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人群里的亦辰闻言，却开始踌躇。顶着所有人的目光，他不得不走出来。
“你不会这时候想到什么仗义了吧？”魔修居然还有这东西，容歆怎么不知道。
“我！”
亦辰并非仗义，而是他觉得容歆是个言而无信的人。从前说过要给他大乘期的修为，如今又要拿回去。
他又不蠢。
“亦辰，还是说你现在就想死？”容歆眯起眼睛。
“容歆，你放了师娘好不好？”严褚华突然上前跪下，拱手道：“歆姨，你要我们的命都能拿走，你放了师娘吧！师娘好歹对你也有救命之恩，你不能恩将仇报！”
“我又没有求着林絮溪救我，她救我是她的事。”容歆笑吟吟地看向周景越，问道：“是不是啊周景越？你可是这样跟我说过的。”
周景越被问得羞愧地低下头。
“你们这群人，还有脸跟我说恩将仇报？可笑！”容歆翻个白眼。
江司寒：“容歆，你就算不理会他们能否用我的命换溪儿的命，容歆。”
从前，容歆对他是有情，但现在这个废物又算什么东西？容歆抬手，随手一挥就将面前那一排人全都扫倒。
“你们算什么东西？江司寒，你别以为我不敢杀你！”在她得到大乘期修为后，什么情爱都是可笑的东西。
“你能否先等等。”林絮溪突然打断容歆，她道：“反正我现在是要死了，能否让我亲自杀了江司寒？”这个人的头，她一直想要亲自剁。
或许，是仗着林絮溪无力反抗，容歆真的收回脚，笑道：“好啊。”
林絮溪被松开，强撑着从地上爬起来。身上品红色的衣服已经被灰尘盖住，艳丽的颜色也变得灰扑扑的。
她随手擦去嘴角的血，手一握冰戌剑便捏在手里，笑道：“江司寒，你可记得结为道侣时你说过什么？你说若有背叛天诛地灭，天道良善，所以我亲自来了结你。”
林絮溪甩出冰戌剑，剑尖在江司寒心口处停下。
“我对不起你，我该的。”江司寒闭上眼睛，等到凌迟。
“疼吗？”林絮溪轻轻抬手，冰戌剑便刺入江司寒的心口，破开皮肉扎进跳动的心脏里。她叹道：“我曾经也是那么疼的。”
剑慢慢穿透皮肉，将江司寒扎了个对穿，随后她看向见辉，“我最恨的便是你。”是你开始对我的污蔑。
“师娘，你也杀了我吧。”见辉眼泪一直不停往下掉，他愿意接受，强忍哭腔道：“能死在师娘手里比死在容歆手里好。”
林絮溪拔出冰戌剑，却没有对见辉动手。转身剑指容歆，问道：“是不是我给你灵骨，你能成为主角？”
“是。”容歆挑眉。
“那我给你。”说罢，林絮溪收起冰戌剑手放在后颈突出的那块骨头上，低喃道：“应该是这里。”
“你疯了是吗？我让你回来是为了让你再将灵骨交给容歆的吗？”
林絮溪并未理会意识里那个嘶吼的人。
“你若是将灵骨交给容歆，整个修仙界都会覆灭。三界所有生灵都不会存在，陨灭之后，伪天道有足够的灵力再开天辟地吗？它没有！”
“你说，灵骨到底是什么？”现在林絮溪却不威胁容歆，反而用容歆来威胁意识里的那个声音。
她一直都怀疑这玩意什么都知道，甚至和那个什么伪天道有关联。只是它一直神出鬼没，自己又不好强行唤出，故而才如此。
“灵骨是书脊。”或许是知道瞒不住，它只好解释道：“你拿到的所有纸张都是一本书，容歆也有，但她的那本是顺利将你害死得到灵骨的版本，而你拿到的，是你赢了的版本。灵骨是书脊，一本书没有书脊又算得了什么呢？”
闻言，林絮溪从储物镯里拿出那些纸张问道：“就是这些，来决定我和容歆谁输谁赢？”
“你也有？”容歆看到那些纸张无比熟悉，她也拿出一叠纸来，笑问道：“是这个吧？”
是啊，她们各自都有。
现在，就需要林絮溪的灵骨。藏在她的脊柱里的那一截。
“但是，如果我们输了三界具毁，甚至容歆都会死。伪天道只是想要毁灭，不会开天辟地。所有人都要死，所以我才再把你送过来。”
林絮溪微微蹙眉，“那我现在该如何？毁了灵骨吗？”
“杀了容歆。”天道声音有些疲倦，“取出灵骨才能杀容歆。”
“容歆，咱们打个商量一起死吧？”林絮溪突然举起冰戌剑，搭在肩头，笑道：“其实我想让你当主角的，毕竟也从未有人问过我要不要去修仙。”
“你发什么疯？”
容歆蹙眉，试图阻止林絮溪，“我走到这一步就是不想死，就是想高高在上的活着，谁要跟你一起死。”
“那算了。”都到这一步，林絮溪也是好说话，说不自刎还真的不自刎。随手将冰戌剑丢下，手摸到后面的位置。
“既然你要，那我也给你好了。”
容歆一开始以为林絮溪在开玩笑，但看她真的试图取出灵骨时，也愕然。不是，林絮溪是疯了吗？如此轻易就将灵骨给他。
在你身体里抽出一个骨头，确实痛苦。但比起自爆来说，却能忍受。她硬生生撕开皮肉，露出里面白森森的骨头。
涌出来血染红品红色的衣服，但林絮溪恍若未觉，撕扯的仿佛不是她的皮肉。她将手往下探，摸到一节骨头。
微微蹙眉，想来就是这一截。
容歆看得心提起来，她看着那一截莹蓝色的骨头慢慢地从后面抽出来，沾着血一滴一滴落下。
那是她魂牵梦萦的东西，这是她输给林絮溪的原因。如今，就这样出现在她面前。脚步想上前，但她却还是够理智，突然拉过一旁的老不死的。
想要用宗主来威胁她。
林絮溪抽出灵骨，浑身发抖。自己从身体里抽出一节骨头，这是多大的气魄。
手臂长的一条细细的骨头，像是从脊髓里面抽出来似的。林絮溪跌坐到地上，用冰戌剑强撑着身体，笑道：“这不就是你要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