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明亮也不装了:“你不是说了吗,她和我断绝关系了,那我为什么还要管她的死活?”
周云朝叹出一口气:“你真是让我见识到了人性的多样性,说吧,要多少钱?”
江明亮见事情成了,心里一喜,也暗暗吐出一口气:“一个亿。”
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他的心脏在打颤。
毕竟这么大的一笔钱对他这种穷了一辈子的人来说,妥妥的天文数字。
但是周云朝却是眉眼没有半分波澜,好像他听到的,就是一百块一样。
江明亮没他沉得住气,看他不语,又道:“我保证,拿了这笔钱,绝不会把周暮行以前做乞丐当傻子的事说出去,也永远不会再出现在江眠的面前,以后,我们就真的再无瓜葛了。”
周云朝这才悠悠开口:“你要我怎么相信你?而且就算你保证你以后不会提,你的家人呢,亲戚呢?要是谁都拿这种事来要挟我,我周家再大的家业也堵不上这个窟窿啊。”
江明亮听出来了,他这是松口了,喜不自禁,抬手发誓:“我保证,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我也不会让身边的人到处说,我给你立字据!”
周云朝道:“立字据可以,但我的律师得在现场。”
江明亮心说“真麻烦”,但是想到有钱人家好像是什么都得有律师在场,也就没计较:“行,我配合你们!”
周云朝一个电话,律师很快就来了。
江明亮从会所出来的时候,整个人神清气爽。
他真是没想到,一个亿,周云朝居然都没讨价还价。
该再多要点的!
顾及头上的伤,他还是先回了医院。
他离开以后,周云朝也站起来,对身边的人道:“这个包厢做个彻底消毒。”说完大步迈出去,往江眠的医院去了。
“爷爷您又来了!”江眠看到他,要上前搀扶,周云朝反而快走一步:“你别动,我不要你扶。”
江眠只能站在原地:“您别老来,怪折腾的,等生了,阿暮肯定第一个告诉您,到时候再来也不迟。”
周云朝脸上乐呵呵的,完全看不出刚刚才被人恶心了的样子:“这算什么折腾啊,而且我在家怪无聊的,到你这儿来还能混混时间。”
周暮行扶着江眠到沙发坐下,给她后腰垫了枕头,然后在旁边坐了下来。
周云朝道:“眠眠,我打算等你生了,在老宅给你们单独弄一栋房子,就你们三口人住,这样我们既不会打扰你们,平时去看看小木棉也方便,你们以后要是忙工作,我和你公婆还能把小木棉接到我们屋去,你们回家了再给你们送回去,你觉得怎么样?”
江眠这次答应得很爽快:“那当然好了,住在一起挺热闹!”
她最开始是有些抵触和长辈住在一起,觉得束手束脚的,不自在。但是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她感受到了周家人对她的关心和尊重,不管是周云朝还是程静慈夫妇,每次要去公寓看她都会提前打电话,而且频率也不高,不会让她觉得有被打扰。
而且他们对她的关心哥疼爱,她能感受到,都是真心的。
慢慢的,她也在心里彻底的接受了他们。
以后住在一个大院子也挺好的,孩子有人看有人陪玩,他们相互走动也方便,而且单独的房子,私密性也好。
不得不说,周云朝考虑得非常周到。
周云朝看她答应了,也很高兴:“那等你生了咱们再看看房子怎么设计,按照你的喜好风格来。”
江眠已经对未来的家期待起来了。
两人聊了一会儿,江眠困了,周云朝看了看时间:“我也该回去了,你休息。”
江眠午睡,周暮行送周云朝下楼。
电梯里,周云朝脸上的慈爱笑意敛去,哼了一声:“要不是你提前给我说了,我今天真的会被江明亮气死的,你是不知道他那副嘴脸,要多恶心有多恶心,我简直是多看一眼都要吐!”
周暮行含着笑:“爷爷,能让您这样评价的人,还真是没有第二个。”
周云朝眉眼皱着:“要不是看眠眠快生了,我真想现在就料理了他!”
周暮行安抚道:“爷爷,沉住气,他蹦跶不了几天了。”
周云朝叹气,看着他:“你也真是不容易,隔三差五的让他从你身上捞钱,这么忍气吞声,真不是你的性子,这段时间熬得辛苦吧?”
周暮行:“如果不沉住气次次都顺着他,他怎么会有勇气朝你要一个亿,总得给他点甜头尝尝不是。”
他觉得江眠有一个词说对了:老谋深算。
在一步步的引江明亮问周云朝要钱这件事上,他真的算得上是老谋深算了。
周云朝嘱咐道:“再坚持几天,等眠眠生了,第一时间让他消失!”
周暮行点了点头。
——
江明亮这几天日子过得太逍遥了。
一亿多的钱,他兴奋得晚上觉都睡不着,在医院住了两天,感觉自己的脑子没什么问题后,迫不及待的出了院开始去找乐子。
第一件事就是去逛商场自己给自己挑行头。
就算拿了周家这么多的钱,该抠搜的地方他还是不会大方,逛商场他不刷自己的卡,而是继续用周暮行给他的那一张。
周暮行看着一条接一条的消费短信进来,笑意无奈。
江明亮买了衣服皮带包包,大金链子手表,还换了最新款的手机。
然后去洗脚城洗脚按摩,顺便花了不少钱,如愿以偿的要到了他想要的那种服务,然后终于睡了一觉。
醒来的时候是晚上,他不甘心就这么睡一晚,又去找了个还算高级的酒吧去喝酒,想要体验一下那种人群当中一掷千金的快感。
他取了一箱子的钱,喝得醉醺醺的,站在舞台中央撒钱,引得现场尖叫连连,一声声的“大哥”“老板”让他的虚荣心达到了顶点。
坐在角落里的贺星淮蹙眉看着江明亮,眼里带着嫌恶。
朋友约他今天到这里小坐,没想到第一次遇到这种事。
几分钟后朋友手上拿着一叠乱七八糟的钞票过来,脸上带着嘲讽的笑:“这傻缺,我去卫生间路过,随手一抓,接了这一把,哈哈哈。”
贺星淮眸子微眯,毫不掩饰他的嫌弃:“我看你真的是饿了,没见过钱?”
朋友不以为然:“从天而降的,不要白不要嘛。”
贺星淮清冷的脸上勾出笑:“这要是赃款,你就跟着进去喝茶吧。”
“卧槽!”朋友脸色一变,手上的钱好像突然就烫手了我,随手就扔了出去。
他声音压低了些,靠近贺星淮:“这酒疯子不知道说的是不是胡话,他说他是周暮行的老丈人,周暮行的老婆我虽然没见过,但是想来肯定也是富家千金才配得上他的,但这酒疯子衣着非常浮夸,跟个爆发户差不多,怎么看都不像是能培养出小周太太的人家的气质……”
贺星淮的眉头早就拧了起来:“你说,他说他是周暮行的老丈人?叫什么名字你知道吗?”
朋友道:“刚听了一耳朵,酒吧经理叫他‘江哥’……”
他的话没说完,贺星淮面色阴沉的站了起来往外走去。
到了安静的地方,他拨了周暮行的电话。
江哥,八成还真是江眠的爹!
别人不知道小周太太的身世背景,他爷爷贺周老爷子那么铁的关系,他是知道的。
那台上那个男人,还真有可能是周暮行的老丈人!
江明亮分明是在丢周暮行的脸,大家都在一个圈子,贺星淮虽然不清楚具体情况,但有必要给周暮行打个电话让他来收拾局面。
电话接通,传来的却是江眠的声音:“贺先生,周暮行在洗澡,有什么紧急的事吗?”
贺星淮和江眠见面,还是几个月前在贺老爷子的寿宴上,那时候江眠虽然已经显怀,但是肚子并不大,贺星淮压根不知道她这几天就要临盆,直接道:“江小姐,和你说是一样的,一个自称是你父亲的男人,现在在‘星火’酒吧喝多了,你看要不要安排人来接一下。”
“你说谁?!”江眠脸色倏变,原本红润的脸颊,现在半点血色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