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不在宫中,”傅承晏顿了顿,又道:“不过我已经修书请皇后回来主持公道了。”
沈如若有所思地点头,“哦,所以我们也可以很快结束这种假装恩爱的戏码了,对吗?傅国公。”
说起这,她看起来好像还挺开心的。
但她身上还有太多谜团了,与其让她脱离自己的掌控,倒不如将她留在身边,时时监督。
思即此,傅承晏迎着她那星光熠熠的眸子,缓缓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傅承晏有理有据地回道:“我说过了,我会去相府提亲,你我如今也算是人尽皆知了,若是这样,我还娶不到你,整个京城的百姓该如何看待我?”
本就是逢场作戏,有什么可在意他人眼光的?
虽然一开始,她的确想要和傅承晏捆绑关系,以便她之后的复仇,可如今穆家也倒台了,她只需要和刘淑仪还有沈清薇从高台上拉下来,她也算不枉费重活一遭了。
而且,沈时序到底是不是清白的还另说,以沈如韫对他的了解,想来他大概也能做得出贪污受贿,通敌叛国的事来。
她不想再连累傅承晏了。
“那我便放出话去,称是你拒绝我,我再颓丧一阵,如何?”沈如韫思来想去,便想到了一个这样的法子。
傅承晏脸色一沉,“不怎么样。”
“那要不你想个法子?”沈如韫抿唇思索片刻道。
傅承晏的脸色黑得更厉害了,他问:“在你心里,我就是这样不怜香惜玉的人吗?”
沈如韫:“……”
这还要什么名声不名声的。
她能感觉到,傅承晏根本就不喜欢她。
沈如韫:“这是两码事。”
傅承晏:“这就是一码事。”
沈如韫不明白他为何反应这么大,按理说事情也都该结束了,傅承晏从她身上也得不到什么好处了。
“难道你就这样对待替你亲眷脱罪的恩人?”傅承晏语气中裹挟着丝丝缕缕的委屈,仿佛真的遭受了她的虐待。
在这件事上,沈如韫理亏,她清楚自己犟不过傅承晏,也就默默闭了嘴,只是之后,尽量躲着他些,免得再遭他的追求者们的针对了。
……
晚些时候,姜泠月醒了。
沈如韫坐在床边,手中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药。
陌生的环境让姜泠月有些不适,她问:“韫儿,这是哪?”
“这是国公府,小姨,你伤势太重,我怕贸然将你带回家,祖母瞧了心疼,便擅作主张,将你带来了国公府,暂时养伤。”沈如韫解释道。
姜泠月小幅度的点头,饶是动作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却也还是扯痛了伤口,疼得她脸色有些难看。
“韫儿,是傅国公替我脱罪的吗?”姜泠月问道。
沈如韫没有吱声,只点了点头。
若是没有傅承晏帮她,她当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样的事情。
而且,也是他进宫面圣,这才将一切的真相公之于众,姜家才能从谋害皇子这样株连九族的罪名之中摘清。
“韫儿,”姜泠月拉起沈如韫的手,语重心长道:“我能瞧得出,傅国公对你有意,先前是我未知全貌,便先入为主的认为他不是好人,韫儿,他是个值得托付的人,你不妨早些和他定下婚事,这样一来,有了傅国公撑腰,沈家那些魑魅魍魉,也就不能再奈何你了。”
姜泠月字里行间,皆是为沈如韫考虑。
姜家的大门虽然随时都会向她敞开,可沈时序终归的当朝丞相,姜家这样的商贾之户,怎么能和他抗衡?
可傅承晏就不一样了,他是当今圣上最器重的国公爷。
只要沈如韫与他成婚,沈时序和刘淑仪便奈何不了她了。
沈如韫点了点头,“嗯,我知道,小姨,你先好好养伤吧,这些事情之后再说。”
姜泠月感觉得到沈如韫的兴致不高,也就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但她刚躺回床上,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担忧,她拉着沈如韫的手,问道:“你二叔可回家了?”
沈如韫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也不知该怎么告诉她,姜文林已经被人残忍杀害了,尸首如今还在刑部的停尸房里放着。
苏心兰去认过尸后,她还不知道该找什么样的机会,去将尸首带回来。
老太太现在的身子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面对姜泠月那炙热的目光,沈如韫有些心虚,她别过脸,故作轻松道:“他指不定又躲去哪个赌场了。”
不等姜泠月开口,沈如韫便先发制人,“哎呀!小姨!二叔他都这么大的人了,肯定能照顾好自己的,你现在最要紧的就是将自己的身体养好,祖母还等着你回去团聚呢!”
这样反常的举动,落在姜泠月眼中,突兀极了。
她也不是傻子,沈如韫根本就骗不了她。
姜泠月从她细微的表情中大抵猜到了,姜文林只怕已经遇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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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的尸体被抬进宫时,太后和赵懿,都被吓得愣住了。
她们怎么也想不到,沈如韫居然敢如此胆大妄为,连太后身边的嬷嬷都敢杀。
而且从锦绣身上的伤势来看,她生前一定遭受了沈如韫非人的虐待和折磨。
“沈如韫!”赵懿心中愤恨,她紧紧攥着拳头,纤长的指甲,几乎要嵌入她掌心的细肉之中,而她就像是感受不到疼痛似的,只恨恨地盯着地上那具白布掩盖的尸体。
她与沈如韫的梁子,是彻底结下了。
不死不休。
她一定要将她那个贱人,从傅承晏身边赶走,再将她所遭受到的羞辱,连本带利的讨回来。
看到锦绣的尸体,最过伤心的就是太后了。
锦绣陪着她在这宫里,从当初一个小小的妃子,一直坐到太后的宝座,而锦绣到了出宫的年纪,也一直都没有离开。
她可谓是太后身边,最锋利的爪牙。
如今她却这样灰扑扑的躺在地上,太后心中痛得如同被钝刀子切割一般。
而赵懿也顺势向太后拱火道:“祖母,那贱人实在是太过嚣张了!我们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她!”
“不能轻易放过谁?”
一道略显虚弱的嗓音自慈宁宫外传来。
虽还未见到人,可光是声音,赵懿便闻之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