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得的,明王这次没有强迫,“抱歉,是我心急了些,你刚回来,肯定有很多事情要安置。”
明王侧身躺在扶盈身边,柔声细语的同她解释,“你妹妹封侧妃时父皇就曾说过,鉴于是罪奴身份,故纳妃之礼就免了,到了我这里也是一样,所以要委屈你了,只明日进宫向帝后请安即可。”
扶盈不在意这些,更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声称自己想休息一会儿,明王也没有打扰,乖乖地走出房间。
王府里,除了东院下人们陆续进出布置院子外,其他地方一片安静,直到夜深人静,府里人进入梦乡。
“小姐,听说东院那边已经熄灯落了锁,王爷应该不会来了,您还是早点歇息吧。”
元锦书听了这话当即不满,“你这话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是在等他吗?他来或不来与我有何相干,来我也要把他轰出去。”
“还有你,你难道去东院那边打探情况了?”
婢女低下头不敢说话。
这样子显然是默认了,元锦书气愤,“胡闹!这是自降身份,传出去还不让人笑话,以为我拿那姓赵的多当回事!”
“他为何把赵扶盈接回来封妃,很明显是在报复我的冷落,他是在故意刺激我。你们这么如临大敌只会中了他下怀,让他们得意!”
婢女赶忙认错,就听主子继续交代:“告诉我们的人,往后谁都不许再如此,不管那二人什么状况,都要保持风轻云淡。”
不理不睬,才是对那两人最好的姿态。
元锦书嘴上这么说,可心里何尝不诧异。
那个视自己为仙女的男人竟然敢公然违背对她的誓言,且到此时都没来解释,这是要反天了?
夜已深了,明王早已沉沉睡去,扶盈却辗转难,满脑子都是沈今安的身影,如同初次陪宿那晚,泪水又一次湿透了枕巾。
次日醒来,她习惯性地收好情绪,将痛苦埋在心里。
两人进宫向帝后请安,景隆帝很高兴,赐下赏赐,还叮嘱明王要好好善待扶盈,并让她继续为崇文院写诗作画效力。
今天是册封第二日,理应向正妃请安敬茶,回到王府后,在明王陪同下扶盈来到正院。
元锦书本是不打算见这两人的,可一想到自己刻意躲着倒像是生了他们气,显得自己多在意明王似的,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见面。
扶盈立在堂中,一身淡紫色锦绣罗裙裹身,肩上搭着金色披帛,挽起的合欢鬓上发钗摇曳。
她本就生得艳丽高贵,而今在这华美衣衫装饰下更加彩绣辉煌,像是与生俱来的皇妃贵妇,元锦书想不嫉妒都难。
扶盈依礼敬茶,不管元锦书私下如何想,当着众人前清雅才女的架子不能丢。
她不会像那些刁钻妇人一样,故意给对方为难,让自己落个善妒名声,但也不会假模假样的热络关切。
不疏不近就是她的态度。
“茶水已敬,锦书是不是该给扶盈赐些赏赐,以表心意。”
元锦书扯出抹讽刺的笑,“是这个理儿,不过没人同我说过新人入府一事,措手不及下没有准备。”
众人听得出来,这是在指责明王没有事先和她商量,明王也心明,但是他不打算现在解释。
扶盈淡然如风,不喜不悲的立在堂中,不参与他们口角。
“不过既然来了,也不能空手回去。”
元锦书继续道:“昨日绣房送来做冬衣的料子,都是当下最时新的花色,那些大红大紫我是素来不喜的,只留下了天青水碧的清雅色。”
“瞧着赵侧妃很喜欢红紫色,要是不嫌弃我就送你了。”
夹枪带棒的言辞听得所有人都低下了头,人人清楚,元锦书分明是在炫耀自己的高雅,贬低赵扶盈艳俗没品位。
“各花入各眼,天清水碧固然清新脱俗,可红与紫也瑰丽之色。”明王不紧不慢的说着。
“扶盈生的艳丽多姿,确实适合鲜亮颜色,华贵多彩让人看着也光亮,不似白开水的寡淡。”
破天荒的,这个男人竟然为自己说话,扶盈好笑。
不过她没有任何感动,不论明王现在做什么,都弥补不了过去的伤害。
元锦书平静的外表下心早已被点燃,他是在讥讽自己寡淡无味?
这可是在她和赵扶盈的较量中明王第一次站在对方那边,长久以来居于高处的元锦书不免有些挫败。
她安慰自己,明王本就是个俗人,和同样艳俗的赵扶盈臭味相投也是情理之中,他们这等人如何能理解高雅境界,和他们计较是降了自己品味。
道理是这样,可元锦书一想到被赵扶盈占了上风心里就不爽。
敬茶结束,赏赐也赐了下,明王让扶盈先回去,待所有人都退下后才朝元锦书开口。
“我知道,把扶盈接回来违背了对你的承诺,不过凡事有因才有果,我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
元锦书不意外明王这话,慢悠悠抹着茶盖,“何必解释这些,王爷言而无信也不是头一次了,过去是对赵扶盈,现在是对我,不奇怪。”
话里的讽刺之意明王岂能听不出来。
先前承诺了扶盈要照顾她后半生,却轻易将人抛弃;婚前答应了妻子绝不有她以外的女人,可而今却反悔了。
但不论元锦书什么态度,明王在这件事上已经拿定了主意。
“你理解就好,我也希望你们往后能和睦相处。”
手一顿,元锦书愣了下。
她以为这个男人会像往常一样低三下四地求她原谅,说尽好话,赔尽笑脸,却不想他就这么简单一句就打发了。
真是长脾气了?
元锦书对明王有些陌生,饶是心里不痛快,可她的傲骨也不允许自己继续跟这人纠缠计较。
听到逐客令,明王也没多言,兀自离去。
“让人把屋里院外的地板从头到尾刷洗一遍。”
听到主子吩咐,婢女赔笑道:“小姐,今早已经刷洗过了,都是干净的。”
“重新再洗一遍。”
婢女实在不解,就听元锦书道:“免得让污浊气息玷污了我的清净处。”
听到身后人对话,院中的明王脚步顿了顿,他似轻叹了声,随之又继续离开。
懂了主子意思,婢女讪笑着应下。
又回到了这个牢笼,扶盈郁结悲闷,可颓废无用,既然已经挣脱不掉,那就发挥自己最大用处,在低迷了两日后扶盈强打起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