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3号楼，周异又和千粟一路去到光炱大坝。
雅各布工作的地方是221号窗。
那边的窗口现在被编成一个个工位，每个工人都有自己的号码，与工作用窗匹配。每个工人都在自己的固定窗口干活，采集工作也变得井然有序起来。
这时候是白天，翡翠城的新人类却已经不怕白日出门，都在忙碌。
周异却在221号窗没有找到雅各布。
千粟找旁边一位工人询问。
对方说：“雅各布被袁头儿喊走了，在船上。”
说起来，大坝建成之后，死海上依旧不时能看见那两艘小船出没。
周异也没问袁通那是在干什么。
无人机定位到了目标船只，高清镜头下，袁通这时在用比较两个桶的重量，并和旁边的人说着话。
红隼降低高度后进行了收音。
“……产出实在太低，这种改造也不行，对技术和经验的要求太高。”
“还有风险问题，不是所有人都能像你一样，雅各布。”
他身边有一名骨人。
只是对方头骨上缠着绷带，它和衣着整齐的孙重来不同，保持着自然的骷髅状态，没有穿着任何服饰。
周异听了一会儿才明白。
袁通想改造两艘小型强化船，给它们加装鳍一样的巨大网兜，通过在死海上航行捕获大量光炱砂。
奈何实测时吃瘪不断。
蟊谷镇产的木头强度和韧度都不够，很容易折断和毁坏。网兜要靠船只航行去展开，对掌舵者要求也很高，经常是让袁通这个老手都搞得汗流浃背。
好不容易打捞完成，称了重量，还不如老办法的人力捕捞多。
骨人雅各布因为能在死海中生存，所以就充当了实验助手。它专门爬到船舷一侧查看船侧采砂鳍的情况，并随时进行修正和做回收。
袁通用袖子擦了擦额头的汗：“雅各布，你是对的。”
“死海的海面会融雪，气温比陆地还低，很多材料都会变脆……潮湿也让光炱砂重量增加，进一步加大了捕捞所需要的力量，这些问题都没有找到解决办法。”
雅各布一言不发。
袁通又说：“没办法。第一个月的大坝开工很顺利，但我也注意到，已经有一部分工人在偷懒。这种现象也在预料之中，过去我所从事的海上工作也有这种情况……”
“所以也到了进一步规范的时候，毕竟董事长给了那么高的薪酬，不干事可不行。”
独眼工头笑了下：“也是时候制定一个标准了。”
“我计算了一下，每人每月要采集600g这个基本数，6000菇的薪酬就能足额发放，这个数量并不大。如果没有达到这个基本重量，就要按照比例扣除薪酬，如果长期不达标就会被解雇。”
“当然，采集更多，薪酬越高。这样一来，像你这样干活效率高的，薪酬也会有一个很明显的提升，那些混薪水的想法也能被打住。”
谈到薪酬话题，雅各布立即表示：“太对了，太对了！您说得对！”
“这只是我的个人建议，看看董事长最终怎么决定。前期公司投入那么大，不能被一些少数人造成的不良影响了大坝运转，大多数人都是很认真干活儿的。”
袁通说着。
周异看着遥控屏幕，脸色有几分古怪。
因为红隼的【鸟瞰】读取到了不一样的东西。
雅各布此时想着。
——感觉海神之杖正在越来越弱，必须尽快攒出一艘远洋船，抵达那个地方，否则海神之杖会被那异形彻底消化……
——不对，你别乱指挥。我为什么要做那么危险的事？这里薪酬那么高，还是去骨人酒吧找乐子重要！那边的骨人小妞身材超级火辣！
——蠢货，用你的破烂大脑想想看！获得海神之杖，你将会变成一名领海主，从此有了制霸死海的机会，到时候什么没有？
——制霸死海？被死海制霸还差不多，就没听说过领海主打得过死海的。
——鼠目寸光！
——我得首先去把头骨做个修复手术，免得你老是冒出来，说些莫名其妙的怪话，还吓到其他人。
——我就是你！
——那就别吵，这里赚钱重要。
……
周异瞧着，这雅各布好像精神分裂了。
它一分为二。
一个是有着远大志向、想要获得海神之杖逐鹿死海的理想版雅各布。
另一个是只想赚钱泡吧，过上吃喝玩乐生活的生活版雅各布。
周异悄然离开。
到了傍晚，雅各布来到了翡翠城的31楼。
“欢迎，请进。”
周异抬手示意。
骨人雅各布居然没有裸衣，而是穿着一件干净的黑色外套，下面穿了灰色裤子和一双麻布鞋，看得出很重视这次登门。
“坐。”
周异笑着说：“我们这边其实也有一名骨人，孙重来，你见过它吗？”
“没有。”
雅各布有些谨慎地坐在椅子上，身体不自主打得笔直：“我听说过，它是蘑菇林的管事的，也是废土开发公司的老员工，不过还从来没有见过面。”
“有空你们可以多见见，交流一下，这边的骨人很少。”
周异闲谈两句后说：“你的脑子里是不是有一个声音？”
雅各布大惊：“您知道？”
“以前听过类似的事。”
周异坐在沙发上，打量着骨人：“是什么时候发生这种情况的？”
“其实我也不太清楚。”
雅各布摸了摸缠着绷带的头：“我醒来的时候，就在沙港外的陆地上，脑子里的记忆都是混乱的。我都不知道自己的头是被谁打破的，不过倒是记得一些死海上的片段。”
“我过去似乎是一名航海家，在死海上活动。有时候我在海面坐船，有时候我潜入海底，似乎在找什么东西，应该是在寻宝。”
“只是那些片段都很碎，连不起来，我不知道自己从哪儿来，沙港这边也没有任何人认识我……”
听着它的自白，周异也用红隼的【鸟瞰】读取着它的心思。
——他肯定是眼馋海神之杖，想让你告诉他。
——别被利用了。
——只有我才是真正为你好，我就是你，其他人都不可能像我这样为你着想。
——不过告诉他也没关系，如果海神之杖那么好拿，早就被各路领海主拿到了。没有我们，他们无法联系上海神之杖。
……
说话的是生活版雅各布，理想版雅各布在内心继续施加影响。
周异看着眼前的骨人：“我对你所说的海神之杖兴趣不大。听说海神之杖正在被一头特殊异形吞噬，我对死海异形倒是很感兴趣。”
雅各布一愣：“您……您也知道那里？”
“只是听说。”
周异发出邀请：“要不要和我合作？”
“你帮我找到那个异形，我帮你解救海神之杖。我会提供一笔经费给你，用以定位和寻找，公司也会协助你……”
骨人愕然。
它内心各种念头闪过。
——不能答应！
——这是一个圈套，毫无疑问……
“那就太好了！我太想和您这样的强者合作了！一直都在等这样的机会！”
然而吃喝玩乐的雅各布已经嘴比脑快，美滋滋答应下来。
——蠢货啊蠢货！！！去死吧，没救了！
周异努力绷住，避免笑场。
他当即将一个光纳匣递给骨人：“这里有50光种，足够买下一艘小型强化船，算是我对你的赞助。”
雅各布见真金白银入袋，顿时也说：“请您放心，我所说的绝对物有所值。”
“我记忆的片段中，海神之杖是一种非常强大的武器，它在死海中来去自由，敌人根本看不到它就会被摧毁。”
周异点点头。
听起来像是一门隐蔽的海中重炮。
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捕获这海神之杖，将其近乎吃掉的建筑生命显然更强一筹。
周异的目标是后者。
“抓住海神之杖的异形，却是非常特殊和恐怖……它有着许多的血盆大口，有着近乎于无尽的进食欲望，最匪夷所思的是，它居然不会在死海中沉眠，反而在海面上到处捕猎。”
雅各布的话更是引起了周异的兴趣。
遨游死海的建筑生命。
难道它也是浮岛？靠屎山代码环游死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