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沈骁所料,魏东这个儿子确实没啥用。
他明明可以跟师傅请假,却因胆怯或者什么原因不辞而别。
白红梅将他视作家里唯一的男人,以为魏东回来了,可以给她顶起一片天。
但魏东才不愿意,不管白红梅说什么,魏东都摆出一副‘你随意’的态度。
白红梅没办法,只能拿出杀手锏,一哭二闹三上吊,闹着魏东离开辽省造船厂,安心在她身边呆着。
魏东,没有拒绝但也没同意。
一直用那双乌溜溜的眼睛瞄着沈骁,虽然没有明说,但谁都能看出来,魏东再等沈骁替自己决绝。
出去几个月,魏东心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他跳出了原生环境,从外人的角度去看自己的家庭。
这让魏东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这个家注定会成为拖累。
家里仅剩的钱都被他妈花掉了,妹妹们年纪小,他妈还要养老。
他是家里唯一的男丁,是母亲跟妹妹们的顶梁柱。
别人家都是举全家之力供养一个男人,只有他们家是一个男人挣钱养一家子的女人。
魏东觉得很亏。
如果努力工作就是为了养活妈妈跟妹妹,魏东觉得这样的人生没有盼头。
每当魏东在学习中有所收获,受到了师傅的鼓励,觉得日子有盼头的时候。
他妈白红梅就会给他写信,将她生活中的不如意诉说给魏东。
比如沈骁两口子为富不仁,自己吃香喝辣不管她的死活。
又比如白红梅找了个男人,一个比沈骁低半级但很靠谱的男人。这个男人稳重持家没有孩子,对魏芳、魏红两个女孩很好。
魏东对他妈改嫁的事情并不意外。
他妈是个漂亮女人,从小到大家里经常会有叔叔伯伯来做客。虽然他爸不在家,但爱当苦力的男人真不少。
魏东是男孩,有些事情家里没人教也会早早就明白。
他妈不是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这本就不是啥秘密。
魏东也清楚,他妈二嫁的人选就是沈骁。哪怕沈骁结婚了,他妈也都理所应当的使唤着人家。
魏东有样学样,将沈骁当做父亲的影子。对沈骁安排的事情,魏东很轻松的就接受了。
白红梅在信里将老左夸成了花儿,只比沈骁就差一丢丢。
魏东对这个继父还挺期待的,幻想着一个跟沈骁一样的高大汉子,将他们这个破败飘摇的家顶起来。
没想到没过几天,顶天的汉子就要被迫失业。
失业的汉子失去了利用价值,白红梅想要离婚,又怕老左不同意。就让魏东回去,以断绝母子关系为要挟,逼着白红梅离婚。
儿子不知道亲妈改嫁,千里回家不认后爹。这个戏码从古至今也不算啥新鲜事,白红梅顺水推舟期期艾艾的跟老左离婚。
道德绑架不了白红梅,也没人责怪魏东,至于老左嘛,多尔衮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又能改变啥。
白红梅打算的挺好,只是没想到魏东遗传了她的好基因,也是个极致的利己主义。
魏东也看穿了白红梅的心思,猜到那个被她夸成花儿的男人也是个绣花枕头。转业之后大概率就是个农民,白红梅过不了面朝黄土背朝天的苦日子,想要一走了之。
问题是,白红梅在青岩山折腾这一年,早把自己折腾成黄脸婆了。
她本来就不是个要强能干的女人,做了一辈子菟丝花,就愿意过跟手心朝上要钱的日子。
离婚之后,白红梅就会依靠她眼里的顶梁柱,家里唯一的男人魏东。
魏东可不愿意被他妈吸血,宁愿让白红梅跟在后爹身边,毕竟人家俩现在是名正言顺的夫妻。
但是这话,魏东说不出口。
母子俩各怀鬼胎,谁都不肯让步。
就这么僵持在这里,逼着沈骁当这个冒失鬼,給他们家这个烂摊子当话事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