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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第170章 苏贵妃的挑拨离间

    这事儿苏相在朝堂上与他争执过一二,那苏哲在牢中畏罪自杀,将全部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即便他再想惩处苏家,也没了理由借口。

    皇上长长吁了口气。

    “罢了罢了,此事已了,朕不是没对苏家上下如何,你还哭哭啼啼的来求朕作甚?”

    “臣妾想向皇上求一道旨意,命家父快些好起来。”

    贵妃道:“家父自此事一病不起,他觉得是自己管理不当,对身旁人失查引发祸乱,所以病重后整日埋怨自己,不肯服药更不许太医诊断。皇上,如今唯有您能让家父好起来,臣妾斗胆求皇上救救家父。”

    皇上心底惊涛骇浪气愤至极,分明是苏家的错,可到头来他还要安抚苏家不成?

    荒谬!

    混账!

    见皇上脸色变幻莫测,苏滢适时开口道:“还有一事,臣妾要禀报皇上。”

    “何事,说来听听?”

    苏滢看了看四周,仿佛在找谁的影子,没见到那人,才近身道:“皇上,臣妾命人彻查此事时,却在三日前意外发现了十二年前那桩旧案的人。您说,会不会是那人在陷害苏家?”

    十二年前的旧案?

    皇上脑子里立刻浮现出那上百条人命躺在眼前的画面。

    顿时间,背脊发凉。

    “住口!那件事情朕早有口谕,宫中不许任何人提及,苏滢!”

    见皇上当真恼火,苏滢不但没住口,反而壮大胆子迎了上去,“皇上,臣妾知道此事不可再提,可家父派人传信臣妾,他们发现了十二年前旧案的遗孤。”

    也就是说,当时灭门那一百多口人,还有人侥幸活着。

    若当真如此,岂不是要昭告天下,当初那件事情是他错了。

    他这个皇上做错了。

    “是谁!人在何处!”

    皇上顿时发怒,暗阁后的沈骞双手紧握,更是竖起了耳朵。

    “家父已经派人去查,相信很快会有结果。但据与之交手的人说,那身形像极了……”

    苏滢故意卖关子。

    皇上暴怒,“像极了谁?”

    苏滢仔细看着皇上的面部表情,看着他当真焦灼,好奇那人的身份,丝毫不显慌张。很显然皇上并不认得那人。

    难道说是她猜错了?

    又或者,那人不但连皇上,连他们苏家上下、她和家父都瞒了过去?

    “像极禁军中的侍卫。”

    苏滢随便找了个说辞。

    皇上大怒,“混账!”

    他张口正打算传唤沈骞,毕竟禁军上下都由沈骞统领,又思及沈骞此刻正在他暗阁内。

    “此事朕会命人详查。苏滢,告诉苏相,若再发现十二年前旧案的人。无论是谁,带到朕的面前来!”

    杀掉吗?

    不,他不能再错下去。

    但当年那桩丑事,他亦不允许任何人传扬出去!

    “是皇上,臣妾定叮嘱家父好生探查,尽快给皇上把人带回来。”

    见皇上还是重用苏家人的,苏滢抹掉脸上的泪珠,款款走到他身侧,柔弱无骨的双手捏着他的剪头,“皇上,可消气了?”

    “哼。”

    皇上哼了声,不知是还在气苏家,还是气她刚才说的那个人。

    苏滢不在乎,她真正的手段还没使出来呢。

    “皇上莫要再与臣妾生气了好不好!臣妾痛失孩儿才不足半年,如今又险些看到家父及族人全部丧命,臣妾……”

    话未说完,苏滢已经泣不成声。

    被提及死掉的皇子,皇上眉头紧锁。

    “又提起此事作甚!”

    这话虽是埋怨的,但皇上的掌心重重抓住了她的手,言语里也尽是心疼。

    苏贵妃在皇上看不到的角落里,勾唇浅浅一笑。再作势依偎到他怀中。

    “所以皇上不要再与臣妾离心了好不好。臣妾的心好痛。臣妾不能没有皇上,苏家上下也是一心忠君的皇上。”

    忠君?

    哼。

    私采铁矿,私刻国印,栽赃太子,他们苏家这叫做没有二心?

    搂着柔弱身子的手渐渐收紧,皇上恨不得立刻揭穿苏家的真面目。但他知道,眼下还不是时候。

    一击失败,便是打草惊蛇,接下来的计划还需要从长计议,所以现在他还不能和苏滢撕破脸。

    “行了,好歹是做贵妃的人,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后宫上下还等着你来管辖,去吧,朕稍后便下旨就是。”

    看,还不是三言两语就哄得皇上将此事盖了过去?

    就算苏家在几个时辰前刚领了受罚的旨意又如何?只要皇上体恤家父的圣旨在傍晚之前到达,苏家依旧是盛宠不衰。

    “奇怪,皇上,今个儿怎么没见沈统领?”

    苏滢故意左右张望,好似十分惊讶的样子。

    “什么时候你对一个小小禁军统领也这么在意了?”

    皇上挥挥手,示意她退下。

    苏滢一下子就懂了,没有多问,但临走前又突然道了句:“对了皇上,臣妾如果没记错的话,沈统领的母族,也是蛮族人吧?”

    十二年前那桩旧案,正是灭蛮族七百三十六口。

    原本已经消气的皇上顿时瞪大了双眼。

    是啊,这么久过去,他竟都忘了。

    苏滢适时地捂住嘴巴,“哟,瞧我,后宫不得干政,是臣妾逾矩了。皇上,那臣妾便叨扰皇上。”

    苏滢扭着蛮腰款款离开,只是在跨越宫门时,又神态轻松向身侧的老太监道:“去,沏壶热茶去,寒冬腊月的切记定要好生照顾着皇上,别像沈统领似的,三天两头不见踪影。”

    沈骞,一直在为他所用,替他办事,但三天前他的确因病告假。

    沈骞武功高强,身子骨极好,即便受伤也从不告假,常年来更从未听说过他病倒,可苏滢却说,苏家人在三天前发现了遗孤,难道当真会这么凑巧?

    皇上越想越觉得情况不对。

    他怒喝,“沈骞!”

    “微臣,在。”

    从暗阁出来,沈骞已经恢复常态。

    依旧万年不变的冰冷脸,态度谦和,举止恭敬有礼。

    皇上仔细瞧着他一身劲装下孔武有力的身子,“三日前,你去了何处?”

    这声质问,显然是被苏滢扎到了痛处,开始怀疑他。

    沈骞心里五味杂陈,十分悲凉。

    侍奉皇上多年,原来,只要是苏滢一句话,皇上还是会动心、会起疑、眼神中会有隐藏不住的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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