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子南缃也没再拦着,继续忙着手里活,将面和好后把坯子做了出来。
等李洵一回来时,就见面板上已摆好了精致小巧的糕点,看上去就赏心悦目,
“你手可真巧,都不比外面点心铺的差,这些一定很好吃,我现在就馋了。”
南缃听了咯咯直笑,“这都是送人的,哪有主家自己先吃。”
李洵一也听得乐,帮着将糕点放在蒸笼上。
厨房里热火朝天地忙碌,临近晌午,一笼笼软糯点心蒸了好,油里炸的糕饼也正好出锅,香甜的味道飘满了屋子。
正午时分,各家各户都在用饭,这会儿去也不会扑空,两人将糕点一份份打包好后挨家挨户送去。
街坊邻里们见了都十分欢喜,接过点心,不忘说上几句喜庆话。
夸赞小夫妻郎才女貌,祝他们早生贵子……李洵一脸皮儿薄,每每听到这些都不由脸红。
还有一家管事住得有些远,体谅南缃辛苦,李洵一声称自己送去就好,让南缃先回家休息。
南缃确实也有点累了,也没有推脱,于是二人各自行动。
哒哒的马蹄声踏破了街道的平和,一队人马从街上飞驰而过,速度之快犹如战场骑兵。
听到这样动静,人们不禁出门窥看,猜测是何人这般没有规矩,敢在高门府邸附近闹出这么大响动。
不在意两侧投来的奇怪眼光,马队为首的人面容冷峻,他疯狂地挥着马鞭,像是晚一步就要来不及。
直到到了李家小院门前才勒住马,他一停下,身后的护卫也跟着停了下来。
凌恒翻身下马,定定地看着那所民宅。
“殿下,就是这里。”
凌恒喘息急促,丢下马鞭大步朝院门走去。
大门敞开着,院中的南缃正在晾晒衣物,熟悉的背影让凌恒急切的脚步停了下来。
听到大门外有动静,南缃转身看去。
四目相对,两人一时无言,时间像在这一刻凝固了。
凌恒身上还穿着赶路时的披风,眉眼间风尘仆仆,一看就是着急奔波赶来。
今日上午,刚回到府邸就听刘妈妈说南缃已经出嫁了,一句话让凌恒震惊不已。
听了事情经过,像是晴天霹雳,衣服都没来得及换便匆匆赶了来。
“你回来了。”
南缃打破了沉默,她平静的神态像面对一个再寻常不过的人。
凌恒缓步走进院子,眼里装满了复杂的神伤,凝视在南缃身上没有片刻离开。
就这样静止了许久,低沉暗哑的嗓音终于开口,一句跟我回去,拉着她胳膊就要走。
南缃想挣脱,可凌恒力道却十分大,像是没有商量余地,不给她任何摆脱的机会。
“你这是做什么!”南缃使劲儿挣脱着那只手,“你疯了吗?快放开我!”
凌恒充耳不闻,径直拉着她出门。
“我已经嫁人了,你这是在强抢民妇!”
听到这话凌恒才有所反应,他脚下步子一顿,停下来的人却是许久才转回身。
南缃直直地看着他眼睛,她说,她已经嫁人了。
又一次的提醒,凌恒似是才回到现实,万千言语堵在胸口,男人强忍着泛红的眼眶。
“林公,哦不,太子殿下!”
李洵一惊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快步走进院子,朝着凌恒恭敬一拜,“殿下有礼。”
李洵一的出现让凌恒彻底清醒过来,恍然意识到自己身处何处。
南缃拨开胳膊上的手,拉过洵一,笑盈盈朝凌恒道:“殿下还记得洵一吧。”
这把凌恒看懵了,不知眼前情景是怎么回事。
“我们离开清水村后不久,李婶就病重去世了,洵一也来到京城谋生。”
南缃将情况告知,“洵一早就有功名在身,今年秋闱顺利中了举人,也是机缘巧合,没想到德妃娘娘为我指婚的人会是他。”
凌恒的惊讶程度不亚于南缃刚知道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当初不知殿下真实身份,如有怠慢还请殿下恕罪。”
李洵一说着又重新朝凌恒恭恭敬敬拜了礼。
“没,没什么。”凌恒到此时都还没有消化眼前的事实。
三人在清水村时李洵一还是外人,再次相见,他已是南缃的丈夫,而自己却成了外人。
南缃从李洵一提着的篮子里拿出最后剩的一包糕点,朝凌恒递去,“这是我们成婚的喜饼,刚才给街坊邻居都送了,正好殿下来了,也拿去尝尝吧。”
大红油纸包裹着糕点,上面是金纸剪贴的喜字,深深刺痛了凌恒心,他看了许久没有伸手,低垂的眼里藏着外人看不到的泪光。
“殿下先进屋吧。”李洵一邀请道,“这里风大,别站在这里说话了。”
南缃直接将东西塞到凌恒手里,促使他被迫拿下,“殿下刚从京外回来,一定有很多公务要处理,还是不要耽误殿下了。”
李洵一正要说话,就听凌恒道:“我暂时没事,方便的。”
南缃一愣,还不等她再开口,就见凌恒已迈出步子。
李洵一引领着凌恒进屋,不忘告诉妻子赶紧沏茶,南缃叹了口气,来到灶房烧水。
从踏入正房的那一刻起,凌恒脑子就懵懵的,环看着房间,屋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干净净,十分温馨惬意。
李洵一热情地邀请他落座,还说了很多话,可脑子混沌不清的凌恒却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安置好后,李洵一又来到厨房帮忙。
人一走,凌恒重新站起身,在房间每个角落转了一遍。
这是她的新家,也是她往后生活的地方……
看到里屋的门帘,脚步不受控制地走了过去,可就在要掀起的那一瞬,手又止住了。
似是没有勇气,凌恒颤巍巍地收回胳膊,可又不知想到了什么,最后还是伸手将帘子掀了开。
映入眼帘的是座土炕,炕上铺着整整齐齐的崭新被褥,一对鸳鸯戏水枕头并列摆放在上面。
凌恒怔怔地看了许久,脑海里补充了不少画面,攥着帘子的手也不断发紧。
这一刻才他才真正意识到心爱姑娘真的嫁人了,心口的绞痛让他喘息都困难。
放下帘子,隔绝了里屋情景,凌恒调整着不稳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