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季离和其他几个被选召的幸运儿来到了露天餐厅中央的大号餐桌旁。
这会儿开始，这家餐厅便开启了隐藏在地界内的灵质回路，季离认出来是“驱散行人”。
这灵质回路在四周范围内会进行一次灵质鉴定，没有灵魂扳机的人，也就是普通人会受到影响，不愿意再靠近。
这小比赛一共分四组，两人一组，规则很简单，每组人面前都会有正常桌子那么大盘的“神厨牛肉”，然后吃就完事儿。
规定的时间里吃得最多的，就是胜者，如果吃完了盘子里的，可以要求再来一盘，试试能不能打破记录。
季离总觉得自己又卷进奇奇怪怪的事情里了。
“规则没说不能用使用灵质……我猜这牛肉是有问题的。”季离戳了戳自己面前那一大堆所谓的“神厨牛肉”。
“我不算这里的常客，只是听说过这个东西的存在，没想到……”
阎玺羽撕了一小块面前的神厨牛肉放进嘴里，神情顿时一变——
“这东西……”
“第4组的选手请不要提前开始，抢跑是犯规的！”
阎玺羽和季离是6号桌，参赛分的第4组：
“哦，抱歉。”
表达了一下对这娱乐比赛的尊重，阎玺羽凑向季离：
“你说得对，这肉吃下去后，我的灵质刚才在沸腾，虽然规模很小，但是……”
“但是吃多了一定会出问题，果然没那么简单。你想夺冠吗？”
阎玺羽哑然失笑：“我可不是饥饿灵光……就当玩玩吧。”
酷妞儿这会儿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季离耸肩，不置可否——
如果是吃的话，他应该有办法。
随着铃铛被敲响，季离两人慢吞吞地将手套戴上，隔壁的两个哥们已经猛地扑上去大块大块地撕了。
一对带刀男女在一阵眼花缭乱刀舞下，将牛肉切成臊子一吸一吞就进了肚子。
一个带着女伴的壮汉直接进入了恶灵化，化身一尊长了两个脑袋的鲨鱼人，左右开弓那牛肉瞬间去了三分之一。
还有召唤虫子和自己一起吃的，将牛肉直接化作液体大口干的。
给季离留下最深刻印象的，是一个单人独狼，是个小个子男人，他直接将牛肉变成了弹珠大小，往自己嘴巴里一弹，入口即化。
接着他下一刻就灵质疯狂沸腾，翻着白眼晕倒了——
“3号选手出局！”
阎玺羽看着季离：
“重在参与，吃吧。”
然后撩起袖子，像是女野人一样撕下来一大块就往自己嘴里面塞去。
季离表示重在参与的话那他还怎么薅羊毛。
他先是尝了一小口，感受到古井无波的灵魂之井，又嚼了一大口，确认了心中的某个猜测。
于是乎，阎玺羽只感觉那神厨牛肉被猛地提了起来，四面八方一片哗然——
季离加持着灵质单手提起那牛肉往嘴里一塞。
他的口腔中钻出无数菌丝刺入那牛肉之中，整个牛肉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高速“钻”进他的嘴里消失。
十秒不到的时间，整个牛肉彻底消失，季离闭上嘴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饱嗝，看向旁边目瞪口呆的裁判：
“再来一盘。”
——
【人之灵为你的行为感到极端的惊异】
【你的灵核正在悸动，你和这个世界的联系加深了。】
【认知指数+6】
——
一盘，两盘，三盘。
等到比赛结束的时候，季离吃掉了8盘牛肉，巨大的塑料盘子在他旁边直接堆了起来。
而他吃到第四盘的时候，其他的参赛者就都已经躺下了，就剩他还在那儿暴风吸入。
四周不管是吃饭的还是路人都已经看傻了，仿佛季离那平平无奇的身材里面有着无底洞一般。
“那个……你还好么？”
面对阎玺羽的小心翼翼的询问，季离晃了晃脑袋：
“没啥感觉。”
三百岁的老罐头好像稍微有一点微醺的感觉，灵魂之井略有波动，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而且爽收24点认知指数，都是围观群众提供的。
直到那比赛停止的铃铛被敲响，那裁判才大喊了一声——
“客人们，今晚的‘掠食者’诞生了，破纪录！！！”
四面八方传来一阵掌声，一个是季离的暴风吸入确实牛逼，另一个是这些人中有不少是这家店的常客，自然就有氛围。
感受到手臂传来的灼热，季离自然也是冲着裁判高兴一笑，对方则将一个花里胡哨的大牌子递给他捧着。
一个身材微胖的厨师从侧方的人群中走出，似乎就是那“大厨”，最后三人一起拖着牌子合了个影，这个对季离来说还算有趣的小游戏就结束了。
裁判给他俩人发了会员卡，还有一笔三万港币的奖金，和他们破纪录追加的五万港币——
对于目前的季离来说，这点儿钱也就是零花，不算什么。
比较有意思的则是那位“大厨”将两人带到了店里面。
一番了解后才知道，这位不是“大厨”，而是“大厨”的徒弟，在这儿当主厨的。
主厨给两人发了所谓的神秘大奖，是两件人造通灵道具。
一个叫“有限肉”，外形是一个竖桶的罐头，上面有这家店的LOGO。
另一个则叫“不醉酒”，外形是一瓶威士忌，有着同样的LOGO。
二者的功能是类似的补充和加速灵质恢复的效果，吃一片或者喝一口可以增加恢复速度，加大进食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高速补充，比寻常的高价道具补充剂要强出很多。
不过罐头有限，威士忌看似无限，但喝多了之后就会逐渐变成水。
主厨表示，如果两人吃完了肉，喝光了酒，可以来找他补充。
不过那就得花钱了，并表示随时欢迎光顾他们的补给品商铺，也算是变相的推销方式。
季离拿了肉，将酒给了阎玺羽，没她主动请客也就没奖励这回事儿了。
只不过最后的钱，阎玺羽则坚决不要，但季离还是给她转了八二分。
阎玺羽又带着季离在附近逛了一圈，顺带着明天裴泰宇的污染应该就清除完毕了，和季离再次复盘了一下案件中的细节。
去停车场的路上，酷妞儿借着灯光看着上面今天的合影，红色的眸子若有所思。
“发什么呆呢？”
阎玺羽收起照片，她想的是下次应该带骨干队员们来这里聚一次餐，不过她感觉说出来就太不吉利了。
“那边有家酒吧，陪我续个摊？”
“还喝？”
“本来就是出来喝酒的，被那什么娱乐比赛打断了而已。”阎玺羽将手指插进发丝中，搓了搓自己的脑袋：
“说起来你也是真厉害，那么多东西吃下去都到哪儿去了……”
阎玺羽朝着前方走去，突然发现季离没跟上，便转身看向他：
“怎么了？”
“突然有急事。”季离的神情变得有些微妙。
“嗯？”
有东西闯进了他的辖区。
准确的说，是闯进了那灵薄狱集群。
……
夜色中，魔影疾驰着回到了白羊学院，季离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褪去魔影前往查看，一条无头的雪白大狗横列在路边，是之前给季离传递请柬的那条，此刻已经没了呼吸，脑袋滚落在旁边。
继续前进而去，是更多的狗尸，都是项羽的霸王团成员，除了那白色大狗还有完整的尸体外，其他的全部是残肢碎片和爆开的满地的血浆，根本不成狗样。这会儿，他发现一颗熟悉的狗头在垃圾桶旁边瑟瑟发抖：
“项羽？”
“牢大，小声点，那人……好他妈的可怕！！！”
项羽一把鼻涕一把泪地低声说着：
“十几个好兄弟没了……牢大，你快去呼叫大佬来帮忙啊！”
呼叫大佬……也就是说在项羽的眼中，对方比我强。
季离迅速思索，让项羽立刻离开学院地界。
下一刻，季离的灵魂扳机传来悸动，准确的说，是和他建立联系的灵薄狱在悸动——
留在遗迹里的黑冰鼠被杀了。
季离谨慎靠近活动室，没有发现闯入的痕迹后，进入其中回到了自己的灵薄狱，掏出一张半透明的外衣盖在了自己身上——
从闪街平台购买的人造通灵道具，可以遮盖灵魂波动。
而后通过通道回到了遗迹灵薄狱中，以防惊动对方，他也没有触动灵魂扳机去感知。
渐渐地，季离已经来到了遗迹大厅所在处，他遥遥看到一道黑影在朝着血肉之门的方向走去。
在飞升协议的辅助下，他看到了那人来到了血肉之门处端详了一会儿，然后在亨森的尸体旁边也站了一会儿。
随后他开始打量亨森旁边的灵质回路，之后走向了小龙人所在的门框。
季离听到了战斗的声音，他稍微靠近了一些。
片刻后，那人从小龙人所在的房间里出来了，手上提着那龙人的龙头——
一分钟。
一分钟就干掉了。
季离不再冒进，扭头便走。
而一道黑影已经站在了他的身后：
“是你打开的这处遗迹？”
不化骨现身，季离瞬间朝着遗迹后方逃遁而去。
那人几乎是闪瞬间就出现在了季离面前，发出轻声的疑惑：
“不应该啊，以你的灵魂波动，就算打败了看门的兵团，也不应该打开大门才是啊……”
他说着，季离听到了一声乌鸦的鸣叫，漫天飞羽暴风般出现将他罩了进去，层层围困——
恐怖的灵质波动和灵压扫过他的全身，这个级别……至少是巅峰主宰。
而且还是很强的那种。
“真有意思，真身应该会对你很感兴趣，你就跟我走一趟吧……”
季离看着对方的黑影，视线逐渐被密密麻麻的羽毛覆盖，飞升协议的测算不断在视网膜上冲刷着——
失败，失败，失败……
“真身？你是什么东西？”
“哦？倒是有点意思，这种情况下还不忘了打探情报吗？不过你乖乖跟我走就是了……”
一抹红光在黯冰风暴的拳爪上跳跃着，一记炮拳猛然轰出，灵魂空间中的红质存量开始疯狂跳动——
“咦，你……”
猩红爆发，所有乌鸦羽毛都被瞬间震碎，重拳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势撕裂着气压朝着那鸦羽男人打去。
对方猛然抬起手来，一把捏住了季离的拳头，一抹裂痕出现在已经通红的黯冰风暴上。
“里世界？怎么会？原来你……”
“你疑似有点太自信了。”
红质跳动的速度骤然暴增，大量血肉从季离的拳头上蔓延而出，一层层替代了那黑冰，对方乌鸦斗篷下的面孔愈发惊愕，而后转为骇然——
黯冰风暴整个化为扭曲血肉的大手，在越来越多红质的累计下瞬间爆碎，在那喷溅而出的鲜血下，一抹金属色泽在晦暗的空间中反射而出。
季离灵魂深处传来一阵震荡，一瞬间仿佛灵魂和这只红质疯狂附加的手臂建立了别样的联系。
而后那金属光泽竟整个层层弹起收缩，在一阵金属密集碰撞的声响中化作了一只精密的钢铁手臂，上面和血肉扭合缠绕着。
火花迸射，装甲板弹起合拢，一柄高频热能刀从腕部猛然弹出，如利箭般朝着对方戳刺而去。
那人面色狂变，身上瞬间爆发的灵质化作漫天鸦羽炸开，在他身前化作飞舞的灵质防护。
但季离还在蒸发红质，那巨大机械臂上的血肉逐渐消失，持续长出密密麻麻的机械。
装甲单元如多米诺骨牌一般弹起收缩，拼装，在他的肘部组装增殖出火箭推进器般的喷口，将腕刀汹涌推进刺向鸦男。
于此同时，手腕的另一边也咔咔钻出了另一柄腕刀，同另一柄刀尖碰撞起来组成尖锐的三角形，轰然旋转——
两柄热能高频腕刀疯狂螺旋化作了高亮的金属钻头，伴随着刺耳的噪音在那屏障上爆开如瀑般的狂暴火花。
仅仅是一瞬那屏障便整个爆开，鸦男一口鲜血呕出便被刺穿了胸膛，整个人钉入了墙中。
“不，等等，先跟我谈谈！等……”
伴随着撕心裂肺的惨叫声，那钻头一路在他的胸口撕开碾碎的血肉大洞，一路刺进了后方的墙壁之中，整个手臂齐根没入。
轰！！！！
高速轮转的钻头停止了，季离豁然抽出手臂，疯狂跳动的红质定格在了“一”开头的十位数。
而后他的手臂爆开一团火花，开始整个崩解，一块又一块沉重的作战单元和装甲飞速砸落在地上，化作灵质碎片消散不见。
手臂也逐渐恢复成了黯冰风暴的模样。
季离长出了一口气——
干掉了。
他看了看自己黯冰风暴的爪掌，又看了看地上那一块块还未完全消散的机械碎片，说不惊讶是假的。
他没想到，叠加到极致的红质，竟然变成了机械体？
那形状他很眼熟，是他印象中的某种全身改造义体部件，但又混合了其他的型号。
是我的认知组成的？
暂时想这些没用，这段时间积累的红质就剩十几点，说不肉痛是假的。
“你最好身上有点儿价值……”
他看向那鸦男的尸体，对方竟迅速化作了一滩烂泥，随着那烂泥疯狂蒸发，一只死乌鸦的尸体出现在了原地。
季离小心翼翼地捡起那东西。
这是一个乌鸦标本，胸口有一个大洞，脖子上挂着一个吊坠，浑身上下都刻印着灵质回路，羽毛之中还植入了一些稀奇古怪的材料，内里的填充物传来阵阵恶臭。
“这家伙……是个分身？”
灵魂扳机的感知扩张到最大，灵薄狱中三个蜘蛛巢穴倾巢出动在整个学院和地下遗迹的角落中织起更加密集的监视网。
“没有人在，至少目前白羊学院的范围内没有人。”
这说明对方的本尊不在附近。
分身是巅峰主宰，那么本尊又有多可怕？
季离回想对方那深沉而又古怪的灵质，灵魂扳机全力感知着这乌鸦标本中残存的东西，神经一绷——
恶异灵质。
会说话的恶异，这是一具死徒的分身。
季离仔细端详那乌鸦的吊坠，上面吊着的是个他略微眼熟的符号——
通天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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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