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留音石后,宗主便已经猜到容歆要做什么。她要让见辉来骗解药,骗完解药之后再回去。
既然如此,那溪儿的计划就要被搁置。不行他得先去跟溪儿说说,问问她是什么意思,是否要顺着魏于筠的计划往下走。
林絮溪原本在院中给药圃浇水,一只灵力凝成的灵鹤落在她肩膀上,被风一吹瞬间化作白光散去。
她先是一愣,抬头看向拂月峰的方向。
“溪儿,你来了。”
“师父。”林絮溪先作揖请安,两步上前走到上首的椅子坐下,问道:“师父,你这样匆匆唤弟子来,可是有什么急事?”
“自然是有的。”
宗主将留音石取出。
林絮溪听完所有的话一脸震惊,她以为那几个人会把林云莹当做是她,然后又被欺骗。她已经做好看笑话的准备,不曾想他们能看出来,而且能看出她是容歆。
果然是吃一堑长一智啊。
“他们何时知道的?”林絮溪好奇。
“两日前就来跟我说了,只是那一次我顾忌溪儿的计划,只当做他们胡言乱语。如今他们拿到证据,还探究出容歆的目的,我也不好说继续装作不知情。”宗主叹道:“他们也是学聪明了。”
林絮溪点头,也开始思索接下来的计划。
她的本意是想逼容歆先出手,让她看到那个连亦辰都讳莫如深的至宝是什么,在得知底牌之后,她便能对症下药,看是抢过来还是毁掉。
这样,她就有十足的把握杀了容歆,解开两人身上的东西。
“他们怎么会对容歆做局呢?”林絮溪十分意外。
宗主都不得不感慨一句,“胆大妄为啊!”
不过,若是如此的话也不是不行。林絮溪理清容歆现在的想法,是要用见辉来骗解药,若是如此,何不给她呢?
“师父,不若我们给假药!”林絮溪沉吟半晌,才继续道:“我们给假药,随后让亦辰来玄宇宗,我们三人一起是否有机会将她击杀?”
“不,我不信任一个魔修。”
魔修大多狡猾,诡计多端。宗主不能放一个魔修,还是一个大乘期修士的魔修进玄宇宗,那他们可如何是好?
“宗主,亦辰身上还有逍遥丸呢。”林絮溪轻声安抚道:“我们现在需要他来帮我们一把。若是容歆身上的宝物真的如此骇人,多一个大乘期的修士,对我们来说是多了两分胜算啊!”
“我还是不愿。”宗主对魔修并不信任。
若不是爱徒作保,他连这个计划都不愿意协助。
师父的怀疑林絮溪能明白,但她之所以让亦辰来是想多让师父安全两分。师父的性子,什么事情肯定挡在他们前头。毕竟他是宗主也是玄宇宗修为最高的人。
多一个大乘期,那林絮溪就能把亦辰推出去,也是一个保障。
“师父,您能否信我一次?”
“为师不是不信你,而是不信魔修!”宗主别开脸,他不想去看爱徒哀求的眼神,知道自己一定会心软。
林絮溪也不再说什么。
气氛一下沉了,死潭水里除偶尔响起的鸟叫便什么都没有。
“唉。”
最后一声叹息,其他的尽在不言中。
殿中有窃窃私语,半晌后才归于平静。一切除了两人之外,没人知道他们说过什么,会发生什么。
很快,严褚华和见辉被召见。
“为什么是严褚华和见辉呢?”魏于筠想不通。他并不是妒忌而是疑惑,此事是他们五人一起做的。
觉得兹事体大周景越和言曜不能守口如瓶也正常,但他是符山的大师兄为何不能告诉他?除非这件事,他不能知道。
到底是什么事情他不能知道呢?
越想魏于筠的心越沉,难道是?他想到一个可能性,却不敢去应证。
严褚华和见辉被带到宗主大殿,但殿内却没有一个人。他们也不敢说什么,便各自跪下,等待宗主过来。
他们希望此番宗主召他们来是为了容歆的事情,是有办法处置容歆了。
两人一直等啊等,终于把人等到。
“见过宗主。”两人跪着磕头,没有叫起自然也不敢抬起头来,一直维持跪趴着的姿势。
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在他们一尺处停下。
严褚华偷偷看一眼,却发现是一双女鞋。他心中纳罕,脑子转得极快。能出现在这里的女子,只有师娘一人!
“师娘!”严褚华抬头看,看到那张魂牵梦萦的脸腿肚子发软,跌坐到地上。不知是太思念还是太震惊,他竟然一个字都说不出。
听到师娘二字,见辉也抬起头来。这些年他已经不爱哭,可看到师娘是还是掉下来,一直试图抹却怎么都擦不干净。
林絮溪冷冷扫过两人,对他们欣喜若狂又百感交集的神情没有一丝丝好奇。她并不在意两人怎么想的。
若不是为了那个计划,她不会出现在两人面前。厌恶毫不掩饰地写在脸上,她有些烦躁,一点耐心都不愿意给。
只希望两人能赶紧感慨震惊完,她好说出自己的计划,让他们能够听进去,然后马上去实行。
“师娘!”严褚华喜极而泣,突然跪直起来,拱手作揖用力磕了三个头,笑道:“师娘,您终于肯见我们了吗?”
他以为这些年师娘离开,只是因为厌恶。
林絮溪转过身,手反剪在身后。
见辉则是哭得一句话都说不出,这些年他心里无数次排练若是师娘出现在面前,他要如何道歉如何解释。
可人在眼前,他竟然喉头哽咽半句话都说不出。半晌只憋出几个气音,那么多年的思念和愧疚,却不知怎么诉说。
“呜呜呜——”见辉跪伏于地,一直哭着。
他恨自己怎么说不出话来,开始自扇嘴巴。讨厌只会哭的他,讨厌什么都不会的他。
为什么不能说一句师娘对不起呢?
哭声让林絮溪心里翻个白眼,她冷声道:“哭完了吗?”她问。
从前的她看到见辉这样哭怕是要心疼死,马上就去安慰。如今的她,只觉得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