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偏偏是现在……
许长卿叹息一声,道:“在这等我回来。”
说罢,他循声找去,远处山路中,有数人气势汹汹而来,皆身穿甲胄,官兵打扮。
为首的是个中年男人,面相颇为熟悉,许长卿定睛一看,才发现这人正是那日引荐他与庆平公主见面的城守使。
“爹爹!就是他!”
锦衣男孩抓着城守使的手,指着许长卿大声告状:
“他刚才用妖术操纵木棍打我!”
许长卿微微有些汗颜,心说你这小屁孩只说自己是城守府的人,咋没提你爹就是城守使本人啊?
清水镇坊间传闻,城守府家的公子哥年纪虽小,却已是十足的纨绔子弟,仗着身份地位欺压百姓取乐的事没少做,城守使大人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清水镇人皆避之不及。
今日看来,传闻果真不假。
只是区区一些小摩擦,居然惊动城守使亲自出马,倒是奇怪。
“属下见过城守使大人。”
许长卿抱拳道:“今早之事,纯属误会。”
“呵呵,怕了吧?”
锦衣男孩摸着鼻子,嚣张道:“区区蝼蚁,也敢来坏本公子的兴致?赶紧把那个小偷交出来,否则本公子让人打断你的腿!”
许长卿笑了笑,道:“这位公子,我可没见过什么小偷,倒是看见公子您拿着别人的糖串四处跑,但您身份尊贵,比不得我们这些平民,我哪有这个胆子,对您不敬。”
那少爷愣了下,还以为许长卿是在捧他,鼻子都扬高了几分,笑容更加嚣张,只是片刻之后,他便意识到了什么,一张脸顿时便冷了下来。
“你骂我是小偷?”
许长卿面露惊慌:“在下不敢!”
小公子哥也不至于蠢到这种地步,冷笑道:“你他妈敢耍我?来人啊!”
“给我揍他!”
一声令下。
身后十数名甲胄武士,皆作拔刀之势,准备出手。
许长卿神情变冷,露出杀意。
“慢!”
就在这时。
城守使一声喝断众人,看向许长卿,笑道:“多日不见,许公子气色好了不少啊,是修为又有精进了?”
许长卿眉头微皱,一时搞不清楚此人要耍什么花样,应付道:“托大人的福,属下确实有突破。”
“爹爹!”小公子哥晃着父亲的手臂,道:“这人欺负了孩儿,爹爹别跟他废话了,快替孩儿出气吧!”
城守使摇头苦笑:
“犬子平时疏于管教,的确顽皮了一些,其实这趟过来,我是让他向许公子和那位女孩赔罪的。”
“王希石,快跪下道歉!”
闻言,小少爷脸上浮现出些许茫然:“爹爹……你说什么呢。”
城守使低头看他一眼,低声怒喝:“跪下!”
砰!
一股真气压制在王希石肩上,竟是顷刻间跪倒在地,口吐鲜血。
许长卿瞳孔微微缩了缩,退后一步。
“公子见笑。”城守使微笑着道:“今早之事,我已查清楚,的确是我这顽皮儿子霸凌了那位同窗少女,子不教父之过,今日之事,我也得向你赔罪。”
他从怀中掏出一方小盒,道:“这是一枚淬骨丹,武者用于淬炼体魄最佳,许公子如今正是需要的时候,只求你收下之后,能带我去见见那女孩,我必让犬子亲自向她赔礼道歉!”
“原来如此。”许长卿伸出手,收下那枚丹药,笑道:“苦海无涯,回头是岸,王小公子知错能改,自然是最好的事。”
城守使连连点头称是,又问道:“那位女孩儿……”
许长卿侧身指了个错误的方向:“这边请。”
城守使微一皱眉,沉默片刻后,还是笑着上前。
就在他与许长卿擦身而过的一刹那。
许长卿如疾风掠走,顷刻间便到了王希石面前,一巴掌按在他的脸上。
王希石脑袋被按入雪中,吃进去一大口。
许长卿顺手抓住他的脚踝,双腿弯曲,猛一用力,身如弹簧般飞跃而出,遁入树林之中。
一切发生得实在太快,护卫们完全来不及反应,许长卿便已带着王希石消失,余下众人满脸茫然地站在原地。
“这……”
城守使看着他们远去的方向,整个人都呆滞住了,片刻后才大声喊道:
“还不快去追!”
“是!”
众人慌忙追去。
“啊啊啊啊啊——”
树林中,可怜的小少爷被抓住脚踝,身体犹如旗帜,在半空中猎猎飘扬。
许长卿正往树林的方向疾奔而去。
清水镇百姓疾苦,多是苦于税收,这城守使放任下属贪污受贿,自家宅子却修得堪比皇宫,能是什么好官?
儿子受了欺负,反倒带着人来认罪,黄鼠狼给鸡拜年,必然不安好心!
多半又是庆平公主派来搞鬼。
许长卿回头看一眼,确认对方全员追上来之后,嘴角才翘起微笑。
幸好没猜错。
若这城守使抛弃儿子,去找小花的麻烦,那可就难办多了。
与此同时。
城守使脚踏雪面,轻盈跃出,声如洪钟:“许公子这是何意!”
许长卿埋头直奔,并没说话。
城守使脸色难看了几分,再开口道:
“我知许公子心中愤怒,也的确是犬子有错在先,可他毕竟罪不至死,公子若现在停下,我还可以礼相待!”
“若是被我追上,就莫怪王某人,依法处置了!”
许长卿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青山道人堂堂六品,都难以在速度上取胜,更何况他只是八品巅峰,若真跑起来,连许长卿的影子都见不着。
如今之所以他还能远远跟着,不过是因为许长卿怕他看不到希望就不追了,故意放水而已。
“小子……”
城守使脸色铁青,齿缝间挤出低沉:“给我停下!”
话音落下。
他递出一掌,真气化为实形,往许长卿拍去。
许长卿速度骤然爆发,窜入侧边林中,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树林某处,一队人马,正快步而来。
林东海走得极快,神情又急又怒,嘴里碎碎念地诅咒着谁。
“区区一个桃花巷的泥腿子,也敢戏弄林家,等事成之后,我必要食汝肉、饮汝血、寝汝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