你倒是提醒了我,如今我们已经结婚组建了家庭,我就不能再事事没有顾虑的来,我得为栀栀考虑,家里还有栀栀在等着我。”
“你知道就好。”我闷在他胸膛上,搂住他的腰合上双眼:“你都是这么大一老板了,还得为了生意出门应酬……你平时不是挺高冷的么,我还以为你真滴酒不沾呢!”
他拍拍我的肩膀,好笑道:“夫人竟发现了。”
我生气地往他胸口擂了一拳:“你之前亲了我一脸酒气!”
他恍然:“原来是这样露的馅。”
我凶巴巴地往他胃部掐了下:“喝酒伤身,你这身体还要不要了?之前车祸撞得还不够严重么?身子还没好就开始搞这些。”
“我错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他捉住我的手温柔握在掌心,态度认真道:“我家夫人管教的是,以后,我一定牢记夫人的叮嘱,不喝酒,不应酬,伤身的事让段凤臣来。”
“这还差不多。”我枕着他胳膊,闹了这么久,已有些睡意蒙头了:“明天还去公司?”
“嗯,签几份文件就回来。”
“那我明天就去华星继续干我自己的活了。”
“查出头绪了吗?”
“只要找到刘玉京,应该就有答案了。”
“刘玉京……广电刘局的儿子。需要我帮你把他约出来吗?”
“他家现在不是情况特殊吗?还能单独约见吗?不能也无所谓,我可以偷偷去见他。”
他占有欲作怪,抱着我霸道说:
“我老婆,偷偷摸摸去见别的男人,我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刘局只是暂时在接受调查,刘太刘少爷都被软禁在家里,虽然限制了自由,但我认识相关部门的负责人。况且约的是刘少爷,他们可以行个方便。”
我深呼吸,抱着他脑子渐迷糊:“嗯,既然老公你对我这么不放心,那就你来吧。”
他满意答应:“好,这才乖。”
——
次日一早我打开手机,才知道头一夜李月牙拉着凤微雪开直播了。
为了制造噱头,顺便大肆宣扬凤微雪的玄门大师嫡传弟子身份与牛皮的捉鬼本领,李月牙那缺根筋的玩意儿直接把华星影视闹鬼的消息给抖了出去……
华星公关部门多日熬夜加班的辛苦成果,被李月牙一句话付诸东流。
等我打开手机看见新闻时,热搜上前十名全是关于李月牙华星影视的头条……
什么‘当红女明星揭露华星影视内部秘闻’、‘华星闹鬼,女明星直播求助’、‘京城五大家族之一,凤家养女直播捉鬼,九十九只白蜡烛设阵,英姿飒爽,女中豪杰’、以及‘塌房女明星引直播一夜封禁三次而再度翻红爆火,粉丝两小时怒涨两百万’、‘华星影视闹鬼情况属实’等相关词条看的我眼花缭乱,脑子发懵。
彼时,更有许多对灵异事件颇有兴趣的民间组织一窝蜂地往华星影视大楼底下挤,说什么也要冲进大楼帮华星影视‘排忧解难’。
当然,这还不是最严重的问题……
目前最棘手的事,是一大早就有相关部门打问责电话过去。
由于近些年上面对影视公司管控较严,明令警告不允许艺人或经纪公司沾染封建迷信,宣扬牛鬼蛇神,可李月牙却公然无视上面的命令,把闹鬼这种事搬到台面上直播,还造成这么大的影响,要不是看在长烬的面子上,上面那位负责人早就让华星影视关门歇业整顿了。
此事带来的连锁反应,好消息是李月牙终于又红了,粉丝量一夜超越华星一姐,话题讨论度,粉丝粘性,明星热度俱是迅速飙升到今年的最受观众喜爱女明星榜一。
坏消息是,华星摊上事了,金总被上面骂得狗血淋头,公司股价一落千丈……
我猜到殷志国会为了捧红李月牙而不择手段,算到李月牙绝不会这么自甘堕落,会想尽法子让自己的热度再升上去。
却没算到,李月牙这丫的竟会以这种方式爆火出圈。
不过等我仔细研究了一下直播回放里的九十九支蜡烛……我忽然全明白了。
那些蜡烛搞出来的法阵,根本不是捉鬼法阵,而是借运法阵,替李月牙,借整个华星的运,成就她自己!
昨夜那名女鬼确实出来了一阵,可凤微雪并没有降服她,凤微雪没那个能力,只是利用直播间被封禁的两三分钟时间,把这事敷衍过去了。
瞧后半夜凤微雪的脸色,弹幕上有人说凤微雪是和鬼打架累着了才脸唇发白……
实际上,真相是凤微雪被女鬼打伤了,且伤得不轻。
要不是她在李月牙的休息室里贴满了避鬼符,许君君早冲出来把她们徒手撕了……
时至如今,我才明白何为富贵险中求。
长烬早起看见这些新闻时脸都黑了,范大哥和白大哥来接长烬去公司,我才从他们嘴里听说创宏的昨夜有多不太平。
下面人不敢把事闹到董事长耳边,只能疯狂给范大哥白大哥还有段总监甩电话轰炸。
范大哥白大哥昨夜隔五分钟一个电话,不是下面人求救,就是上头人问罪。
段总监都联系平台把李月牙的直播间封禁了,鬼能想到她竟然转头又用另一个平台开起了直播……
段总监深更半夜跑去华星收拾李月牙,却被李月牙锁在门外整整一夜。
给段总监气的差点就用黑道那套砸门进去杀人了。
李月牙这通操作打的整个华星乃至创宏都措手不及,早晨五点到中午十点,华星已经连续召开了三场重要会议,段总监当着金总面摔了三个杯子。
金总自然不敢求助长烬,最后只能把电话打到我这来。
想问的事也很简单,现如今华星骑虎难下,如果动用公关强行把相关信息压下去,一怕已经迟了,二也怕压消息,影响李月牙的粉丝增长值。
现在李月牙的粉丝量正处于飞速上涨阶段,消息一压,目前来看,弊大于利。
可放手不管,上面交代不过去。李月牙如今这个情况,华星肯定是不能和她解约的,毕竟李月牙已经是明星榜榜一了,留着李月牙,未来两年她都是公司内的一棵摇钱树,公司高层大部分都是不同意动李月牙的。
这事怎么处理,才能既不激起民怨,又让上面满意,难啊……
我不是工商管理毕业的专业人士,金总朝我抱怨我也只能尽量安抚他,不过,我还向他保证,两天内必给他一个好答复,让他最近两天,帮我盯紧李月牙,别让她跑了。
金总可能是误以为我也怕李月牙趁热解约离开公司给华星造成损失,想挽留李月牙,连连向我说好,保证这两天一定把李月牙伺候周到。
中午。
我按长烬的安排,让司机把我送去了京二环的幸运咖啡店。
我到地时,那年轻的小少爷已经先点了一杯苦咖啡,魂不守舍地坐在靠窗位置,望着窗边的蝴蝶兰盆栽喝咖啡出神。
见我坐过去,小少爷很有礼貌地抬手召唤侍者,帮我点了杯加奶加糖的拉花咖啡。
而看见小少爷的真容,困扰我两日的谜团,才总算有了答案。
“你和许君君,是情侣。”我确认道。
这两人的面相,分明是恩爱夫妻相!
只是、许君君比刘少爷,大了三岁,两人是姐弟恋……
许君君前年出事,他去年曝光李月牙……原来是在给自己的心上人报仇。
“殷总说,你有君君的下落,君君……现在还好吗?”他比我想象中的平静,温和。
对我猜出他和许君君的关系一事,也并不惊讶,颇显镇定。
从他面相上看,他是个重情重义的老实年轻人,我不忍心害他崩溃,于是话题一转,引到李月牙身上:“今天的热搜看了吗?”
刘少爷抿了口苦咖,嗤笑道:
“夫人忘记了?我父亲是广电局局长,虽然现在有点麻烦,可我父亲并没被革职,昨晚上,副局长打电话向我爸汇报了这件事。
由于事关华星,华星是创宏旗下的公司,是你家先生殷总罩着的,所以我爸看在殷总的面子上,只让人打电话警告,特意交代,别让殷总脸上不好看,让人去找殷志国算账。”
热咖啡送上来,我从女服务生手里接下咖啡杯,小心翼翼地用瓷勺匀平杯口的奶色拉花:“李月牙就要复出了,你恨吗?”
刘少爷不加掩饰地点头:“恨,当然恨,当年要不是因为她,君君不会被迫离开京城,至今杳无音讯。”
我瞧了他一眼,试探着问:“去年,为什么要以身入局曝光李月牙,李月牙究竟对君君做了什么事……让你不惜自毁名声去报复?”
我原以为,于他而言,我只是个初次见面的陌生人,想知道实情,我必然得耗费些口舌。
可没想到,他竟对我格外的信任,长腿一叠,靠在卡座上悠悠说道:“你知道吗,李月牙,是个心理变态,她喜欢女人。”
我轻轻颔首:“略有耳闻。”
刘少爷又道:“君君当年跟在她身边学习,她用为君君争取拍戏上镜机会的幌子,威胁君君,数次在私下猥亵君君。”
我一惊:“什么!”
刘少爷眼底浮起丝丝恨意,磨着后槽牙,阴冷笑笑:
“她喜欢和女人干那种事,那时候我和君君已经是情侣了,自从君君遭她毒手以后,君君就不敢让我碰她了,我觉得有古怪,就趁君君睡着,撩开了她的裙子,却看见她的身下,腰上,还有胸口,全是青紫痕迹,还有咬伤、刀伤、捆伤……”
以前就听说有些特殊群体会因为自身的异样从而心理产生扭曲,会有一些让常人难以接受的癖好,没想到事实远比我想象中的还过分。
刘少爷瞟了眼我此时的脸色,不屑勾唇,说下去:“是不是觉得毛骨悚然,甚至、恶心?我当时也是这个感觉,可我更心疼我的君君。”
修长玉指摩挲着咖啡杯口,刘少爷的目光落回窗边的蝴蝶兰盆栽上,思绪回到很久之前,
“我和君君,是在中学夏令营认识的,那时候她是我学姐。女孩子么,本来就比男孩的成长速度快,成熟的早点。
我十四岁那年,她十七岁,是校团委部门的学生干部,被老师分配到我们组,带我们进山研学。
我刚进山就被同学孤立,还掉下了山坑,是她冒雨把我从坑里救出来的,只那一次,我就牢牢记住了她。
幸运的是,后来我们大学也考上了同一所。
只不过我听父亲的安排,在影视导演系,她昔年则为了梦想,进入了影视表演系。
再次见到她,是在学校的迎新舞会,搞艺术的学生么,难免会因为脑子里太多稀奇古怪的想法显得很神经质,那晚一名暗恋她的学长,突然当着我们所有人的面给她表演魔术,跪地向她求婚。
电视剧里,男主角这样别出心裁的对待女主角,女主角会开心,感动,必然是个欢喜的大结局。
可现实中这样当显眼包,只会让女方尴尬,声势搞得那样浩大,等同于把女方架在火炉上烤,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不叫求婚,这叫逼婚。
那晚,所有人都在起哄,道德绑架她,逼她接受,催她同意。
而我看出了她的窘迫与害怕,就挺身而出,当着所有人的面说,我也是君君的追求者,我要和他公平竞争。
求婚仪式被我横插一脚打断,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我们两个男人的身上,她总算有机会全身而退。英雄救美这种事么,发展到后来,就水到渠成的,得偿所愿了。
大四上学期刚开学,我们确认了关系,不久,她就被选去了华星,最开始那半年,她很开心,和我提及在华星的所见所闻,总是眉眼带笑,一脸幸福,可后来,一切都变了。”
他喝了口咖啡,尔后将咖啡杯重重放下,深呼一口气,阖上双目:
“我不确定,李月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伤害君君的,只知道那年春节过后,君君就越来越不爱笑了。
事情被我发现后,我原本,不知道欺负君君的是女人,直到那晚,君君接了个电话,急匆匆往公司跑,我不放心她,就跟在她身后,尾随她一起进了华星。
她上了六十六楼,我赶到李月牙的休息室门口,门没关,里面的李月牙醉醺醺的,君君本来想扶李月牙起身,送李月牙回家,结果却被李月牙压在桌子上,撕开她的衣领就不顾她的反抗,蹂躏欺负她。
她很喜欢咬君君,一边咬,还一边用手撩开君君的裙摆……君君害怕的厉害,我忍无可忍冲进去想打死李月牙,却被君君哭着制止下来。
她把李月牙的脑袋搂在怀里,趁着李月牙神志不清,哭着求我别动她,赶紧走,别毁了她的梦想。
也是那一刻,我才明白,原来君君的试镜机会,都是靠出卖肉体获得的。
因为这个事,她和我提了分手,我当时在气头上,就赌气答应了。
再然后,就是她突然辞职,离开了华星,也离开了京城。
我让人去君君老家打探过,君君爸妈说,君君给他们打过电话,说是去一个新地方赚钱了。
君君每个月都会固定在某一天给父母通话报平安,临近年关,君君还寄了盒牛肉给父母尝鲜……”
“许君君已经死了,死因是分尸。”
我毫无征兆不给他任何心理准备地说出这些话,他也如我所料,没有太震惊,只是眼尾垂泪,大手捂住脸,自顾自说下去:
“君君不吃牛肉,我其实,一直都没找到过君君。”
我语气沉重地拆穿实情:
“你猜到君君可能遭遇毒手,所以你不惜以身入局,曝光李月牙,妄图利用网络舆论毁了李月牙。
可你又不能百分百确定君君已经遇害,你找不到证据,所以你只能继续等、继续暗中调查。”
刘少爷咽了口苦咖啡,张唇吐口浊气:“蝴蝶兰……在冬天,是存活不住的。”
安静许久,才幽幽讲述:
“我从小,就不受父母喜爱,我爸是广电局局长,多么风光,可他身份的光辉,从来都只会给我带来麻烦,不会给我提供便捷。
他是工作人员,要低调,要稳重,要谨慎……犯法的事,他帮不了我,我只能把自己伪装成勤工俭学的大学生,让自己成为李月牙的猎物。
终于,李月牙上钩了。她对男人提不起性趣,但她喜欢通过折磨男人,获取快感。
她就是个十足十的变态,把人当狗玩……幸好,我提前在房间里安了针孔摄像头。
那一回,我重伤被送进医院,差点连男人都当不成了。
我得到了我想要的东西,第一时间就把视频传上了网站,为了不影响我爸,我提前把脸打了码。
结果,也如我预想的那样,她被全网唾弃。
本来我还妄想,用网络舆论逼死她……可没想到,我妈突然插手,强制各大平台把视频下架,她到头来也只落得个被封杀的下场。
我不甘心,但也只能忍着。
我爸知道了事情始末,差点把我打死,他不想我为了君君毁掉自己,就把我关在家里,连手机都不许我用。
今年上半年,我爸受上面落马的大官牵连,也被暗中停职调查了,我这才恢复使用手机的自由。
这几个月我拿钱雇人在外调查君君的下落,可惜,直至今日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君君就好似,从人间蒸发了一般。我想……”
他故意拖长音,眼神凛冽地看向我:“能把一个人的足迹,清理的那么干净,这种手段,或许也就只有京城首富殷家,才能做到了……”
“你查到殷志国身上了?”我平静地抿口咖啡。
他垂眼:“没有证据。”想了想,攥紧咖啡杯,压下眼底哀痛:“君君,在哪……”
我抬手化出一枚灵符,交给他:“往东走,不要停,符燃起来落在哪里,就往下挖半米。”
他虽极力保持着平静,可指尖的颤抖,还是出卖了他。
灵符被他拿去,他紧绷着下颌线,控制不住地掉下两滴泪水……
我好心又提醒他:
“记得,带法医,带警察,这样也好有个见证。我用的是玄门追尸术,到时给李月牙定罪,是没法作为证据的,更没法向警方解释。
还有,尸体挖出来的时候,可能有点……刺激你,你一定要,节哀,千万不要自乱阵脚,你我配合,争取让恶人早日绳之以法!”
他抹了把眼泪,一瞬间,似被抽去一身精元,颓废地靠在卡座上,凝噎着问:“她在华星,对吗?这几天,是她回去了?”
我没有隐瞒他,“她死后怨气太重成了厉鬼,心里装着的只有复仇,她已经跟了李月牙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最近赶上年底,冬日阴气重,她的力量更强大了,所以才突然动手。”
他哽了哽:“我父亲还在接受调查,我不能去华星见她,今天这次见面,还是殷总出面去找上头人为我争取的。我保护不了她,华星又是和尚又是道士又是玄门术士的找,她会不会有事……”
“这个你放心,今晚我会去华星找她,有我在她死不了第二次。
但我需要你配合,你必须要在十一点前找到她的尸骨,让警方知道这件事,这样才能有足够的时间在十二点前,那边出警来华星抓人。
只要李月牙伏法,有警察在,许君君身上的怨气就消了。”
我看着精神不济魂不守舍的他,又补充了一句:“办完这件事,我会想办法让你和许君君见一面。”
他陡然昂头,这才提起精力,眼底眸华激动荡漾:“好,我会办好这件事,不给你留后顾之忧。”
今日会面的目的达到,我一口气喝完杯子里剩下的咖啡,没忍住问:“你为什么、对我这样信任?肯放心把实话告诉我。”
他摇头笑笑,轻言慢语道破真相:
“不是信任你,是信任殷总,我爸是冤枉的,那个人犯的是死罪,我爸之前和那个人来往密切,你以为没人保,我爸会被调查小半年还没个结论?
照上面的办事速度,只要和那种人有牵连,三个月内必下明确的指令。是殷总在为我爸收集证据,保着我们刘家,我们刘家这才没有被牵连消灭。”
原来,是这样……
他不是信任我,而是因为我是殷长烬夫人,才信我。
我把咖啡杯往前一推,瞥了眼门外守着的几个便衣:“自己能甩开吗?”
刘少自嘲一笑:“放心,我还没有废到举步维艰的地步。”
我松口气,“那我先走。”
“嗯。”
从幸运咖啡厅离开,上了自家的车后,刘少也被那些便衣给带出了咖啡厅。
路上,我望着窗外疾掠而过的风景,不由深感惋惜。
许君君遇害的时候,也不过才二十来岁,还是个花季女孩……
半个小时后,车子抵达云皎山庄。
我刚下车,就看见范大哥和白大哥蹲在老槐树下你推我攘,好像在争论些什么……
我好奇走过去:“范大哥,白大哥,你们在干嘛呢?”
两位大哥听见我的声音心虚的一哆嗦,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白大哥的神情怪怪的,像当贼似的摇头:“啊?没没没、没干嘛!”
我朝他们身后的中式庭院里望了眼:“你们这么早就回来了,长烬是不是也在家?”
范大哥摸摸鼻子,不敢直视我:“嗯,老板是在家,不过……”
我疑惑:“不过什么?”
白大哥吞口口水:“不过,老板带了位老朋友过来,要在家里吃晚饭……”
我哦了声,“这样啊,那我先去找长烬,回卧室换身衣服。”
“啊?栀栀……”
两人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奇怪。
他们心里,肯定有鬼!
我好奇地大步朝客厅走去。
但一脚刚迈进客厅的门槛,昂头就瞧见一名身穿红色吊带长裙的年轻女人伸手为长烬脱下外套,从容且体贴的勾唇笑着责备:
“都被咖啡弄脏了,还穿着干什么,脱下来,我给你洗洗。我们之间,还需要这么客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