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不在这儿。”项然说。
魔三围着她走了一圈，仔细观察着她的神色，满是黑纹的脸皮抖动着，“你的脸色很差，但远没有我遇见你的时候狼狈，需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项然忍着头脑里的刺痛，道：“魔五大人带着四位化神自爆，我以为他们能成功……”
“所以你暴露了？”
“我只是想帮魔五大人。”
“我也想帮他，还想帮你，但你们都是愚不可及的蠢货。”魔三伸手将她吸起来掐着脖子，眼中的黑气四处游动。
直到一颗珠子从项然的胸口处融出，她试图抓住那颗珠子，但无济于事。
魔三一把将她扔到地上，把玩着手里的魔灵珠，语气略带惋惜，“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为此我将重任交给你，但你辜负了我，也辜负了魔王的信任。”
项然捂着脖子跪倒在地，抬头盯着他，她唇色苍白，但眼睛十分犀利，“我只是受制于叶家，他们随时可能要我的命，这一年我都无法动手……”
“你的命我不关心，我只在乎念一他们有没有死！”
“这一年你一事无成。”
魔三的话让项然像是被卡住了喉咙一般，说不出一个字。
魔三蹲在她身前，手指轻轻一刮，她的脸便冒出了血，还有透过血液散发出来的魔气。
和灵力截然不同的魔气。
黑色的，一缕一缕的，让人不敢直视。
“你是我第一个成功的魔族，你成功突破元婴的那天我比你还要欣喜，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意味着魔族离大业又进了一步。”
“魔五或许是真蠢，而你……”
项然被迫直视着魔三，他的眼睛十分黑暗，十分骇人，比他的脸还要恐怖千万倍。
“魔灵珠让你忘记了是谁把你从那个老男人手里救下来。”
魔三站起身，离她远去，“从今以后你不会再有机会碰到魔灵珠，到底是选择帮魔族，还是选择继续装傻……我期待你做出明智的选择。”
项然跌倒在地上，没了魔灵珠，她身上的魔气一缕一缕地往外冒。
她想她该休息一会儿，但脑海里的刺痛由不得她。
项然又爬起来。
冷风吹得她头痛得更厉害了。
另一边离开的魔三不远万里地回到了灵海，这边的战况依然激烈。
魔族已经全部跃过了古河镇，要不了多久就可以去往中州。
在魔军之中有着一只巨型凶兽，它像是长着翅膀的老虎，但样貌更为狰狞一些。
要是有被俘虏的灵修靠近它便一口咬下去，要么将他们压扁，要么生吞下去。
魔阴站在远处，大笑着欣赏灵修被凶兽虐杀，“养的魔狼不听话就应该杀了它，换一只养。”
魔三出现在他身后，“这就是我们从未赢过的原因，我们越是猛烈地进攻，他们就越是团结，鲜血刺激着魔族，也激励着灵修。”
魔阴：“等你被她咬一口的时候你就会明白，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魔三：“您的这话不错，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修仙界的人容不下魔族，也容不下她，等她走投无路的时候自然会明白帮魔族实现大业才是她的生存之道，同族复起仇来会比我们更快。”
魔阴看了他一眼，似是嘲讽般说：“你总是喜欢卖弄你的聪明才智，创造出铸魔阵让你信心大增？”
魔三：“不可否认，铸魔阵帮了我们大忙。”
魔阴重重冷笑了一声，绕过他走了。
他向来不在乎这些东西，但魔煞喜欢，也重用魔三。
近些年魔非也开始用人修的这些手段了。
他们失败过一次便怕了。
但他魔阴不怕。
魔族最令人害怕的便是残忍的手段和嗜血的本性，这才是他们的致胜法宝，他们都忘了，他不会忘！
魔三看着魔阴骑上了穷奇，带领着魔军继续北上，灵修已经被他们击退了很多次，抵抗不了多久。
但这只是暂时的。
他知道真正的大战还没有开始。
*
云中剑尊带着大批灵修退到了中州和南州的交界地带。
“剑尊，我们还要继续退吗？”
“退，直到退入中州。”
云中剑尊看了看交界地带，目不斜视地笑道：“这里是修仙界，可没有魔气。”
穷奇再厉害，也没有不死之身。
魔军再厉害，也不能凭空产生魔气。
“踏踏踏——”
远方一个人骑着灵马飞驰而来。
云中剑尊眯着眼，等离得近了一些终于看清了来人。
是一个小辈，公家的长子公千星。
公千星翻身下马，恭敬行礼，而后起身，“剑尊，我想和您单独谈谈，关于魔族追杀的人。”
周围人自觉退了几步，云中剑尊挥手布下结界。
“四大宗已经找到了封印之法，人还活着吗？”公千星也不藏着掖着，现在的局势也由不得他们打哑迷。
云中剑尊笑着点头，“自然，我们的人有很多，且都还活着。”
“很多……”
公千星语气稍顿，“如果真的很多的话，魔族怎么会知道他们要追杀谁？”
云中剑尊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消息传出去后，没人会愿意。”
公千星：“不试试如何能知道？不能任由他们被魔族满世界追杀，那样太难了。”
他将小灵通上的视频翻出来，那片荒地看着十分凄惨。
那是一场大战。
“我们都明白这样的追杀不会只有一次。”公千星垂眸问，“是念一他们，对不对？”
他们消失许久了，没人知道他们在干嘛。
云中剑尊没否认。
他的目光定格在视频上。
他看过这个视频。
在视频流传出来后他看过不下十次，其他宗门的人也是，他们试图从中寻找一丝逃生的痕迹。
“他们再天才也不可能次次都从险境中活下来，难道我们就只能为他们祈祷？”公千星的语气有些急促。
他不明白。
不明白为什么四大宗不放出消息，明明说好共同抵御魔族，可他们什么都不知道，像局外人。
云中剑尊抬起眼皮，摇摇头道：“没有哪个家族或者势力愿意把培养多年的天才放出来任由魔族追杀，孩子，公家也不会愿意你涉险，回去吧。”
天碑只会待在天才身上，要想吸引魔族的火力就意味着要把天才置于险地。
云中剑尊无意识地摩挲着手指上戒指，那是无极剑宗宗主的标志。
只有四大宗愿意。
就算不愿意也别无选择。
家族和宗门到底是不一样的。
公千星垂眸，再一次行礼，而后翻身上马，“有劳剑尊与我谈话，我定会去说服公家。”
云中剑尊只是笑笑，跟他挥了挥手。
无极剑宗的一位长老望着公千星离去的背影，道：“这些大家族甚至不愿意派继承人来灵海，如何劝的动……”
“血脉之亲说话会比外人好使得多，而且还是这样热血的少年，如果他真的有这个决心的话，族中长辈不会忍心抹了他的血性。”云中剑尊笑了一声。
“联系到念一他们了吗？”
“联系到了，暂时都没事，他们已经找到了下一个天柱。”
云中剑尊的手指轻微一颤，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呢喃：“那便好，活着便好。”
活着就有希望。