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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一章 亲军卫出动,对哭庙者放铳!

    李秉听后就带着张斌几个昔日正德朝威武营亲军的骑兵老卒,先进了南京城,往江宁县学赶了来。

    “让开!”

    “让开!”

    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李秉等呵斥行人的声音,没多久就响彻在南京的街道上。

    而行人们纷纷避让。

    与此同时。

    周尚文也带着勇卫营主力披坚执锐地往南京城而来。

    且说。

    江宁县学这里。

    欧阳宇等士子在哭庙后,聚集到这里也哭庙的士民是越来越多。

    许多士子,甚至有致仕乡宦都带来了家奴来,在这里哭泣,哭孝宗,哭诉朝廷奸臣当道,哭诉苛政害民。

    普通富户与城市手工业者以及普通雇工,乃至士族大户的家奴,也都跟着哭。

    因为清田和折银比例调整也的确损失了他们的利益。

    毕竟……

    很多富户的隐田被查出来。

    很多雇工和城市手工业者也因为大地主们借口税重压低价钱而收入减少。

    而且,折银比例调整,以前利于南直的税政变了。

    所以,这些人都对眼下的新政有怨气。

    再加上,士子们一挑唆,拿贪官污吏盗卖官粮、互相包庇、残害生民的事一说,也就都跟着觉得孝宗时代很好,觉得当今朝政不好,自然也都跟着哭泣,跟着控诉。

    而就等谁在这时再加一把火,就能组织起来冲击官衙,进行民抄。

    这一情况,自然也惊动了许多官僚士绅。

    县令林廷贤已经不敢再出去,焦躁地在县衙内院踱步。

    应天府尹赵文奎这里昨日刚见过朱希周,坦白承认了自己盗卖官粮的事,而哀求朱希周看在他叔父的面上对他网开一面,但朱希周没有答应,只让他坐等处置,所以他一整夜都没有睡好觉,直到第二天得知江宁县衙有人吊死,然后许多士民在哭庙后,他就更加魂不守舍起来,也一整天都没有出去,只躲在府衙内,求神拜佛。

    致仕侍郎方宁倒是和南京右副都御史任鉴等官绅,在知道这事后先赶了来。

    任鉴还先对一干哭庙的士民们劝道:“诸位,请先离开,哭庙是不妥的,有什么冤情,可以去府衙,去巡抚衙门,乃至去都察院!在这里哭孝宗,有质疑陛下诽谤朝廷的嫌疑!”

    “他们蛇鼠一窝,沆瀣一气,你们让我们怎么上告?”

    “我们只能哭庙,只能向先帝控诉这累民害民的苛政!”

    士子欧阳宇大声回道。

    “没错!”

    “奸臣敛财无度,加税清田,是要把我们应天百姓往死里逼!”

    “我们能去哪里告?还不如求先帝在天之灵!”

    另一士子李奕也说了起来,且说着就不由得揩拭起眼泪来。

    方宁则在这时跟着劝道:“话不能这么说,清田是应该的,太祖祖训,朝廷应至每十年清丈而重造黄册一次,如今多年没清丈,陛下刚即位不久,清丈天下田亩人口,以掌户田人口之数,是从祖制的,也是为了疏解民困,防止大户兼并,避免小民承担过重的税。”

    “你们不能连这个也不明白,尤其是读书人,既然学的是圣人之教,就更应该懂得这才是长治久安的根本。”

    “何况,这次清丈也是因为我们应天府架阁库被烧,所以,朝廷才不得不这样做!”

    “是啊!”

    “你们说的加税也不是加税,那只是调整了折银比例,是根据粮价浮动调整的,只是眼下粮价低,所以相对而言,就加了税!”

    “你们如果觉得交银子是加了税,完全可以交本色嘛!”

    “为什么要诋毁朝廷加税呢?”

    “杨阁老作为曾经扳倒权阉刘瑾的功臣,所主持的改制不至于真是为了学王安石,也是为了利民,毕竟重塑钱法,需要银子回流,你们要理解杨阁老,更要理解朝廷,理解天子的励精图治之心。”

    任鉴继续说了起来。

    两人都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为朝廷说话,为在中央朝廷主持改制的杨一清说话。

    闻讯赶来的便衣锦衣卫朱七一时看了,都不由得觉得这两人是大忠臣,要不然,也不会在自己利益也受损严重的情况下,还如此大义凛然地站在朝廷这边劝这些哭庙士民。

    但从小在兴王府受过阶级教育的他,在认知上早已比普通士民要开智许多,也就还是不敢十分相信这两人是大忠臣,也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人表演,而在心里想着该怎么确认一下最好。

    南京协守守备梁永福、南京礼部尚书汪俊三人也从南京守备太监廖堂这里闻知了有人自缢于县衙和哭庙的事,而汇聚到了一起。

    “时机终于到了!”

    汪俊先笑着说了这么一句。

    廖堂跟着笑说道:“是啊,我们也该去凑凑热闹了。”

    梁永福也点头笑道:“也该让我们那位新天子知道,南京不是北京!”

    于是。

    汪俊、廖堂、梁永福也都一起往哭庙的地方而来。

    哭庙这里。

    官绅任鉴和方宁劝后,士子欧阳宇则先说道:

    “就算朝廷新政本不是苛政,但在奸臣酷吏朱希周的操纵下,也变成了苛政!”

    “只要朝廷一天不将朱希周还有他的同党赵文奎、林廷贤这些人绳之以法,我们就一天不缴税!”

    “没错!”

    “我们有应天府尹赵文奎盗卖官粮的确凿证据!而林廷贤打死百姓,逼死烈妇的事,更是满城皆知!”

    “而他们敢如此大胆,就是因为朱希周包庇指使他们,他们才敢这样做!”

    士子李奕跟着说道。

    “这个朱希周,为取媚奸臣而出卖乡党,才得如今高位!”

    “他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虚伪卑鄙,贪婪阴狠,有他在,什么改制都进行不了。”

    “欧阳兄,没说错,朝廷不杀朱希周,我们就不缴税!”

    士子徐诚会意,也就在这时,点名指责起朱希周来。

    “不杀朱希周,我们不缴税!”

    “不杀朱希周,我们不缴税!”

    一时。

    士民纷纷高喊起来。

    虽然……

    他们哭庙的本因是反对改革,但他们也知道不能明着反对,所以也都需要有一个可以具体的对象去恨去声讨。

    而朱希周就成了这个对象。

    似乎他们早就约定好了的,要把朱希周作为一个具体来声讨的对象。

    至于为何是朱希周?

    因为朱希周坏了乡人不叛乡党的规矩,也因为朱希周是这次改革的最高执行者。

    所以……

    只要朱希周下场凄惨,后面的总督要么先主动与他们这些地方势力妥协,要么也会以同样的方式被斗倒,这样改革就进行不了。

    至于朱希周有没有真的贪污,自然是不重要的。

    是非从来都是要给利弊让路的。

    砰砰!

    砰砰!

    李秉带着张斌等骑兵赶来后,因为见这里人多如海,还高声呐喊着,就忙朝天放了几铳。

    这些士民听见铳声后倒也安静了不少。

    而李秉则在这时立在马上,持着天子亲军勇卫营的旗帜,喝道:“我们大帅有令,你们有冤可以向上面告,哪怕去都察院,也不能哭庙!哭庙是在表示对当今圣上不满,如同骂当今圣上是昏君,姑且念你们无知幼稚,受了人挑唆,不明厉害,只暂时给尔等予以警告,当若执意不走,就休怪王师无情!”

    任鉴这时倒是主动朝李秉走了来,拱手问道:

    “周将军呢?”

    “我们大帅还在后面。”

    李秉忙下了马,回了一句。

    “能不动王师还是不要动,民怨加剧皆因贪官污吏徇私枉法而起,我们这些乡宦正在努力劝,所以还请诸位不要杀人为好,以免伤了我江南的斯文和气。”

    “是啊,以免起更大的冲突啊!”

    方宁这时也拱手劝了起来。

    李秉也回了一礼,道:“我们大帅也没想加剧冲突,但前提是他们真听劝,愿意守规矩,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他们真要是行谋逆之事,我们只能正朝纲。”

    “就是他们!”

    但这时。

    欧阳宇突然伸手指着李秉大喊了一声,而横眉怒目道:“他们勇卫营害死了金、胡二公,他们与奸臣朱希周是一伙的!”

    “没错!”

    “他们算什么王师,不过是残害忠良的奸臣走狗而已,在这里假冒圣旨假充王师!”

    李奕跟着说了起来。

    “打死他们!”

    不知道是谁先喊了一声。

    顿时。

    好些个人就朝李秉等几个骑兵冲了来。

    嗖!

    嗖!

    更有利箭突然破空而来。

    作为经验丰富的老骑兵,李秉倒是比较敏锐,转头躲了过去。

    张斌也躲了过去。

    但另外三个骑兵倒是中了箭。

    有两个被射中了手臂和腿,而另一人则脖颈中箭,倒在了地上。

    “啊!”

    受伤的两个惨叫起来。

    “反了!”

    李秉不由得大喊一声,然后忙扶起受伤的人。

    但也在这时,许多士民如洪流一般涌了来,把他们淹没在了人群里。

    接着。

    李秉和张斌等就被这些士民拳打脚踢着。

    “你们干什么!”

    “知不知道这是在造反!”

    任鉴暗暗一笑,随后就故作焦急地大喊了起来。

    方宁也暗自得意,而跟着大喊:“你们真是无法无天!这可是亲军卫!”

    “把他们押到孝庙灵前去,向孝庙陈诉他们的罪!”

    欧阳宇这时大喊一声。

    许多士民因而都大声称好,而把李秉等人真的押去了孝庙,强迫他们跪了下来。

    李秉等即便善战,但架不住这些士民人多,且暗中也有武臣精锐家丁着便衣参与,也就使得他们无法对抗。

    “你们胆子也忒大了!”

    “谁让你们这么干的?!”

    好在彼时。

    一人带着大量兵马赶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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