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的正午时分，周云才从床上爬了起来，
他揉了揉黑眼圈，用水管中的回收水洗了把脸，振奋精神，
昨晚帮派间的战斗一直持续到了后半夜，其间呵骂声、枪声和哀嚎声响彻不歇，
但到了最后，只剩下垂死之人低吟的哀嚎声了。
周云揉了揉太阳穴，让自己稍微精神了一些，
他站在门后，透过门上只有一指宽的小窗户看向街道，
尸体，整个街道上都躺满了尸体，有些是本地帮派成员的尸体，有些是方舟帮的，还有些则是没能及时回家的普通居民。
周云眨眨眼睛，
他注意到，一群穿着亚麻色袍子，脸上用墨水画着带尾焰飞船标记的人，正在街道上搬运着昨日死者的尸体，
就像是一群勤勤恳恳的工蜂一样......
“方舟帮？”
周云皱了皱眉头，
这群人应该是方舟帮的帮派成员，居然在收拾尸体，还挺有公德心嘞。
昨夜的战斗是方舟帮赢了？
自己刚刚给本地帮派供应了三百把PDF用的自动步兵枪，他们居然一夜之间就兵败如山倒了？
这未免有些太菜狗了吧......
他从四次元口袋中拿出了超能力帽，扣在头上，
然后集中注意力在眼睛上，看向门外的方舟帮成员，
他们的亚麻色袍子，他们的皮肤血肉，都在周云的眼中一览无余。
“是人类啊.......”
确认了门外这些低级方舟帮成员都是人类后，周云心中微微松了一口气，
他摘下头顶的超能力帽，推开门走入街道之中。
那些正在收拾着尸体的方舟帮成员并没有特别关注周云，只是把他当成了拥挤人潮中的一员。
即便昨晚爆发了战斗，巢都的街道上也依旧拥挤，
忙碌的工人们在狭窄的街道间穿梭，
地上残留着的尸体，则被人们近乎麻木地踩了过去，
不少尸体在一上午的踩踏中，已经半镶嵌进了泥地中。
帮派间的死斗再常见不过，工人们早已见怪不怪，
只要还活着，就得去工厂上工，
有时候死了，也不一定是工作的结束，
在银河间唯有帝皇和上班永恒。
周云注意到，在不远处的泥地上，有一个帮派成员的脑袋正用后脑勺对着自己。
那颗脑袋的脖子上有一道狰狞的弹孔，显然是被子弹打断了脖子，
它的肌肉蜷缩发灰，看上去年龄偏老，露出的一点脸颊上还隐隐约约能看到本地帮派的标志。
在来往行人的踩踏之下，这颗脑袋已经半陷入泥地中，像是一颗突出地面，又臭又硬的石头。
“来来来，给我让个位置。”
周云挥舞着手臂，在四周拥挤的人群中挤出来一点位置。
他伸手将那颗脑袋在地上拽了起来，
这脑袋的半边脸都被踩得稀烂，半个眼睛垂在眼眶之外，血肉间露出了森森白骨。
看着这颗丑陋的脑袋，周云颇为惋惜又早有预料地摇了摇头：
“果然不是拉格那老油子。”
他瞥了眼手中那颗骇人的脑袋，
“但比拉格长得还帅点。”
然后随手将脑袋往路边收拾尸体的方舟帮成员袋子里一扔，免得绊倒路边的行人。
方舟帮成员看了眼被丢进袋子的脑袋，颇有礼貌地对着周云鞠躬道谢。
周云看着他的举措，眼角微微抽了抽，
这群方舟帮成员越是这样纯良，他越是怀疑他们是基因窃取者教派的。
他看向眼前的街道，总觉得街道上洋溢着一种怪异的气氛，
仿佛是有某种非现实的薄雾，正在空气中无形地飘荡着。
“街道上有灵能力量的残余。”白光中的有翼身影忽然轻声说道。
“灵能......”
周云愣了一下，眉头皱得更紧了，
难怪，难怪本地帮派一夜间就被打垮了，
方舟帮里居然有灵能者，越来越可疑了。
周云摇了摇头，顺着拥挤的街道向着西面走去，穿过废铁打造的拱门后，就看到了巨大圣吉列斯石雕矗立的三岔路口。
不少路过的居民正匍匐在圣吉列斯的石像脚下，虔诚地祈祷着。
周云摇了摇头，看向在圣吉列斯的尖锐长矛所指向的地方，
老独眼的酒馆正开着门营业。
周云推门进去，就听到酒馆内一阵吵闹喧哗声。
一个喝到半醉的工人踩在桌子上，大声讲述着昨晚发生的事情：
“方舟帮的教主带着手下，只用了半夜的功夫就杀到了本地帮派的家门口。”
“但谁也想不到，咱们这片的帮派老大居然有三百把阿格里皮娜生产的步兵自动枪！”
工人注意到了周边人不信的表情：
“你们别不信，我昨晚亲眼看见的，就是足足三百把阿格里皮娜3型步兵自动枪，我年轻的时候有幸见PDF用过。”
“三两轮射击之下，方舟帮死伤无数，一时间竟吃不下这最后一处据点了。”
他深吸一口气，低沉着声音说道：
“可就在这时，方舟帮的教主不带半把武器，孤身一人走了出来。”
“只见她口诵着圣言录，那些手持着步兵自动枪的帮派成员竟全都呆愣在了原地。”
“那教主抬起双手，提高音量，高喊一声：‘放下武器’那些帮派成员齐刷刷放下了手中的自动步兵枪。”
“教主她宣称：这就是神皇对不信之徒的惩戒，她蒙受帝皇的赐福，成立方舟帮，帮着阿斯福德的万民从星间魔鬼的手中得到救赎......”
听着工人的吹嘘，周云坐到了酒馆的吧台之前，看向了老独眼。
老独眼擦了擦酒杯，给周云倒上了杯血红色的冒泡酒浆。
“找到那个本子了吗？”老独眼把酒递给周云问道。
周云抿了一口酒水，摇了摇头说道：“哪有这么容易，我连尸体行会都没进去。”
这可是实话中的实话，他的确没进去。
老独眼叹了口气：“找不到就找不到吧，的确不容易。”
“你都找不出来，看来这活是没希望了。”
说着，老独眼摆了摆手，瞥向一旁正站在酒桌上吹嘘的工人。
“你怎么看？”老独眼向着周云问道。
“帮派的事情，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周云往嘴里灌了口酒浆说道。
老独眼咧嘴一笑，谨慎撇了眼周围，凑近周云的耳朵低声说道：
“你别和他们一样没见识。”
“你听出来了吧？灵能，那个方舟帮的教主居然是个非法灵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