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庸二爷言重了,老奴看您满面……”
“唉,我这叔叔也是,做侄儿这几年漂泊在外,他也不管不顾,打仗这种好事倒是想起我来了,我也不怕您笑话,我这治病的汤药费还没给呢……”
“……”
这小子跟我扯犊子呢?说来说去不就是要钱吗?狗改不了吃屎!
再说国公府这几年为什么对你不管不顾,你心里没点逼数?
“庸二爷说笑啦,老爷时时惦记着您呐,这回还特意让我带些银两过来,看看二爷这有什么需要添置的!”
这败家子东一下西一下都把林管家绕懵了,并且暗暗下定决心,如果他敬酒不吃,就只有上罚酒了。
林管家从怀里掏出银票,放在唐庸身前:“二爷,这是五千两银票,您数数看!”
“婵儿,送客!”
谁知他放银票的手还没抬起,就见唐庸脸一变,拂袖而起,冷冷地下了逐客令。
“来了,相公。”
听到召唤的赵婵儿赶紧进去,微微仰着骄傲的小脑瓜盯着林管家。
我相公让你走呢,听到没有?
“庸二爷,您这是?”
林管家被一嗓子吼得不知所措,也不知这位二爷抽的什么风!
他这时才发觉,好像从进入这个屋子开始,他就被唐庸牵着鼻子走,这还是唐家那位不学无术的逆子吗?
“二爷,我要是哪句话……”
“把银票也带走!”
连银票也不要了?这下真惊着林管家了,一时间分寸尽失:“庸二爷,咱们有话慢慢说嘛,要是老奴说错了话,我掌嘴还不行吗?!”
唐庸冷笑道:“五千两?我离开府里几年你们还真把我当成叫花子了?带上银票滚吧!”
赵婵儿不知他们之前谈了什么,但感觉相公好威风哦……
我去你大爷的!原来是嫌钱少啊,尼玛,你早说嘛,吓得老头我心脏病都快犯了!
林管家哆哆嗦嗦地从怀里又掏出五千两银票,苦着脸道:
“二爷错怪老奴了,出门走得匆忙,忘了多带点银票,这剩下的五千两本来预备给老爷买几个舞姬,您先花着……”
“十万两!老林啊,你回去跟我的好叔叔商量商量,给我送十万两银票过来,我就去北境建功立业,为咱们唐家光耀门楣!”
唐庸冷峻的面容忽然变得和颜悦色,走到林管家跟前拍了拍他肩膀。
“十万两?!”
林管家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这败家子还可真敢开口,现在整个国公府的庄子一年的收入都没有十万两啊!
这算啥?
老子本就是六亲不认的无赖,我要肯讲道理就不会克死半个国公府了!
“庸二爷,你要不太过分了!老爷肯派我过来请你已是给了你天大的情面,你若不识抬举,就别怪老奴不客气了!”
林管家本想能来文的就不必来武的,毕竟这事将来传扬出去可不要听。
但既然这个败家子给脸不要脸,那就不必对他客气了。
他拍了拍手掌,屋外的家丁们立刻一齐涌了进来,为首的两个手里还握着麻绳。
赵婵儿一看这阵势,吓得赶紧往唐庸身后躲,聊得好好的怎么突然情势这么紧张了?
“呦,这是要来硬的啊!”
这恶犬终于是露出了它的獠牙,唐庸笑呵呵地在他们身上来回打量的,从容道:
“你国公府再势大,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我绑走不成?”
林管家明显有些气急败坏了,他阴沉着脸道:“我不妨告诉你,这是圣旨要国公送一名子嗣到北境去,你既还没在唐家宗牒上除名,不管你愿不愿意,老爷都有权把你送往北境!”
原来如此,难怪唐宜斌那老小子千方百计想把我弄到北境去,看来这道圣旨不简单啊。
多半这一趟北境之行凶险至极,他这是要让老子去当替死鬼啊!
“相公小心!”
赵婵儿在身后一声惊呼,便见两个家丁一齐向他的两只胳膊抓过来。
“找死!”
唐庸低喝一声,五指并拢,双掌同时上切,这一招出其不意,快如闪电,瞬间已切在两名家丁的手腕上!
“哎呀!”
两名家丁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从腕处传入四肢百骸,额角冒出硕大的汗,人也向后踉跄倒地。
等他们反应过来,才发觉整只胳膊已经软绵绵地垂在肩头,已经脱臼了,腕处更是肿得像个馒头!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把一众人等惊得目瞪口呆。
“这!”
林管家惊慌失措间大喊道:“一起上,把他绑起来!”
另外三名家丁,犹豫了一下,又瞧了瞧疼得龇牙咧嘴的同伴,无一人再敢上前。
林管家进退维谷,一时呆立原地,不知所措。
至此,唐庸已经完全明白,这道圣旨对于国公府来说绝非好事,但正中他下怀。
他冷笑道:“我本是袭爵的世子,如今爵位没了,人也被逐出国公府,朝廷难道会不知?这道圣旨要的是不是我,恐怕你们心里比谁都清楚!”
“我已经给出了条件,既然你觉得国公府的那两位小少爷不值十万两,那就请吧!”
唐庸挺身而立,身上长衫无风自动,狭窄的陋室内充斥着一股无形的威压,林管家和几名家丁已经被完全震慑住了。
而他的这番话正说在了要害处,当今皇帝要的当然不是一个对唐宜斌可有可无的弃子。
林管家无言以对,脑门上冷汗涔涔,他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位被弃之如敝履的世子,怎会有如此翻天覆地的变化。
“好!十万两就十万两!只要你肯前往北境,我不仅给你十万两,还可以让你重回国公府!”
就在屋内形势陷于胶着的时候,院子里响起一个不怒自威的声音。
林管家举手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汗,赶紧迎了出去,恭声道:“老爷!”
这的确出乎唐庸的意料,没想到唐宜斌亲自来了,不过这也正说明这道圣旨绝对是国公府的噩梦!
“呦!二叔亲自来了,怎么不早些露面?也好叫侄儿稍尽地主之谊?”
走进门的正是唐宜斌,这是唐庸第一次见到国公府的现任家主。
他五十岁左右年纪,身形略微佝偻,脸上泛着病态的殷红,十七个妾室已经把他的身子骨掏空了。
“你很好!想不到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子也有让我唐宜斌刮目相看的一天!”
唐宜斌眼神阴鸷,那充满怨毒的目光看得唐庸心里发毛。
他现在能体会到国公府对他的恨意有多么深刻了。
林管家等人噤若寒蝉,而赵婵儿怎么也想不到连唐宜斌也会出现在唐家村,到底发生了什么?
“银票一个时辰内送到,你必须明天一早赶到守备军营,否则,这一次我可没那么好说话了。”
唐宜斌冷冰冰地丢下一句,随即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明天一早?”
唐庸皱了皱眉,时间怎么这么紧?
他不知道的是,神京金陵相隔千里,唐宜斌赶到金陵的时候,神京的北征军也整装待发,金陵调军必须次日出发,赶在途中与北征军汇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