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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祸起萧墙

    第五十章 祸起萧墙

    大砍是最后到“美高梅”和高寒他们会合的,他同时拿回了安晨晨的证件和欠据。

    出码的一男一女和那个扒仔多余的话一句都没说,就把证件和欠据给了尾随而至的大砍,然后忿忿离去。对档口老板和扒仔来说,这就是赤*裸裸的明抢,抢的过程是低劣的,但他们还得对安晨晨的高超演技做出肯定。

    今晚的战果将近六十万港币,高寒把三十万塞给安晨晨,剩下的全给了大砍。也不知道他给安晨晨的这三十万里是否包含愧疚的成分。

    前段时间,安晨晨让澳门的姐们儿拿给高寒的十万港币至今没还,这次就当是弥补了。安晨晨没有拒绝,拉开包把钱装了进去。

    分赃完毕,大砍还得像扒仔中的劳模一样,马不停蹄奔赴赚钱第一线。他刚一走,安晨晨乖巧地央求高寒:“明天我就回重庆了,以后这里我也不打算来了,你陪我到湖边走走好吗?”说完用眼神从高寒征求到上官茗茗。

    高寒无奈地看着上官茗茗,等待她的首肯。

    上官茗茗静静地看着高寒,片刻,她微笑一下,很文静地说:“去吧,我回酒店休息。”言毕,她用眼神温柔地鼓励了一下高寒,满眼全是信任。

    这么做,足以说明上官茗茗坚信自己和高寒的心与肉体只属于彼此,不可背叛,不可辜负,相信高寒会万般珍惜。

    可是,这个世界上是有魔鬼的。

    上官茗茗乘坐的出租车刚开走,安晨晨就一把拉起高寒,大步向跨海大桥方向走去。高寒一个劲儿问:“这是往哪走啊?”

    “跟我走就是喽!”安晨晨的步子很大。

    以高寒对她的了解,全世界的人都自杀了,她安晨晨都不会自杀,所以任由她拉着。十分钟左右两人就到了澳氹大桥的三分之一段,徐徐的海风让这对男女在灯光璀璨的桥栏边显得十分的罗曼蒂克。

    自从上次在桥上救了芬子之后,高寒对步行上桥的单身女人总是很留意。但安晨晨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呢?他心里突然没底了。

    两人手扶桥栏站了一会儿,安晨晨转过身,背靠桥栏伸手拉过高寒的手,使劲儿掖在自己的腰上,很认真很认真地说:“今晚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哎呀我靠!老子怕的就是这个!

    条件反射,高寒一把将她的衣服死死抓住,蹙着眉头问:“你疯啦?至于吗?”

    “没疯,从前不至于,但是白天在我房间之后就至于了,而且是最值得最值得的至于!”安晨晨一字一句吐着音符,犹如乞咒。

    “为啥啊?”高寒稍显茫然。

    “我以前真的没意识到你是信仰爱情的男人,都说易求无价宝,难得有情郎。如果不是今天亲眼见到,我会说哪有这种男人?可是,真的找到的时候却要与你永别,你说我的人生还有啥子劲头?我也知道她处处比我好,所以我没希望喽!现在家里有几千万的洞,就是从此戒赌,也够我缓一阵子的!知道吗?这段时间我求医问药很有效果,医生说我现在有可能怀上娃子,这几天是我的好日子,这才偷偷来的,没想到……唔……”

    说到这儿,安晨晨捂着脸哭了起来。

    罗曼蒂克消失了,几辆往来车辆也渐渐走远,桥面忽然变得寂寥冷清起来,还颇显诡异,他们孤零萧瑟,像两只游荡至此的孤魂。

    高寒可不敢疏忽,把她紧紧抱在怀里,心中也酸溜溜的。毕竟是个有情有义的男人,而且还和这个女人很有情有义地徜徉了一段,怎能不感伤?

    少顷,高寒调节了一下情绪,蹙着眉头说:“你净说疯话,我好个屁,就你拿我当香饽饽呢!再说你也得理解我,我这小半辈子太坎坷了!不像你们那么幸运,一出生就直接掉到了蜜罐子里,一辈子不知道人生的艰难。现在我更是在悬崖边上晃呢,说不上哪一脚踩空就万劫不复了。如今可能是老天爷可怜我,让我遇到了上官茗茗。晨晨你别生气,咱俩在一起我是快乐的,彻头彻尾的快乐。如果没有上官茗茗的出现,我真的差一点以为我们之间是爱情。可是,一旦爱情真来了,我才发现,其它的都是高仿。真的无可替代,骗得了谁也骗不了自己。再说你家那边的状况还叫状况啊?无非不赌就完了呗!总有翻身的时候,和我比起来你那叫天堂,我这才是步步玩命的窟窿啊!你还寻死觅活的,人不能太贪心了,这些年我吃的苦得用火车装。老天爷可能是看不下去了,才让我尝尝爱情的滋味。也许这是对苦命人的补偿吧!你能理解我吗?”

    高寒说得很动情,也很精辟。安晨晨眼含热泪深望着这个让她痴狂的男人,她知道这个男人的心是抢不回来了,任何一个女人与这样懂爱的男人失之交臂都会痛苦和不甘的。转而,她美目一凝,眉宇间几乎映出一串字:不行!我要不择手段留住你!

    片刻之后,她咬了咬嘴唇,语气很是沉重:“好吧!我可以不死,但有个要求。你答应了,明天我回重庆好好做生意,好好活着。如果你不答应,我马上跳海!就算你拦住今天,那么你还拦得住明天、后天、大后天吗?我安晨晨说到做到,你敢拒绝我,从今以后,你只能见到我的鬼魂!”

    见安晨晨的话像摔在石头上的玻璃杯,高寒心中微凛,踌躇道:“啥要求?”

    “再爱一次!”安晨晨抓住高寒的领口,瞪着要喷出什么的眼睛。

    “这好吗?你非得让我洁白的爱情掺点儿沙子吗?”高寒急了。

    “我有这个权利,因为除你之外所有男人在我心里都死了!我就赖上你了!怎么样吧!如果想让我死你手里,你就别答应!活着不能跟着你,做鬼总可以吧?”

    话音一落,安晨晨立马伸腿蹬脚往桥栏上爬,那动作不像假的。

    高寒气坏了,这个小妖精竟然连自杀这个保证自己最后尊严的底线都要利用起来,简直丧心病狂。他气急败坏地拦腰一把将她抱下来,可是,她连蹬带踹地撒泼,惹得往来车辆都慢了下来。高寒急忙向车辆摆手,示意司机们这是清官难断的家务事。

    安晨晨一屁股坐在地上不起来,双手捂脸呜呜痛哭。

    高寒慌了手脚,一股无以名状的矛盾感狂乱地撕扯着他的心。

    这可怎么办呢?答应她吧,对不起上官茗茗,不答应她吧,怕她真有个好歹。高寒长叹一声:“唉……”

    所谓两害相权取其轻,爱情再高尚也不能害命吧?

    无所适从的高寒蹲下去,拉开安晨晨捂着脸的手,痛苦地说:“行了,行了姑奶奶!我他妈从了还不行吗!让人看见还以为我把你咋地了呢!”说完无奈地双手抓着短发。

    安晨晨一下站起来,也想把高寒拉起来。虽然她没拉动,虽然她仍泪流满面,但随即就破涕为笑了。

    不难想象,此时此刻的安晨晨定然美滋滋地享受着眼前的事实。一场欢娱是小事儿,高寒还是在意她的,证明她在他心里的位置杠杠坚固。

    爱情真是太自私了,这种情况下不伤害别人很难获得幸福。三毛说过:真爱是天使的化身,而孽缘是魔鬼的玩笑。高寒至今也没对哪个女人说过爱,那是他不想把吐出的唾沫往回舔。但是上官茗茗的出现却让他在内心深处说出了爱。

    对于安晨晨来说,让她感觉到浪漫得要死的东西只有她得不到的高寒。事实在面前摆着,还要啥自行车啊?即便不完整,哪怕只是这个男人没有灵魂的肉体也行啊!最起码能够聊以自慰啊!要么怎么说感情就像两个人拉皮筋,总是最后松手的最痛。

    高寒也不好过,受情所累是男人最可怜的地方。他一边被安晨晨拉着在桥头打车,一边在心里默默地对上官茗茗说:“原谅我吧,吾爱!”

    他又去“扶贫”了。但此次扶贫是被迫的,他以为只是自己的身体遭到了绑架。

    一路上一个苦着脸,一个窃笑不止。

    饶恕男人吧上帝!因为男人的身体是不用钥匙的发动机,沾火就着。事物美好的系数在于人们对它的珍惜程度,也许真怕这是最后一次缠绵了,安晨晨的开幕式太隆重了,就差再跳一段钢管舞了。高寒别说经历啊,就是冥思苦想也想不出女人能有这样高深的本事,简直能把男人骨头都媚酥了。安晨晨的身体太听心的指挥了,向高寒汹涌澎湃地诏示着爆燃与疯狂,熊熊的激情地动山摇……

    当高寒伸手把她拉坐在怀里的时候,她却醉眼迷离上气不接下气的地说:“上集表现不错,中场休息,准备下集!”

    继而,她再次把高寒扑倒。

    蓦地,高寒突然彻底理解了不爱江山爱美人的君王是如何就范的,有的女人就是为摧毁男人而生的,这类女人比妖精更能让男人销*魂,仿佛男人除了死,只剩下臣服在她石榴裙下一条路,这样才能尽她的天职。

    谁料,高寒以为只有上下集,哪知道最终却演成了上、中、下三集。然而,安晨晨的脸蛋儿仍是潮红的,那满足的笑容是美翻了之后的浪花。

    高寒无精打采地出门时,安晨晨像个胜利的女王一样在床上大声喊:“终生难忘吧!老娘也是第一次耍的这样爽!我保证,就算你不跑路,老娘也能在重庆等到你!你的种子撒在老娘肚子里喽!哈哈……”

    高寒关门的刹那,她在床上笑得直蹬腿儿。

    高寒筋疲力尽地蜷缩在出租车上,刚刚的疯狂既让他难忘,又让他不耻。眼前一直浮现着昨晚上官茗茗临走时信任的眼神,自己深深理解被心爱之人伤害的滋味,这就是尤胜死亡的背叛啊!自己该如何面对上官茗茗啊?她能理解自己是在什么情况下背叛她的吗?她能懂得自己的无奈与痛苦吗?

    无形之中,自己变成刽子手,亲手屠戮了爱情。

    早上七点多,高寒回到了上官茗茗的房间。走到床前,上官茗茗一动都没动,她垫着枕头平躺着,睁着眼睛平静地看着高寒,耳朵里塞着耳机,好像在听音乐。

    高寒放下包站在床前,蹙着眉头与上官茗茗对视。

    两人就这样平静地对视,一分钟后,高寒开始脱衣服,随着衣物的撤离,后背和肩头的抓痕、咬痕清晰可见。当他要上床时,上官茗茗摘下耳机,平静地说:“洗个澡吧。”

    “洗完回来的。”高寒的语气和眼神都是那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的凛然。

    “再洗洗,我帮你洗。”上官茗茗坐起身,语气温柔平静,薄如蝉翼的胸衣很扯眼球。

    高寒先进洗手间放水,随后用浴巾围着身子的上官茗茗进来站在他背后,平静地用花洒往高寒的后背淋水,一寸一寸地打浴液,一寸一寸地用毛巾擦,擦得很慢很慢,很细很细,连耳朵眼和手指缝都擦到了……

    突然,高寒一把抓住她的手,凝视着她的眼睛,张了张嘴没发出声音,咽了一下口水他才说:“茗茗,我……”

    刚说到这儿,上官茗茗马上用手捂住了他的嘴,“假如你做了任何需要我谅解的事,我想你已经得到了我的谅解。”

    说这些话的时候,上官茗茗没有看高寒的眼睛,只是看着自己的手和高寒那已经被擦得很细很细的胸*肌。

    这句话让高寒的额头很热,热得眼里漾起了热的液体,他双手抓*弄着上官茗茗的秀发,把她的头贴在自己的颈窝,咧着嘴哭得无声而悸动……

    该来的还是来了,上官茗茗的原谅比惩罚让高寒难受一万倍。高寒多么渴望她能歇斯底里的厮打咒骂自己啊!那样他还能好受一些。

    面对上官茗茗的宽恕,高寒无地自容,他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真的,人心什么都受得了,生生死死都不在话下,但就是受不了太过分的宽恕。因为这种宽恕太广大无边了,广大无边到无所不容,因而也就太不讲原则、太不分青红皂白了。这样的宽容简直广阔得包罗万象、藏污纳垢,甚至广阔到容得下杀人放火的滔天罪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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