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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徐瑛伏诛,勾结倭寇!

    李时珍在。

    人就死不了。

    徐瑛挨了二十杖就晕死过去,沈一石挨了三十杖才晕死过去。

    挨杖责中,徐、沈二人没有招供,反而指摘海瑞办案不公。

    以赌徒的罪名,来逼问淳安诡田的事,真是荒唐。

    而且,徐瑛、沈一石都透露田地的事,除非海瑞能推翻省里、府里的征地公文,不然就定不了他们的罪。

    省府的征地公文,海瑞会去推翻,但不是现在,海瑞对二人的抗拒回答,表现得很平静。

    今天能打二三十杖,等明天醒过来还能打,在没有打够等于砍手的杖责数前,能一直打下去。

    但比海瑞预想的还快,府里来人了,且不是外人,正是杭州府知府马宁远。

    马宁远到了淳安县衙,连坐都没有坐,水都没有喝,就命令海瑞放人。

    海瑞不从,马宁远就摆出了身份,当天子剑一出,马宁远就萎了。

    次日,省里按察使衙门的公文也下来,浙江按察使何茂才下达公文,命令海瑞放人。

    海瑞用天子剑将公文砍成了两半,然后,命令衙役继续杖责沈一石、徐瑛。

    如此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举动,惊得马宁远连忙上报。

    浙江按察使衙门又下了一道公文,一改之前的命令,商量着让海瑞移交犯人沈一石、徐瑛到省府按察使衙门受审。

    海瑞立刻回绝。

    几日的杖责,徐家三公子的徐瑛,浑身上下已经连一块好肉都没了,再加上李时珍特制的疗伤药,敷上去就像是蜂虫蚊蚁在噬咬,徐瑛痛不欲生。

    最关键的是,徐瑛的罪行加重了,有一人家从苏州而来,说是之前徐瑛看上了人家家中的几十亩上好水田,威逼该人家到徐家去投献。

    由此可见淞江府徐家的蛮横,看上了别人家的田地,还要人自己献上来。

    淞江府徐家势大,这苏州人家不敢拒绝,哪怕明知会丢掉田地,也亲手将地契献了上去。

    这人家本以为事情就此结束,但怎么也没有想到,徐瑛看上的,不止是水田,还有良家女儿。

    这女儿方十四五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在一次去给祖父上坟的时候,被徐瑛瞧见了。

    徐瑛就上前调戏,说要将这女儿纳为小妾,幸得这家人都在旁,婉言给拒绝了。

    也就是从那时起,徐瑛撂下了狠话,不仅要纳这家女儿为妾,更要这家人世代为淞江府之奴。

    而徐瑛也真的做到了,在拿走田地,逼得这家人走投无路,想着远走他乡时,那个雨夜,一伙儿蒙面人冲进了人家。

    打死了这家人女儿的父母,还掳走了这女儿。

    父母死了,清白被占,那女儿直接就上吊自尽了。

    这女儿的两兄弟,那夜因为去打渔了而没有回家,这才躲过一劫,为父母胞妹潦草下葬后,狂奔了一天一夜离开了淞江府,去往南京城状告徐瑛。

    然而,偌大的南京城,却无一个衙门,一个官员敢接这状纸。

    彻底绝望的兄弟俩,踏上了回淞江府的路,准备伺机杀了徐瑛。

    苍天有眼,刚走回杭州府,就听说了徐瑛在淳安县下狱的事,于是就飞奔而来状告徐瑛。

    海瑞接下了状纸,就派人去苏州查察,这事就不用查,徐家人做事就从来没想过遮掩。

    徐瑛强夺百姓田地,欺男霸女的事,在整个江南是人人皆知。

    诡田的事。

    海瑞觉得留沈一石就够了,便勾诛了徐瑛。

    斩立决。

    徐瑛的脑袋高高飞起,鲜血不要钱似的从胸腔喷薄而出,头颅重重摔在地上,眼睛里除了难以置信,就都是恐惧之色。

    亲眼看着徐三公子死在面前,马宁远再也在淳安县待不住了,当即就返回了杭州府。

    ……

    浙江巡抚衙门上。

    按察使何茂才气急地一脚踹向马宁远的肩头,骂道:“我踹死你狗日的!”

    堂堂杭州府知府,竟然被辖下的知县给唬住了,在淳安白待了几天,连徐三公子都折了进去,和废物有什么区别?

    马宁远被踹倒在地,立马起身就想还击,按察使衙门虽大,但还没到可以随意欺凌杭州府知府的地步。

    况且,海瑞手里拎着天子剑,这会儿又发起了狠,正面对抗和伸出脖颈让海瑞砍有什么区别?

    郑泌昌坐在那里早已烦得要死,见何茂才、马宁远又如此闹腾,两条眉立时皱到一起。

    气急下的马宁远一巴掌抽在了何茂才脸上,一人没想着能打到,一人没想着躲,“啪”的一声,衙门一瞬间静寂了。

    为官几十年的何茂才,头一次被人扇了脸,顾不得许多,就一拳擂在马宁远头上,“我宰了你!”

    你一拳,我一脚,打的不可开交,郑泌昌怒了:“够了!”

    都到这时候了,不想着解决办法,还在内斗,真是要死。

    气喘吁吁的何茂才、马宁远停止了斗殴,望着郑泌昌,等着他的主意。

    “诡田的事翻了。”

    郑泌昌声调也有些急躁起来:“徐三公子死了,沈一石还落在海瑞的手里,有那把天子剑挡着,我们想救人也救不了。

    诡田,我倒不怕沈一石交代,我怕的是,那海瑞醉翁之意不在酒。

    你们可别忘了,皇上赐下天子剑是要干什么的?”

    新安江九县决口的事。

    再次浮现在何茂才、马宁远的心头。

    何茂才那两只眼一下子空了,脑子里胡乱想着,“不能吧。”

    “怎么不能?”

    郑泌昌接言,咬牙切齿道:“海瑞能通过抓赌逼问徐三公子、沈一石诡田的事,等诡田的事水落石出,你们猜海瑞会不会再问新安江的事?”

    海瑞这借题发挥的本领,浙江官场这下是真的领教了。

    万一沈一石撑不住,招供了新安江九县决口的事,浙江、京中就又要迎来一场大清洗了。

    何茂才被郑泌昌这一番话说愣在那里,心里更起更急,那汗满脸流的都是,“你死我活了,不是海瑞死,便是我们死了。”

    “手握着天子剑的人,你去杀?”马宁远瞪大了眼睛。

    杀个知县不是什么问题,但杀个有天子剑的知县是天大的问题。

    朝廷反腐需要证据,但平叛,只需要位置。

    “我们杀不了海瑞,难道倭寇还杀不了吗?”何茂才定定地望着他。

    在杭州府大牢里,可是有十几个倭寇呢。

    “通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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